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之巔,寒風獵獵。
朱子墨緩緩睜開雙眼,天光尚暗,山霧繚繞。他的腦海一片混亂,呼吸之間滿是濕潤清冷的空氣,帶著草木與岩石的氣息。他愣了一瞬,下意識地望向四周:破舊的木屋、石凳、院落,以及院門外那塊他曾日日掃過的青石台階。
“這不是……華山後峰?”
朱子墨心頭驟然一緊,瞳孔猛地收縮。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已經死了。在那場圍剿魔教的血戰之中,他身為華山長老,自知技不如人,最終力竭身亡。
可現在,他卻出現在自己十六歲那年,被分配到後峰雜役院的地方。
“我……重生了?”
他顫抖著伸出手,骨節纖細,皮膚尚顯稚嫩,與前世年邁乾枯的模樣大相徑庭。閉上眼,內視丹田,那熟悉的氣海空空如也,隻有最初級的練氣境一重天。
這是他修道之路剛剛開始的。
一股無法言說的狂喜、自嘲與戰意混雜湧上心頭。
“哈哈哈……老天爺,竟讓我朱子墨再活一次?”
他仰頭大笑,聲音在晨霧中傳得很遠,引得旁邊雜役房內幾名弟子探頭出來,滿眼狐疑與不屑。
“朱子墨瘋了?連雜役都當得瘋癲,果然是廢物一個。”
“誰知道他昨天是不是又被師兄罵了?一根木頭似的,早晚掃地掃死。”
嘲諷聲不絕於耳,但朱子墨已不在意。他從前世帶來的,不止是記憶,更是整個未來江湖的格局與命運線。他知道誰會崛起,誰會殞落,誰又是幕後之手。
而他,曾經那個被稱為“華山最廢長老”的朱子墨,將以新的姿態,踏上一條真正屬於強者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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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墨重新打量自己所處的境地——華山派雜役弟子,身份卑微,修為低微,整日負責打掃、挑水、劈柴,為正式弟子做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天資愚鈍,五歲入門,十年無寸進,早已被華山內部視為廢物中的廢物。
但誰又能知道,他前世雖然資質平庸,卻憑借毅力苦修數十年,最終以殘體之身踏入元嬰之境,勉強站上長老席位。
“這一世,我不會再走彎路。”他喃喃道。
正當他沉思時,一個肥胖少年急匆匆地跑來,臉色蒼白:“子墨哥,不好了,雜役堂的管事說你掃地掃得慢,要罰你三天禁食!”
朱子墨認得他,名叫石頭,是他前世唯一的朋友之一。這個少年雖然膽小,卻心地善良。後來的一場突發災亂,石頭為救他而死。
“石頭。”朱子墨一把握住他的肩膀,鄭重道,“你聽我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彆輕易為我擋災。你的命,比我重要。”
石頭一臉懵懂,反倒被嚇了一跳:“子墨哥你……今天是咋啦?”
朱子墨沒有再多解釋,而是轉身走向雜役堂。他記得,今天將是他命運轉折的關鍵時刻——前世他就是在這一天被罰跪山門,卻意外在華山秘地拾得一枚破損玉簡,從此走上修道之路。
這一世,他要提前布局,把所有機緣都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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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派山門高聳,古鬆蒼翠。朱子墨跪在寒石上,眉頭不皺一下,哪怕冷風刺骨,身後雜役弟子的嘲笑如潮。
他隻是靜靜等待,直到午時,陽光穿透雲霧,一道金光恰好落在山門旁的石碑下。
“來了。”
他站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石碑旁那株青藤掩映的角落,果斷扒開厚厚的雜草與土層。很快,他摸出一枚斷裂的玉簡,表麵布滿裂紋,卻仍隱有微光流轉。
這玉簡名為《歸元決》,是上古殘篇,前世他機緣巧合之下參悟二十年,才悟出其中皮毛;但這一世他有了完整的記憶,自然能更快掌握。
他迅速將玉簡藏好,轉身回雜役房,閉門不出。
接下來的七日,他日夜不眠,反複參悟《歸元決》的心法篇章,成功在短短時間內突破至練氣三重,氣海飽滿,氣息圓潤,與普通弟子相比已算佼佼者。
他終於再次邁入修煉者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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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進步並未逃過某些人的眼睛。
三日後,雜役堂弟子高驍找上門來,帶著幾名同伴堵住了朱子墨的小屋。
“朱子墨,你一個廢物,居然敢偷偷修煉?是不是偷了哪個師兄的功法?”
高驍是雜役弟子中的“地頭蛇”,修為已到練氣六重,平時專以欺壓新人為樂。朱子墨前世就曾因與其衝突,被打得半死。
“你若乖乖把功法交出來,我可以隻打斷你一條腿。”
朱子墨目光平靜:“你確定要在我身上浪費這一條腿的機會?”
“找死!”高驍怒喝一聲,拳風呼嘯而至。
但就在拳頭將落未落之際,朱子墨腳下一動,身形如風般飄過,反手一掌印在高驍胸口!
練氣三重對練氣六重,本應毫無勝算,可朱子墨的戰鬥經驗遠非凡俗,前世千戰所積的殺招在此刻爆發出驚人效果。
高驍胸口一沉,喉中一甜,竟被一掌震退兩步,臉色發白。
“你……”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朱子墨,眼神驚恐。
朱子墨微微一笑:“再敢動我一次,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躺在床上。”
高驍驚怒交加,但終究未敢再動手,隻能帶著人悻悻離去。
朱子墨知道,從今日起,自己這個“廢物”的名頭,將不再牢不可破;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他已被推向了更多人的注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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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朱子墨盤膝而坐,胸前《歸元決》玉簡輕輕發光。他體內的靈力緩緩流轉,與天地元氣呼應,仿佛某種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
“前世我為螻蟻,今生我必為蒼龍。”
他輕聲低語,忽而抬頭望向遠處天邊那座通天峰。
在通天峰之巔,藏著華山派千年以來的禁地【太虛古井】。據說其中封印著一位上古魔頭的意誌,連掌門都不敢輕動。
可朱子墨知道——那位所謂的魔頭,其實是這一切浩劫的。
“要成為真正的大佬,先要打碎這命運的枷鎖。”
他眯起眼,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鋒芒。
而此刻,在通天峰下,一名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正冷冷注視著朱子墨所在的小屋,低聲喃喃:
“他,終於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