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碩大的望遠鏡,從安裝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挪開過一絲一毫的位置。
蔣行舟聲音冷厲,“查到了嗎,棠棠要去哪?”
林沐恭敬道,“太太跟顧醫生一同買了明天早上九點飛往京市的機票。”
京市
煙灰缸堆得很滿,修長的骨節夾著點燃的香煙,猩猩火光中,遲遲沒有動作。
他問,“陸聞璟呢?”
“查不到陸律師的航班信息,太太或許是跟顧醫生出去散心的。”
林沐分析著,“太太向來就喜歡設計,京市是設計之都,還有許多著名景點,是個旅遊勝地。”
蔣行舟淡淡的“嗯”了聲,煙霧朦朧中眼底的情緒看得不太真切。
“幫我訂一張同航班去京市的機票。”
林沐震驚抬頭,“老板?”
蔣行舟不悅地皺起眉,“怎麼,辦不到?”
林沐提醒他,“可我們已經跟華僑湖藥業集團的鄭總談好了,明天見麵約談合作事宜。”
“鄭總指定要見你。”
“所以”
這機票,是定南城。
還是京市?
蔣行舟沉默許久。
他抬眸,近乎貪婪地看著望遠鏡呈現出來的睡顏。
長長的黑發枕在枕頭上襯托著白皙的皮膚,就像一個洋娃娃。
他的棠棠。
一如既往地漂亮。
看了那麼多年,怎麼都看不膩,看不夠。
他好想抱抱她,親親她。
可棠棠,避他入蛇蠍。
蔣行舟痛苦地閉上眼,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嘴角嘲諷地勾了勾,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去南城吧。”
鹿彌被沈玉蘭帶走後,趙院長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轉述,“二少,孩子沒有打掉。”
而且。
那女人還把事情鬨到了爺爺跟前。
昨天晚上,他跪到一半,爺爺去而複返,警告了一番後,還派了保鏢保護。
隻要。
隻要南城的合作順利展開。
爺爺就再也拿捏不了他,到時候,他就能無視所有,光明正大地接棠棠回家了。
當初,他處境那麼難,港市沒有一個人把他放在眼裡。
溫父溫母看不起他。
棠棠義無反顧,堅定地牽著他的手。
後來。
蔣家反對,母親以死相逼。
他都沒有放棄,一步一步,將心愛的女孩娶回了家。
最難的時候,他們都走過來了。
他沒有變心,沒有出軌,隻不過一場意外而已。
隻要他把自己洗乾淨。
洗乾淨就好。
至於鹿彌。
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躲得過一次,躲不過第二次。
得到回應,林沐馬不停蹄地跟鄭總的助理將約好的下午兩點見麵時間改成明天早上七點。
直接定了今晚的機票。
兩個小時後起飛。
一套流程下來,僅僅花了兩分鐘時間,生怕慢了一秒,蔣行舟就會後悔。
這合作。
可是至關重要。
半點差錯不能有。
“老板,我們可以去機場了。”
蔣行舟疑惑抬頭,“?”
林沐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道,“鄭總下午有事,所以約的時間有點早。”
“有多早?”
“早上七點。”
林沐繼續道,“到南城需要四個小時,我已經訂好票了,一個小時五十七分鐘後起飛。”
“從我們這趕到機場,要一個半小時。”
剩下的半小時,辦理手續登機剛剛好。
笑話。
不抓緊點。
老板一會腦子又抽風,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蔣行舟凝視著林沐,懷疑的眯了眯眸。
他就沒見過有誰談合作。
是在大清早。
林沐也不怵,挺直了脊背任由打量。
他這麼做,是為了蔣氏,是為了老板,又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怕什麼?
蔣行舟收回目光,起身率先離開,“走吧。”
江山跟美人。
他再次選擇了前者。
殊不知,這個決定,是他此生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
隻可惜,蔣行舟沒有上帝視角,沒有人能夠目睹未來。
人,總是在一次又一次錯誤的選擇後,才會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悔不當初。
第二天一早。
吃了早餐後,溫棠帶上了冰箱裡的那份甜點。
王阿姨一手拿著一個行李箱,三人出了小區。
說巧也巧,李師傅的車依舊停在那裡。
顧南枝拍了拍車窗,笑盈盈地打了個招呼,“李師傅,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們去機場啊?”
李師傅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南枝。
視線後移,落在了溫棠那張臉上,心中了然,他嘻嘻一笑,露出了八顆大牙,“不麻煩不麻煩,是我要謝謝你們照顧我生意才對。”
他下車,熱情地幫二人搬東西,跟溫棠打起了招呼,“美女,好巧啊,這是你第三次坐我的車了。”
溫棠乾笑兩聲,“好巧。”
狐疑的目光看看顧南枝,又看了看李師傅。
溫棠總覺得不對勁。
可哪裡不對勁。
她又說不上來。
上了車,溫棠沒忍住問了句,“李師傅,你天天都在獅海灣等客嗎,據我所知,這裡應該沒什麼客人的吧?”
李師傅對答如流,“不是啊,我到處跑,哪裡有客就去哪裡嘛,剛好接了個要回獅海灣的單,想著在那裡休息一下的,這不,你這單生意又來了。”
“美女,咱們就是有緣。”
機場。
告彆李師傅,二人上了飛機。
溫棠拿出那盒甜品打開,推到了顧南枝跟前,“南枝,你嘗嘗看。”
顧南枝常了一口,“哎?味道還蠻不錯的,你哪買的?是不是昨晚你給王阿姨的那盒?”
“嗯,”溫棠點點頭,“學長教我做的。”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話時。
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