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宮裡的陰煞之氣並非來自於血紋璧,而是來自於牆壁上的符紋陣法,方聞進來的時候便注意到了。
他上前幾步仔細打量片刻,牆壁上麵陰刻的是聚陰符紋。
符紋密密麻麻,顯得繁複冗雜,和當初在嶗山祖師殿所見的陰陽鏡,上麵所刻的聚陰符紋大同小異。
不過從樣式上看,兩者並非出自同一派係。
和自己掌握的聚陰符紋比起來,雖然都有聚陰的效果,但效率卻是差得遠!
方聞又細看了幾眼,開口道問道:“地宮是跟金剛寺一起修建的吧?”
“嗯!巴彥多爾山以前就是個小荒山,也沒有名字,金剛寺建寺之後才有了人氣!”
隋昌世在金剛寺住了七八個年頭,對寺廟周邊的過往倒也了解。
有問有答之後,瞧著仙師盯著牆壁上的紋路陷入沉默,便閉了嘴,跟著一起瞎雞毛看。
不過聚陰符紋暗合大道之機,他根本看不懂,並不知道這些紋路到底有什麼作用。
方聞卻是心思電轉,這巴彥多爾山隻是一座普通的小山包,並非聚陰之地,沒有聚陰成煞的條件。
成煞的因素有很多。
有造化之勢,也有人為之功。
而人為之功,多數也要講究個地利。
就拿大青山的那座將軍墓來說,本身隻是一處陰穴,有人在裡麵布置了三才聚陰陣局,經過數百年的積累,才造就出一個大金頭。
陣局說起來因循造化,自有其妙處,和暗合大道的聚陰符紋比起來,也不能說誰檔次高,誰檔次低,隻能說兩者不是一個層麵的東西!
方聞自入道以來,所遇到的修行中人,不管是張明山、玄真,還是丘生嶽,就沒有一個達到煉氣化神的。
所以,他們即使見了雷紋、雲紋,還有聚陽符紋,都看不出個一二三。
而眼下的這處地宮之中,卻有人布置下了聚陰符陣!
所以,陰煞神教之中,大概率存在煉氣化神的高手!
方聞想到此處,又上下看看牆壁上的紋路,不禁咂咂嘴。
布下聚陰符陣的高手,水平其實也不咋地。
這些個聚陰紋既臃腫又粗糙,看著像依葫蘆畫瓢,激發之後的效果,勉強能用而已!
他看過片時,扭頭朝地宮四下打量幾眼,便帶著隋昌世一起出來了。
“方聞,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你想有什麼發現?”
“他們害人的證據啊!”
“嗬嗬,你不是在裡麵待過,就沒發現點兒什麼?”
蘇靜翻個白眼:“我能發現什麼!”
方聞看著蘇大美女這個當事人,受害者,心懷怨懟的模樣,嗬嗬一笑,帶著幾人走出房間。
如今這個季節,蒙省白天的氣溫也在零度之下。
前院後院的那些個喇嘛,一直當棍兒也不是個事兒。
金剛寺雖然暗地裡是陰煞神教的據點,但明麵上卻是正經寺院,寺裡的喇嘛們都有僧籍、度牒。
這大冷天兒的,站在院中挨了這麼一大會兒凍,再挨下去,估計就要凍出問題了。
這裡雖處在邊境地帶,但還是華夏之地,要是死了一窩和尚,官府方麵不好交代。
方大仙不是屠夫,自家地界,還是要講究分寸的!
他走出房間,對著圖蒙道:“我現在把他們的術法解去,你管束好自家弟子!”
圖蒙聞言愣了一下。
老喇嘛自方聞進院,便挨了三陰聚煞,躺在地上吐白沫。
被弄醒之後也無心他顧,並沒注意到兩位弟子的異樣。
眼下聽到仙師所言,才發現兩個小徒弟呆呆的站著,好像一直沒挪過地兒!
而隋昌世經曆的痛苦更多,大部分時間都在地上打滾兒,也無暇注意其他。
看到仙師手指點過後,兩個小喇嘛渾身一個哆嗦,神情迷茫,渾身打起擺子,一副要被凍僵的模樣。
小老頭心中又生駭然,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還有多少神鬼莫測的手段!
卻說兩個小喇嘛被點醒後,早沒了說話的力氣。
無意識的挨凍,和有意識的挨凍效果是不一樣的。
圖蒙走上前,頌念幾句密宗真言,朝兩個弟子身上各拍了一下,吩咐二人把莫日根扶起來,送回房間休息。
方聞則是走到前院,把眾位喇嘛的定身術解去,便不再理會,溜達回後院,坐到廊簷下。
圖蒙將事情安排妥當,也回到後院,跟隋昌世、褚平又站成一排,有點聽候發落的意思!
雲朗空則是抱劍而立,和蘇靜站在方某人身後,一個像護法,一個像小跟班兒。
“仙仙師!我等不知道蘇姑娘是你老人家的女朋友!傳法收徒,乃是遵從門主之命,非有歹意!我等蝸居在此,並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還望仙師念在同道中人,修行不易的份兒上,饒恕則個!”
立場不同,認知自然也不儘相同。
隋昌世修的是陰煞法門,彆看小老頭長得喜慶,根本處早受了煞氣影響,對於生死隻視做平常。
神教傳法收徒,有果無果,生死成敗,在於天命,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哼!偷偷摸摸的還沒有歹意!你要告訴我修煉會死人,我才不會傻不拉幾的跟你學道!”
方聞聽了蘇靜所言,扭過頭,笑著道:“喲!承認自己傻不拉幾了?”
“方聞!!你又笑話我,討厭!”
方大仙嗬嗬一笑,沒再調侃,扭過頭,看著圖蒙道:“圖蒙,你知不知道地宮中的符陣是誰布下的?”
“符陣!?”
老喇嘛聞言一愣,開口道:“地宮我從沒下去過!我和莫日根來到金剛寺後,師父便有交代,地宮乃是凶險之地,讓我等不可輕易踏足!”
方聞知道圖蒙沒說假話,地宮裡的聚陰符陣應該是修建金剛寺的時候,一起布下的!
老喇嘛修的密宗法門,受不得陰煞侵染,並沒有踏足過地宮。
他的師父應該了解不少情況,可能還接觸過布陣之人。
不過人已死去多年,也沒處問話了!
方大仙思索片刻,悠悠的靠向椅背,目光在三人的身上一一劃過。
隋昌世三人則是心頭一緊,各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