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以血飼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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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騰騰的瘦肉粥端上桌後,薑洄因靦腆輕笑:“表兄你嘗嘗。”

池曄的眼神緊盯著她雙手,關切道:“洄因,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無妨,隻是不慎切到了手指。”

池曄冷不丁嗔怪她,薑洄因隻是笑笑,把碗往他麵前又推了推,食物散發出來的淡淡煙霧拂過鼻尖,分明是色香味俱全,可她偏偏自謙稱自己廚藝糟糕。

池曄心口一暖,拉著她的手瞧了又瞧,薑洄因感到彆扭,皮笑肉不笑的把手抽回。

好在他也沒有深想。

湯匙中的粥吹涼之後送入口中,池曄品嘗過後卻微微皺起眉,薑洄因忙問:“表兄,是這吃食不合你胃口嗎?”

畢竟是她親自下廚,池曄不忍傷了她的心,又舀了一勺粥喝下。

她一把奪過池曄手中的碗和勺子,放到桌上:“若是難以入口,表兄也不必勉強自己了。”

“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池曄頓了頓語氣,“隻是略有一些腥味,大抵是食材的問題吧。”縱使直言,他也還在儘可能為薑洄因的手藝找補。

腥味啊,很正常,血肉怎麼可能會沒有腥味呢?

薑洄因抿著唇瓣,一番糾結後:“既然難吃,那還是倒掉吧。”

她作勢要端著粥碗和托盤離開,被池曄一把拉住,他安慰道:“沒事的,味道還可以,既然是洄因親手做的,什麼樣我都能吃下去。”

她等的,就是他這套說辭。

薑洄因給過他機會的,他非要推辭,那也怪不得她了。

少女倚靠著桌麵,眉目含笑地盯著他,少有的歲月靜好。

用過早膳後,薑洄因在庭院中休憩,暖融春光傾灑了滿身,日頭正好,她整個人的氣色都恢複了大半,酣春光景中,比那微微吐蕊的粉桃更俏。

“也不知,往後該叫阿姐還是表嫂了?”

遠處而來的揶揄調侃入耳,薑洄因淡淡回應:“阿酩為何這樣問?”

七皇子薑酩的母妃池賢妃與宸妃同為池家女眷,宸妃為嫡,池賢妃為庶,儘管嫡庶有彆,姊妹二人關係也甚是親密,薑酩與她也算往來密切。

薑酩會出現在池府,也不奇怪,但今日他沒去與池曄交談,反而先找上了她,就很耐人尋味了。

“阿酩怎麼知道我在杏月小築?”

薑酩笑起來的時候露出虎牙,乍一看還真是陽光明媚的少年人,他灌了兩口茶後才道來:“當然是表兄告訴我的,姨母新喪,這兩日沒見到阿姐,我擔心阿姐心裡想不開,還好有表兄陪著阿姐。”

陪,就是把人圈禁在狹小的院落中,如花瓶一樣供人賞玩取樂嗎?

“阿姐,你嫁給表兄的話,那我們就是親上加親了。”薑酩自顧自說著,沒注意到薑洄因眼底的冷淡。

他們才是一家人啊,她薑洄因是過繼到宸妃名下的前太子之女,始終是一根刺。

宗室、池氏,都是她的埋骨之地。

薑洄因:“表兄有告訴你,他何時請旨賜婚嗎?”

池曄一直瞞著她,她總是不安,怕就怕他恣意妄為,連推拒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本就不得寵,沒有抗旨的資格。

薑酩托腮,稍作思索:“得等一陣子吧,姨母雖死得不體麵,但還是不能不顧禮製,阿姐你放心,你遲早會嫁入池家的。”

幸好,她絞殺了宸妃,還能借此拖延。

薑酩暗自打量著她,頭上、手上都是傷。

他擰眉歎息:“表兄也真是的,都沒照料好阿姐。”

“……不怪他。”薑洄因找了個理由支開他,“阿酩,我有些疲乏,你先去與表兄敘舊吧。”

“好,阿姐我先去了。”薑酩與她告辭。

人走遠之後,婠玉惑然開口:“七殿下與大公子交好,怎麼今日先來看望殿下了?”

薑洄因冷嗤一聲:“他是來看,我有沒有被他那表兄馴服的。”看她落得了什麼淒慘形狀。

婠玉感到一陣惡寒:“殿下……我們被綁……”

她並沒有說得太清,可薑洄因了然,盯著薑酩喝過茶的杯子,而後將其擲落在地,碎成尖銳的殘片。

整個池氏,合則為一家,分則為刀俎,恨不得把她割得血肉淋漓才好。

薑洄因諷笑:“當然是,裡應外合。”

一個未分府的皇子,表麵上最純良無害的皇子,也是十成十的惡毒、自私。

婠玉氣憤,被困在這裡,整日受監視,連說話都畏畏縮縮的,“殿下,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公主府?”

“回去?我還想多留幾日。”薑洄因安然垂眸。

“殿下,若是大公子知道你投毒,隻怕是要變本加厲地害你。”

毒?哪裡有毒?

薑洄因搖頭:“婠玉,我們的衣食全都出自池府,身無他物,哪裡有機會給他投毒呢?我以血飼養,這世上還能找到一個比我待他更真誠的人嗎?”

婠玉緘口不言,自失足落水後,殿下性情變化不小,行事也更讓人捉摸不透。

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池曄對薑洄因殘忍,薑洄因所做的一切都隻為了自保。

一時的溫柔相待,怎能夠掩飾惡劣的本性?

連著幾日,薑洄因的示好讓池曄受寵若驚,以為二人之間的隔閡就此消除。

“要不是姨母出了事,我們都該籌辦婚事了。”提及宸妃,他又難掩失落。

薑洄因臉色不大好,裝得痛心疾首:“表兄,母妃已逝,還是少提為好。”

倏地,一名家丁火急火燎趕到,見二人共處一處,猶猶豫豫地望了望他們。

池曄沉聲:“說吧。”

家丁從實相告:“大公子,譽王府來人,指名要接長虞公主去譽王府。”

薑洄因錯愕開口:“前兩日阿酩知曉我在池府,怎麼今日叔父又來池府討人了?”

池曄青黑著臉,擺手揮退:“下去吧。”

家丁退下之後,薑洄因跟在他身側,顯得憂心忡忡:“外界流傳,叔父他一向冷漠疏離,今日來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事?”

池府惹不起薑無相,縱他有心袒護,也不能直接拒絕。

而薑洄因小住池府的消息,又是誰傳出去的?

池曄想牽她前去,被她避開。

他好聲好氣勸道:“他畢竟是你叔父,應當不會苛待你。”

話音甫落,就見薑洄因邁步踏出杏月小築,苦著臉回看:“表兄,怎麼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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