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拉著,淅淅瀝瀝的雨落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痕,還能看見遠處高大的樹木在狂風肆虐中搖曳。
山莊的路燈照進室內後,光線已經極其微弱了。
謝引鶴借著微弱的光看見了坐在沙發上,蜷縮著身體的塗鳶。
她身體微微顫抖,緊緊抱著自己,仿佛隻有那樣才有安全感。
謝引鶴心口震蕩,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卻感覺自己犯了大錯。
他真該死。
塗鳶在家晚飯沒吃,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
他不但沒有及時發現她的情緒不對,甚至還去外麵應酬了。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高大的身形緩緩蹲在沙發旁,清冷的嗓音壓低,溫柔的輕撫她的發絲,“鳶鳶,是我。”
她身上還穿著早上的衣服,早餐時對他明媚嬌豔的笑,現在卻將臉埋在膝蓋裡,柔順的發絲披散,蜷縮成了可憐的小兔子。
“發生什麼事情了?”
謝引鶴不怕塗鳶傷心難過,怕的是不知道她因為什麼傷心難過。
她早上出去找塗躍了。
難道是塗躍惹鳶鳶生氣了?
塗躍到底想乾嘛!
商場上的事情搞不定,唯一的妹妹還要整天惹的傷心難過?
他就不能當個人!
塗躍那個哥哥,不能要了。
塗鳶緩緩抬起頭,眼裡早已濕漉漉,眼尾透紅,眼神軟綿綿的,襯得她更加嬌弱可憐。
她嗓音裡帶著嗡氣,鼻音很重,“謝哥哥~”
嗚嗚~
塗鳶撲進他懷裡,肩膀聳動,剛剛壓抑的啜泣聲在他肩上哭了出來。
“我回家了,我去看了我以前的家,我好想我之前的家,嗚嗚……”
“謝哥哥,嗚嗚……”
“都怪哥哥,讓我當不成千金大小姐了,我美好的有錢人生沒了……”
“我沒有家了,我的家成了彆人的家了,那個家裡有我們一家人生活的回憶,現在什麼都沒了……”
“爸媽沒了,公司沒了,家也沒了……”
“嗚嗚……”
Ծ‸Ծ
塗鳶一開始隻在房間裡獨自傷心,傷心到沒有胃口吃東西。
謝引鶴一回來,就找到了宣泄口。
埋在他肩上爆哭,眼淚和鼻涕泡在他肩膀上蹭。
謝引鶴蹲在地上,這個姿勢其實他們倆都不太舒服。
為了能讓塗鳶在他懷裡哭的舒服一些,謝引鶴抱著她換了個姿勢。
他坐在沙發上,塗鳶坐在他腿上,兩條白皙纖細的腿兒貼著他的西褲,腦袋依舊在他肩上哭。
她送的襯衫,今天就讓她的眼淚給弄濕了。
外麵狂風暴雨肆虐,屋內冷氣十足。
塗鳶身上溫溫涼涼。
因為大哭,身體抖得像篩子似的。
謝引鶴掌心貼著她的後背,輕輕拍著,他沒有哄妹妹的經驗,但是有哄晨晨的經驗。
他溫柔低哄:“哭累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鳶鳶~”
他現在是謝·夾子·引鶴。
謝引鶴摸著她的發絲,溫柔的揉了揉,“乖,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哭。”
他也是這樣哄晨晨吃東西的,吃飽了才有力氣跑跑跳跳。
不吃飽,舅舅也沒有力氣陪他玩。
塗鳶整個人軟成泥,趴在他肩膀上。
右肩膀哭濕了,挨著不舒服。
她換一邊。
謝引鶴無奈的笑了,繼續拍拍。
“謝哥哥,我不是小孩子~”
謝引鶴的掌心僵在她單薄的後背上,“你說怎麼哄,我就怎麼哄你,可以嗎?”
天知道,他沒有哄女人的經驗。
姐姐以前都不需要他哄。
他姐姐一向很強大。
鳶鳶和姐姐是不同性格的人。
塗鳶是被寵著長大的。
塗躍以前經常把我妹妹掛在嘴邊,形容她多麼可愛,多麼開朗,多麼愛笑,多麼貼心。
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
他要多賺錢,給妹妹花。
他的心是好的,結果不太好。
塗鳶雙眸氤氳著水汽,“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你讓我靠。”
還讓她在襯衫上擦眼淚,還……
坐在了謝引鶴的腿上!
她什麼時候坐在謝引鶴腿上的?
她明明記得她坐在沙發上,謝引鶴蹲在她麵前的……
哭懵了?
塗鳶大大眼睛滿是問號。
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那個高冷禁欲,矜貴優雅,沉默寡言,克己複禮,冷漠無情的謝引鶴會允許女孩子坐在他腿上哭,還把眼淚擦在襯衫上嗎?
不可能的。
塗鳶看看窗戶,下午的時候還豔陽高照,現在外麵疾風暴雨,電閃雷鳴。
不像一個正常天氣。
所以決定了。
她現在就是做夢!
她的夢,她可以為所欲為吧~
謝引鶴剛剛說什麼來著?
她說怎麼哄就怎麼哄對吧?
反正是做夢……
膽子大點。
她之前看見謝靜姝脖子上吻痕的時候,就很想知道親多久才能有那個小草莓印。
“謝哥哥,可以親一下嗎?”
謝引鶴喉結上下滑動,不敢相信剛剛聽見了什麼。
鳶鳶這麼單純直接嗎?
塗鳶白皙的指尖跟著襯衫輕觸他的胸口,“不讓親嗎?那你昨天還穿著睡袍出現在我麵前,不就是勾引我嗎?”
她這會兒腦子又聰明了。
他昨天晚上是故意的。
謝引鶴好整以暇的靠著,“讓的,鳶鳶想什麼親?”
塗鳶清澈的眼神軟綿綿的,剛哭過的眼睛漾起笑意,“你以前親過嗎?”
謝引鶴正經回答,“沒有,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女人在我腿上坐過,你是第一個。”
“嗯嗯嗯,不錯不錯,很守男德。”
塗鳶以為在做夢,說話都大膽了許多。
謝引鶴嘴角上揚,又偷偷暗爽上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真的禁欲,除非他身體不行。
謝引鶴以前禁欲,是沒有遇見讓他產生旖旎想法的人。
現在有了。
還是死對頭的妹妹。
幾分鐘前還趴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的人,現在卻想親他。
年輕人的思維他跟不上。
這樣轉移注意力也挺好的,他願意犧牲。
謝引鶴看著她靠近,平穩的心跳加快了跳動,窗外疾風驟雨也影響不了室內倆人逐漸靠近。
他閉上眼睛,香軟的唇卻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落在他的唇上。
而是落在了他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