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氣氛安靜逼仄。
丁渝張嘴欲言又止,被陳緒一個眼神凍回去。
“這回怎麼不知道求救了?”
丁渝啞口無言,“忘了。”
她以為賀慈看見,就默認陳緒知情。以為陳緒知情,不想來救她。
陳緒看出她的彆扭,嘴角輕扯了下環臂看她:“放心,婚姻結束之前,你隻能在我身邊。就算想死,也沒機會。”
換作之前,丁渝多少能從中品出幾分可怕,可現在她表情分外平靜,宛若一湖死水。
不是她不忌憚陳緒,是她打心眼裡覺得男人都一樣。
丁簷幾次三番地接近,不管是溫柔的還是粗暴的方式,本質都是為了奪走她的第一次。
丁簷覺得丁渝的一切都該屬於他,哪怕丁渝結了婚,隻要她一天沒跟人上床,丁簷那偏執的占有欲就會促使他對丁渝虎視眈眈。
而陳緒,幾次從丁簷手裡搶人,也不過是因為丁渝還有利用價值。陳緒不惜公然和丁簷作對,也要把人搶回自己身邊,說白了,還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丁渝慶幸自己醒悟得早,在腦子快要不清醒地喜歡上陳緒之前,讀懂了男人本質。
她看著陳緒在暗光裡不太真切的側臉,腦子裡突然冒出了活了二十多年最大膽的決定。
走不了心,那就走腎吧。
與其為丁簷隨時都可能占有她提心吊膽,不如主動出擊,自己先吃飽飯,挑個身材和樣貌都在丁簷之上的。
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隨著一路顛簸的車程越來越強烈。
到家之後,丁渝和陳緒一起上樓,在即將分道揚鑣各自回房之前,丁渝忽然停下腳步叫陳緒。
“走腎嗎?”
這話仿佛有魔力般,一說出口,周遭的空氣頃刻安靜下來。
丁渝第一次說這麼大膽又叛逆的話,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
她一瞬不眨地盯著陳緒隻有輕微表情變化的臉,怕沒聽到肯定的答案,又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你說什麼?”陳緒聲音很淡,又很沉。
心跳的聲音快要震破她的耳膜,丁渝忽視。她學著電視劇裡的小女人模樣嬌笑著去扯陳緒的領帶,眼神晶亮而大膽,“我說,做嗎?”
陳緒兩手懸在半空,抬起頭時,那雙讓丁渝沉溺過的眼睛凍得像冰湖。
“丁渝,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麼?”
他原地不動,自帶冷意的聲音混著危險的氣息將丁渝釘在原地,“你確定要這樣?”
“確定。”丁渝伸手去勾陳緒的襯衫衣擺,指尖觸碰到他腰腹肌肉的瞬間被他狠狠攥住手腕,掌心的厚繭磨得丁渝生疼。
丁渝不知哪來的勇氣迎難而上,踮腳湊近陳緒的耳垂,低聲叫著他的名字。
呼吸灑在陳緒的耳側,他聽著恬淡的聲音,渾身僵硬。
丁渝得寸進尺,“你難道不想……”
這句話像按下什麼開關,陳緒突然掐著她的腰把她按在牆上。
家裡有暖氣,丁渝穿得薄,後背撞上牆的那一刻瑟縮了一下。
陳緒頂進她的腿間,單手扯掉領帶,露出結實的胸膛。
他抓著丁渝的手放在他心口,掌下的心跳快得驚人,“想清楚了,我要的,可不止是這個。”
丁渝緊張得指尖發顫,順著肌肉的紋理下滑,她聽見陳緒的呼吸變得粗重,卻也看見陳緒在她即將碰到腰帶時將她猛的一推。
“丁渝,不要作踐自己。”
陳緒轉過身背對丁渝,肩膀線條繃得筆直,“先走愛才有性,不要走捷徑。”
丁渝如夢初醒。
回房間的這段路不算長,但足夠丁渝回憶很多個和陳緒有關的瞬間——
他替她擋老爺子夾的菜的時候護在身後的紳士手,他從丁簷手裡搶人時的意氣風發……還有剛才險些燙傷她胸口的炙熱溫度。
他很像以前克己守禮的丁簷。
男人心瞬息萬變,陳緒又會什麼時候變?
丁渝不知道。
她擰門把手擰了三次才進房門。
丁渝晃了晃神,去摸口袋的手機,嫻熟解鎖後,看見好幾通南思晴打來的未接來電。
她回撥過去。
南思晴幾乎是秒接,開口時興致很高:“小魚,明天周六,今晚出來嗨?”
丁渝的心跳堪堪平複些許,心情不佳,正要拒絕,南思晴夾著嗓子和她撒嬌,“來嘛來嘛,你最近一直在忙工作,好久沒出來玩了。今晚姐妹局,不醉不歸,等你啊。”
不給丁渝任何拒絕的機會,南思晴說完直接掐掉電話。
丁渝瞄了眼手機導航欄的時間,20點47分,還早。
晚上十一點,陳緒站在窗邊抽煙,眼神不經意一瞟,看見丁渝房間的燈黑著。
丁渝是夜貓子,往常沒這麼早睡。
他從書房走出來,正要往丁渝的房間去,半路碰到陳嫂。
陳嫂笑著和陳緒打招呼,陳緒問她:“夫人呢?”
“夫人開車出去了。”陳嫂實話道。
“出去了?”陳緒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
陳嫂以為兩人又鬨彆扭,心下了然,“少爺怎麼沒跟著去哄哄夫人?”
陳緒隻抓重點,“她穿的什麼衣服?”
陳嫂仔細回想了一下,“就正常大衣啊,看著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陳緒扭頭回房間拿外套。
出門之前,紀風給他發了個具體的位置。
知道丁渝不是去見丁簷,陳緒揪著的心也沒放下。
因為,丁渝去的是酒館。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追過去,隻知道自己不想違背本心。
nance酒館隱匿於弄巷,陳緒在附近停車場停好車,費了點勁才找過去。
酒館以暖黃色調為主,整體溫馨雅致,木質的桌凳擺放得整齊,牆上掛有複古的照片和海報,配合著舒緩的爵士樂,頗有幾分老電影裡的味道。酒館裡坐滿了人,卻並不顯嘈雜。
陳緒進門後巡視一圈,沒找到人,但看見一個很熟悉的背影。
那人穿著一條玫瑰金的大露背吊帶裙,大片白皙旖旎的風光裸露在外。她正傾著身子和桌上的好友談笑風生,而她的身側,坐著一個戴漁夫帽的年輕男人。
原來這就是陳嫂說的,正常的、穿著。
陳緒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