不等陳康健出門,村長就過來了。
他嬉皮笑臉的,在為什麼事情開心。
陳父陳母的臉色板著。
因為昨天晚上,韓樹花回了一趟娘家,親家公是不是來談離婚的事。
兩口子連招呼都不打,臉色很難看。
“喲!起的挺早啊,康健這是要乾嘛去啊?”
陳康健一句‘爸’喊不出口了,隻堆出難看的笑容給予回敬。
村長也不在意,還樂嗬嗬的在桌旁坐下:“咱家有大喜事了。”
喜事?
韓樹花剛結婚就被陳宏業給睡了,這也算喜事麼?
陳家人麵麵相覷,好像喝了碗泔水一樣惡心。
“你們還不知道麼?樹花懷孕了。”
“什麼?!”
陳康健驚了。
要知道,韓樹花和陳宏業的那種醜事,就是昨天才發生的。
懷孕也沒那麼快,這孩子隻能是陳康健的啊。
陳母呆呆站起來:“村長,你說的是真的?”
陳家父母現在正想轍提離婚的事呢,因為這,他們也是一宿未睡。
可沒成想,兒媳婦懷孕了。
就算再不喜歡韓樹花,可肚子裡的種總歸是陳家的啊,這可是他們的骨肉。
陳母眼珠一轉,咧嘴笑了,指著兒子:“康健,還傻愣著乾什麼,去給你老丈人倒茶,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他們哪裡知道,這不過是村長的權宜之計。
早晚,閨女要跟陳家離婚,但要等孩子快出生的時候離才行。
現在麼,結婚才幾天就談離婚,外頭人肯定會打聽真相。
等女兒的事情風頭過去了再離,那就安全多了。
韓樹花走出門檻之前就聽到他們說話了。
父親給她使了個眼色,韓樹花心領神會。
“喲!樹花,你怎麼出來了,進屋歇著。你也是,懷孕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家裡說一聲,懷了孕就不能亂走亂動了。你想吃什麼、喝什麼,跟媽說,媽去給你準備。”
陳康健是悲喜參半,老婆懷孕了,那就更有理由不碰她了。
爹媽說韓樹花要坐月子,家裡正是用錢的時候,可他堅持要拿錢出去做生意。
陳家兩口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心疼,就同意了下來。
陳康健拿著家裡的積蓄,跑到鎮上的工廠去找廠長,沒成想,廠長人不在,他想來批發點衣服去賣的,隻能坐等了。
廠長去了城裡,就在桑國強的辦公室裡坐著。
女兒已經來電話了,說陳宏業是清白的,想讓父親留他繼續在廠裡上班。
因為這年月,生產線組長的位置確實不好弄。
而陳宏業又不想去城裡,實在沒有更合適的工作了。
桑國強疼愛閨女,也相信陳宏業的為人,所以就把廠長給叫了過來。
“李廠長,怠慢了,我這兒沒好茶,你湊活一下。”
“桑副廳長,您這話說的,讓我不好意思了。有什麼吩咐,您就言語一聲,不用這麼客氣,我擔待不起啊。”
“嗬嗬嗬,坐坐坐,這兒沒外人,咱們就聊點家常。”
家常二字一出,廠長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他坐的很拘束,像個小媳婦似的,兩手畢恭畢敬的捧著茶杯。
桑國強遞過來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廠裡的情況我知道了,陳宏業這孩子不錯,他應該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就算做,也不至於在自己的新房裡吧,你也是男人,換做是你,你會選擇在吃飯的地方拉屎麼?”
“當然不會!”
李廠長驚的站起來。
“坐,不要拘束,拋開我的職位不談,咱們不是聊孩子的事麼。”
廠長背後已經全是汗了,三言兩語,他就知道桑國強想說什麼。
這事讓他有點為難。
“桑副廳長,陳宏業和韓樹花的事,現在全廠人人皆知,這個事……影響不好,韓樹花已經讓我給趕走了,陳宏業是他自己要走的,我想替他圓個謊,他給拒絕了。您是知道,管理這麼大一個廠,幾百來號人,我也很難做啊。”
桑國強讚同的點頭:“李廠長說的對,越是高位,越是不好做人。事情既要處理,還要照顧到方方麵麵,很多時候,我也有許多窘迫事啊。今天找你來,我是舍下這張臉,希望李廠長能給我桑某一個薄麵。”
“這!……桑副廳長,您這話就讓我無地自容了。”
李廠長再次站了起來,兩條腿直打擺子。
話裡話外,桑國強已經算打明牌了,讓他想法子留下陳宏業,至於辦法,肯定是在其位、謀其職,由廠長自己去搞定了。
可是人言可畏啊,這是偷情!
起碼,在全廠人的眼裡,這就是偷情!
生活作風問題,可是上麵一直抓的。
男女二人離開工廠,他廠長還可以撇清關係,留下一個,除非陳宏業同意一起圓謊,否則李廠長一個人還真兜不住。
“桑副廳長,這事讓我為難了,您說,這廠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我……嗬,我能堵住誰的嘴啊?”
“坐,你總站著,倒讓我拘束起來了。”
廠長無可奈何的坐下了。
其實這件事也不算難,關鍵還在陳宏業身上。
可他不肯配合,廠長這個半大的局外人,還能怎麼著呢。
坐下來後,他表情困苦:“桑副廳長,陳宏業是您的女婿,隻要您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後頭的事,我可以解決。他是當事人,您也知道,這要是在古代的公堂上,當事人說自己有罪,那我這個‘縣太爺’就算想給他辯護,那也不頂事啊。”
李廠長說的話很實際,根源還在陳宏業身上。
“你彆急,事情總會解決的,我已經給我丫頭打電話了,她和陳宏業正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到。”
幾分鐘後,李廠長還是一口茶都沒喝,不敢喝。
陳宏業和桑玥一到,李廠長急忙起身。
“老李啊,你坐你的,他們是晚輩,你站起來乾什麼,坐!”
“是,我……我坐。”
陳宏業不知道李廠長也在這兒,還以為是老丈人要給自己安排新工作呢,瞧見廠長那張苦瓜臉,他就猜到,老丈人肯定還是讓他留在工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