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朱子墨在雜役大比中的一戰徹底打破了眾人的刻板印象,也在華山內部掀起一陣暗流。曾經最被忽視的“廢物”,如今卻成了不少長老暗中觀察的重點對象。
而對朱子墨而言,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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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墨,練氣五重,越級勝練氣六重王浩,獲本次大比第三,破格晉升為內門弟子,列席青竹院。”
掌門親自宣讀結果,眾人嘩然。
不少人麵露不甘之色,尤其是內門那些資質平平的弟子們——他們奮鬥多年方才進入內門,而朱子墨竟憑一戰入列,實在難以接受。
可沒人敢當場質疑掌門的決定,畢竟朱子墨背後如今已有柳青玄等長老暗中關注,地位已然不同往日。
朱子墨對這些反應淡然以對,進入青竹院的第一天,他便主動要求居住最偏遠的空院,隻說“清靜修煉,習慣即可”。
眾人隻當他自知無根基,故而低調,反倒無人再多生事端。
隻有柳青玄輕撫長須,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切。
“裝得還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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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院,華山內門弟子最龐大的駐地之一,分為九院,弟子近百。
朱子墨所居之地在最末“第九院”,靠近山腳,環境簡陋,周圍弟子多是性格孤僻或背景平庸者。
正合他意。
每日清晨,他如常起身修煉,白日看似練劍笨拙,夜間卻在屋中密修《藏靈步》和《破體十三式》更深層次的功法變化。
他的修為從練氣五重迅速穩固,開始向六重邁進,氣息也更加內斂,若不仔細感應,幾乎難以察覺。
與此同時,他也悄悄打探著一個消息——
“通天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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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古路,乃華山鎮派秘境之一,據說是連接外界“靈域”的殘破傳送陣遺跡。
每三年開啟一次,由內門前三十弟子和部分長老親傳資格者入內試煉。
傳言中,古路之內藏有上古戰場碎片,妖獸橫行,機緣與殺機並存。
朱子墨前世錯過了那一屆通天古路的開啟,而這一世,他絕不會再錯。
“想進入古路,除非成為核心內門前十弟子,或……得到長老提名。”他冷靜分析著,“柳青玄是突破口。”
於是,朱子墨在一次偶然的“訓練”中,主動將自己偽裝成受傷之態,被第八院一個小頭目欺淩,故意引來柳青玄門下的女弟子秦若曦。
一切如他預料。
那夜,秦若曦在竹林之中見到被“圍毆”的朱子墨,一掌震退欺淩者,將他扶起。
朱子墨那一刻嘴角微彎,眼底卻清冷如霜。
“鉤,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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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朱子墨是被人欺負了?”柳青玄聽完弟子稟報,神情淡淡,卻唇角微挑。
“是,他好像受了些內傷,還強忍著不肯告狀。”
“有趣。”柳青玄負手起身,“你去把他帶來,我倒想看看,這個‘廢物’到底想做什麼。”
朱子墨來到柳青玄院中時,仍一副病容,步履踉蹌。
“弟子拜見長老。”
柳青玄看他良久,道:“你受了傷?”
“無妨,小傷而已。”
“你知道,若你願,憑你如今實力和名聲,我可以讓你晉入第六院,甚至第七院,為何偏偏藏在最末?”
朱子墨低頭一笑:“弟子愚鈍,自覺尚無資格入上院,怕壞了名聲,不敢自擾。”
柳青玄盯著他良久,忽而笑出聲:“你是聰明人。”
“弟子不敢。”
“好,好個不敢。”柳青玄走到他身旁,拍了拍肩,“我準備推薦一人參與三月後的通天古路試煉,你若願意,便歸入我門下,做我記名弟子。”
朱子墨心中微動。
“弟子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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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玄收朱子墨為徒的消息很快傳遍青竹院,引發震動。
一時間,無數曾看不起朱子墨的弟子紛紛改口,甚至主動前來示好。
可也有不少人,心中愈發怨恨。
而魏淵更是氣得怒拍石桌。
“這老狐狸,竟親自出手了?”
“可惜,我還留著那東西……”他從暗格中取出一枚泛著黑氣的玉牌。
“朱子墨,你既已走上這條路……那我也無需再留情。”
很快,魏淵暗中運作,讓青竹第七院的穆星河向朱子墨發出比武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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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武道場中人頭攢動,眾多內門弟子齊聚,連幾位長老也來到暗中觀戰。
穆星河身著火紋戰袍,氣勢如虎,赤焰劍鋒芒畢露,指向朱子墨,冷笑道:“聽說你是柳長老看中的人,我倒想試試,你這‘廢物出身’,到底有什麼本事。”
朱子墨未答,隻微微點頭,拔劍出鞘。
長劍平平無奇,甚至連靈紋都無半道,是最普通不過的練氣劍器。
“拿這種劍跟我打?你未免太自大了。”
“不是劍的問題。”朱子墨淡然道,“是人太強。”
“找死!”穆星河怒喝,赤焰長劍如同烈日墜落,一劍劈出,竟帶出熾熱火浪,周遭弟子紛紛驚呼退避。
可就在劍勢即將臨身的一刻,朱子墨身影一晃,身法如煙,已然躲開攻擊。
“藏靈步——第四式·映月遊影!”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朱子墨已出現在穆星河背後,長劍橫掃——
“破體十三式·裂鋒!”
鏘!
兩劍相擊,火焰翻卷之間,一道血痕自穆星河左臂炸裂!
“什麼?”他麵色大變,急忙後退,火焰護體。
可朱子墨不給他機會,招式如連珠炮般壓下,每一擊都精準至極,殺招藏於平淡之間,劍氣逼人。
十息之後,穆星河氣息大亂,防線儘破!
最終一劍——朱子墨未下死手,劍鋒於咽喉三寸止住。
“你輸了。”
穆星河麵色鐵青,強撐著不跪下,卻再無一戰之力。
場中寂靜無聲,隻有風過竹林,瑟瑟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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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玄在場邊輕輕點頭,對身旁弟子道:“他出手收斂,心誌冷靜,劍勢中藏人心……已非初學之輩。”
“師尊是否會將他列入親傳?”秦若曦試探問。
柳青玄沒有回答,隻笑了笑,意味深長。
而朱子墨,贏下此戰後,沒有接受眾人的祝賀,也沒有趁機炫耀,而是悄然退場,回到自己屋內閉門謝客。
“低調做事,才是長久之道。”
但這一戰卻在無形中令他徹底立足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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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同一夜。
執法堂內,魏淵捏碎了一隻玉杯,臉色陰沉如墨。
“他已經威脅到我的地位了。”魏淵喃喃,“若讓他進入通天古路,得其機緣,柳青玄借勢上位……我就再無翻盤可能。”
他轉頭對身後黑影低聲道:“去請‘血影殺’,動用我那份舊契,隻需在古路中讓他‘意外身亡’,一切自可歸於天命。”
黑影一言不發,點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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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朱子墨收到柳青玄的傳音玉符。
“準備好了嗎?通天古路,將於七日後開啟。”
那一夜,朱子墨獨自站在斷崖上,手中握著一枚泛著微光的殘玉,這是他前世曾在通天古路中拚死奪得的機緣之物。
他低語: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從我手中奪走未來。”
而遠在萬裡之外,一名滿臉傷疤的老者坐在枯樹之下,緩緩睜開眼。
“朱子墨……通天古路,我們……又要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