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光圈快速的收縮,凝成一朵燈焰,落在燈盞上,一個黑衣女子托著一盞燈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她繞過一些長凳,來到白龍王的麵前,用燈光仔細的照著他的手背,說道:“除了長鱗片還有什麼?”
“嚴重的會長魚鰓,手腳會長成魚鰭,會改變樣貌,會隻想呆在水裡。”
“這是化妖。”韓以彤肯定的說道,畸變是受傳染後的一個身體變化統稱,大多數是不規則的畸變,變成怪物,這樣的一般是廣泛意義上的畸變,
一般畸變的人都是很嚴重的,當然也有一些被寄生奪舍的人,畸變的不是身體,而是內心。
而這種畸變是統一的,被傳染的人都畸變為一種,比如現在白龍王身上正發生的這種情況又名化妖。
“你們協會裡第一個化妖的是誰?”
白龍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們會長的女兒。”
“藍鯨女士的女兒?”韓以彤追問著。
在海洋環境保護協會之中,所有的人都會取一個海洋生物名字,而藍鯨則是他們會長的名字。
“她現在怎麼樣了?”韓以彤再一次的問道。
然而這一次白龍王卻沉默了,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現在怎麼樣了?”韓以彤再一次的問道,這一次她的聲音更加的威嚴了一些。
海洋環境協會是在這海市注冊的,這裡也是這個協會的總部所在,他們會主動承擔處理與海洋有關的‘事件’,所以在這海市的官麵上,他們彼此之間很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很多朋友。
這也是為什麼,海洋環境保護協會發生了神秘泄漏這種事件,卻可以一拖再拖,最後拖到都被人舉報到了京裡去了。
而京中也派了他這個一級研究員來,並不是說她就比現在海市的淨靈局的人厲害,而是她的到來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監督和敦促,當然,她本身的能力也是很強,很適合處理這一次的事件。
“第一個化妖的人,往往就是傳染源母體,你不願意說,是怕我們會殺了她?”
韓以彤的話讓白龍王沉默了。
沉默不答,即是默認。
“你忘記了處理神秘事件的原則嗎?永遠不要將你心中同情和愛憐放到已經被寄生和畸變的人身上,你同情可憐她,那就是對其他無辜人類的傷害,她已經跟我們不同類了,她已經是妖了,而你也在化妖,你從一開始就被她影響了,或者說是你們,你們給了她同化你們的時間。”
白龍王沉默著,一聲不出,但是韓以彤將手中的燈舉起,照著他的臉,似要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和自己說的那樣,還像是在威懾他,審視他。
白龍王的眼神顯然有些變了,他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我真的如她所說的這樣,不,我很清楚啊,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白龍王心中想著。
韓以彤端著燈開始環繞著白龍王,說道;“那一個從你們駐地裡出來,後又被老鼠吃掉的是什麼人?”
“那是我的朋友,是一位執事——金槍。”白龍王說道。
“我想,他是以頑強的意誌逃出來要報信的。你們都想內部解決,實則是給她時間了。”韓以彤肯定的說道。
“不,不至於,金槍他的意識混亂,他已經瘋了,他怎會是為了去向外麵傳信呢?”
“那麼,我問你,在你們那裡內部,有沒有人提出過請外麵的人來幫忙的?”
“有。”
“他們最後的結果呢?”
白龍王臉色變了。
因為他發現,那些曾經提出過要請外麵的人來幫忙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瘋了。
“你留下來了吧,你回去隻會被利用,會被她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韓以彤說到這裡時,白龍王身體突然開始顫抖起來。
像是有某種意誌在他的身體之中要複蘇,要控製他的意誌一樣。
隻見他的身體快速的坍塌,倒在地上化為一片水。
然而黑暗卻在這一刻湧動。
而韓以彤伸出手指在那一灘水漬上麵虛虛的畫了一個圈,說道:“畫地為牢。”
那一灘水左右流轉,竟是都出不去,隨之水又站了起來,重新變成了人,隻聽白龍王大聲的說道:“快,禁錮我。”
“放心,想走也走不了。”
韓以彤說完卻轉身就走,燈移開,被她身體擋住了,黑暗瞬間將白龍王淹沒,他原本身上是會發光的,但是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卻轉眼就被吞噬了。
……
裴氏斬詭劍堂的大門被推開了。
在隔壁先回來的夜幽若正在洗漱,聽到了寂靜之中開門的聲音,她突然開口說道:“吳姨,我想明天自己回來。”
那中年女子沉默了一下,說道:“晚上的海市還是很危險的,我怕會有照看不到的地方。”
“裴矩去哪裡都是自己一個人去,之前,他好像一個人騎車去了北區,今天也是一個人走到青黛樓裡來,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勇敢的人,我要向他學習。”夜幽若的聲音很好聽,但也很平靜,有一種已經做出決定的肯定味道。
“小姐,他之所以一個人,是因為他父母不在身邊了,而唯一的爺爺又要守著劍堂,他隻能一個人,而你不需要這樣,雖然你不得不來這邊,但是老爺派我來照顧你,我就不能夠讓你犯險。”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這樣的,突然哪天死在了海市的街上也不意外的。”那吳姨很認真的說道。
“我不管,我就要自己走,你想跟著就跟著,但是不要在我的身邊出現。”夜幽若有些蠻橫的說道。
吳姨沉默了一下,隨之回答道:“知道了,小姐。”
“不過,小姐,劍士這一個職業已經沒落了,劍士的能力太單一了,他即使是再勇敢,也隻是能成為一位打打邊手的人,就當在這裡交個朋友吧,劍士這種底層職業,不適合成為探秘的夥伴的。”
夜幽若沉默著,卻沒有說話,隻是將冷水兜起在臉上。
而另一邊,裴矩正在吃著,爺爺留給自己的宵夜,長身體的人,容易餓的快。
昏黃的燈光照著一老一小兩個人,與地上的影子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