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廠長的辦公室裡，氣氛從剛才的驚魂未定轉為一種帶著審視的認真。陸偉光扶穩茶杯後，不動聲色地退到林鳳霞身後，眼神銳利地掃過趙廠長，無聲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小安國則好奇地看著被扶正的茶杯，又看看大人，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咳咳……林同誌，陸營長，”趙廠長清了清嗓子，臉上收起了剛才的驚懼，換上了商人的精明：“剛才真是多虧了陸營長和小娃娃。說回正事，你這個東西確實有搞頭，但掛靠在我們服裝廠名下，這規矩不能亂。咱們廠子養著幾百號工人，得對大家負責。”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這樣吧，利潤分成，咱們廠子得占大頭，七三開，廠子七，你們三。場地、設備租用費另算，工人你們要用，工資得按廠裡標準給，還得額外給廠裡管理費。原材料和技術你們自己負責，質量問題也得你們兜著。”
七三開？廠子七，她們三？林鳳霞心裡一沉。這分成比例也太苛刻了，幾乎是想白拿大頭。彆說利潤，光是成本和各種費用算下來，她們可能根本賺不到多少錢，甚至可能虧本。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麼區彆？
李翠花在一旁聽得著急，剛想開口，被林鳳霞用眼神製止了。
林鳳霞臉上仍帶著得體的笑容，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寶寶霜樣品，輕輕旋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彌漫開來。
“趙廠長，您說的規矩我懂，集體企業確實不容易。但是，您也得看到，我們這個產品，是全新的，是市場空白。它不是服裝，不是糧食，沒有現成的生產線和銷售渠道。所有的配方、工藝、原材料供應，都是我們自己摸索出來的，是獨一份。”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有力量：“而且，我們這個產品，投入並不小。研發、試驗、原材料種植、采摘、炮製、製作……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如果按照您說的七三開，我們的積極性會受到很大影響，可能連擴大生產的動力都沒有。那對服裝廠來說，也隻是拿到了一點微薄的掛靠費，失去了一個潛在的、巨大的增長點。”
趙廠長眯了眯眼，他見過不少想掛靠的小打小鬨，但像林鳳霞這樣條理清晰、敢於反駁的，還是頭一個。他不得不承認，林鳳霞說得有道理。如果她們賺不到錢，這個合作肯定長久不了。
“那林同誌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林鳳霞胸有成竹：“前期我們可以給廠裡一筆固定的掛靠費，這筆錢足以覆蓋廠裡為我們提供的便利。利潤方麵，前期咱們可以五五開，甚至我願意讓一步，前期我六您四。等產品打開市場，銷量穩定增長後，咱們再根據實際情況，重新商議分成比例。場地設備租用和人力費用，按市場價或者廠裡的標準給。這樣，廠裡有固定收入，我們也有足夠的利潤空間去擴大再生產，這是一個共贏的局麵。”
五五開，甚至64開？趙廠長有些意外，這個比例比他預想的要高很多，而且林鳳霞提出後期可以再議，顯得很有誠意和遠見。他手指敲擊桌麵的頻率慢了下來，顯然是在認真思考。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廠裡工作服的中年婦女，臉色焦急地闖了進來。
“廠長！不好了！二車間那台老縫紉機又壞了！正趕著給供銷社交貨呢，這可咋辦啊！”
趙廠長一聽，頓時煩躁起來：“怎麼回事！不是剛修過嗎？這破機器！”他霍地站起身，準備去查看。
林鳳霞聽到“縫紉機”和“供銷社交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她想起係統商城裡似乎有個【機械維修手冊（初級）】或者【簡易機械修理工具箱】之類的東西，以前沒注意，現在或許能派上用場？
她不動聲色地打開係統麵板，果然，在【生活技能】分類裡，找到了【簡易機械修理（初級）】技能卡，兌換需要10福氣值。雖然不多，但現在福氣值增長不易，她還是有些猶豫。
然而，小安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原本在玩林鳳霞的衣角，突然抬起頭，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門口那個焦急的婦女，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機器…哭哭…媽媽…修修…”
趙廠長和那婦女都愣住了，不明白小娃娃在說什麼。林鳳霞卻心中一動。小安國的話，加上眼前的情況，難道是係統在暗示她？這或許是一個意外的機會，能讓趙廠長更直觀地感受到她的“價值”，不僅僅是產品，還有她這個人帶來的“好運”？
機會稍縱即逝！
林鳳霞立刻做出決定，兌換了【簡易機械修理（初級）】技能卡。一道無形的暖流湧入她的腦海，瞬間多了一些關於老式機械構造和常見故障排除的知識。
“趙廠長，”林鳳霞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自信：“如果信得過我，或許我可以去看看那台縫紉機？我以前在家也搗鼓過一些老物件。”當然，是穿越前搗鼓的。
趙廠長狐疑地看著她，一個年輕媳婦，還懷著孕，能修縫紉機？他剛想拒絕，旁邊的李翠花卻開口了：“廠長，俺鳳霞妹子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有本事了！她說的那個草藥膏，就是她自己琢鼓出來的！讓她去看看，說不定真能行！”
趙廠長猶豫了一下。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廠裡的維修師傅今天請假了，機器放在那兒也是耽誤事。
“行，那……林同誌，麻煩你跟我去看看？”
“沒問題。”林鳳霞點了點頭，鎮定自若地跟著趙廠長和那個女工出了辦公室。陸偉光抱著小安國緊隨其後，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和完全的信任。
來到二車間，隻見一台老舊的工業縫紉機停在原地，旁邊的女工急得團團轉。林鳳霞走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機器，腦海中自動浮現出技能卡帶來的知識。她先檢查了電源、皮帶，然後根據女工描述的故障現象，機器卡死，無法運行，重點檢查了梭床和送布牙部分。
“是不是這裡卡了線頭或者布料？”林鳳霞指著梭床的位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