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葉靖川死不瞑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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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和祁家一樣,由兩個相連的三進院子組成。

一邊是府衙,一邊是府邸。

葉初棠到的時候,宋景寧正在準備外出的行囊。

她將從空間拿出來的肉乾放在桌上。

“兄長,你這趟出門時間比較長,不僅要多帶些衣裳,乾糧和常用的藥材也一定要備好。”

“初兒放心,子規都安排妥當了,你先坐,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不著急,你打算怎麼處置葉靖川?”

宋景寧並沒有被“葉靖川”三個字影響,收拾著要帶走的外衣。

“葉靖川的身體油儘燈枯,活不了多久了。”

祁府的人將葉靖川送到監牢後,發現他病得很重,渾身抽搐。

獄卒擔心葉靖川還沒接受審訊就死在牢裡,請了大夫給他看診。

葉靖川瘦骨嶙峋,凍傷嚴重,身體也虧空得厲害,還染了肺病,命不久矣。

葉初棠對葉靖川將死之事並不在意。

隻好奇他為何一個人出現在祁府門口。

“押送他的官差呢?”

“一會去牢裡問問就知道了。”

宋景寧猜測,應該那幾個官差不想頂著狂風暴雪去臨州城,就將僅剩的兩個陳家人和葉靖川扔了,然後報病逝,南下回京去了。

他收拾完衣裳,對子規說道:“準備晚膳,豐盛些。”

“是,公子。”

葉初棠知道宋景寧要留他下來吃晚飯,沒有反對。

兩兄妹去了府衙的地牢。

地牢陰冷刺骨,剛進來,露在外麵的肌膚就汗毛倒立。

越往裡走,黴味和血腥味就越濃。

宋景寧見葉初棠蹙眉,說道:“地牢的環境不好,要不將葉靖川帶到公堂去審?”

“不用,有些話不方便在公堂上說,走吧。”

葉靖川因病重,關押牢房的環境相對還不錯。

有床板,有稻草,還有發黴的厚被子。

他如今發著高熱,昏迷不醒,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葉初棠給葉靖川把脈的時候,發現他瘦得隻剩皮包骨,皮膚上還有一些青紫的痕跡。

有磕碰傷,也有凍傷。

她把完脈,看向宋景寧,“的確油儘燈枯,命不久矣。”

宋景寧蹲在葉靖川身邊,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意,可見燒得有多厲害。

“葉靖川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兄長放心,我不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我們得讓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啊。”

葉初棠笑著說完,從懷裡拿出牛皮包,打開。

她取出銀針,往葉靖川的心口紮了三根,然後將他的頭紮成了刺蝟。

沒多久,蓬頭垢麵的葉靖川就醒了過來。

他覺得心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燒,燒得嗓子冒煙,渾身酸軟難受。

“水……我要喝水……”

宋景寧撥開擋住葉靖川雙眸的臟發。

“想喝水,等著。”

他離開監牢,去了水牢一趟。

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水瓢,瓢裡裝著發臭的黑水。

水瓢傾斜,淋在了葉靖川紮滿銀針的頭上。

冰冷惡臭的水讓葉靖川打了個寒顫,瞬間清醒。

“啊!好冷!”

說話時,他的牙齒都在打架。

宋景寧看著被淋了臟水的銀針,對葉初棠說道:“初兒,等從監牢出去,我賠你一副上好的銀針。”

葉初棠笑著道:“那我就先謝過兄長了。”

兩人的對話讓葉靖川瞪大雙眸。

臟水流進眼眸,刺激得他不停地流淚,他卻無暇顧及,直勾勾地盯著宋景寧。

“你就是我兒子,對不對?”

說著,他掙紮著想要起身, 卻因高燒而身體無力,動不了。

宋景寧扔了水瓢,緩緩蹲下身,看著著急不已的葉靖川。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和你說實話。”

葉靖川現在急於知道答案,連忙點頭,“你問。”

“押送的官差呢?陳家人呢?你為何會一個人出現在祁府?”

說起這個,葉靖川就氣憤不已。

“哼!那幾個官差就是畜生!”

自從護國軍和押送的官差分開後,葉靖川才知道流放的日子有多難熬。

官差對他和陳家人非打即罵,還不給吃飽。

加上天氣寒冷,沒多久,他和陳家人都病倒了。

即便如此,官差隻要能趕路,就不會讓他們休息。

其中一個陳家人沒能挺過風寒高熱,過世後被扔在了野外,從名單上劃去了名字。

而葉靖川和僅剩的陳家人隻能拖著病體趕路。

後來大雪來襲,押送的官差故意繼續上路,在冰天雪地裡將他們扔了。

然後以病逝的理由劃去了流放名單上的名字,南下回京。

之所以不將他們直接殺了,是怕毀屍滅跡不乾淨,被人發現端倪。

而將病重的他們扔下,是篤定他們活不下來。

結果他們命大,渾渾噩噩地在風雪裡走了兩三天後,被一個獵戶給救了。

獵戶通一些醫理,葉靖川勉強保住了命,但他的身體徹底垮了。

而陳家人卻沒扛過去。

後來雪停,天暖,路通。

仁至義儘的獵戶將葉靖川趕出了門。

葉靖川無處可去,一路乞討,曆經千辛萬苦來到了天山郡。

他將宋景寧想知道的事說完後,急忙問道:“你就是我的兒子,對不對?”

宋景寧唇角上揚,扯出一抹冷笑。

“對,我就是那個被你扔到河裡,僥幸活下來的嫡長子。”

葉靖川被關押在監牢的最裡麵,無論談什麼,都不會被彆人聽見。

他聽到宋景寧的回答後,突然有了力氣,艱難地坐起身。

“景寧,我當時以為你死了,才會扔了你,不是有意的。”

葉初棠笑出聲。

“不是有意的,卻沒有好好安葬,而是怕早夭的兄長給家裡帶來災難,直接水葬了事。”

葉靖川被堵得說不出話,好一會才反駁。

“自古以來,早夭的孩子……”

宋景寧打斷他的話。

“不說彆的地,就說京城的達官貴人,多少早夭的孩子葬在了祖墳,入了族譜,牌位進了祠堂,你應該比我清楚。”

“說到底,你不過是利用完了母親,樂得殺妻殺子奪家產,再靠將妾室扶正來登高位!”

“葉靖川,你殺了我一次,生恩我已經還了,就算將來我的身份曝光,離開宋家,我也隻會姓唐。”

“你這輩子注定斷子絕孫,死後被扔亂葬崗,沒人收屍安葬,沒人燒紙摔盆,也沒人會祭奠你!”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葉靖川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噗!”

葉靖川氣急攻心,一口血噴出,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死死地盯著宋景寧,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宋景寧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葉靖川。

“你一個流放逃犯,還汙蔑朝廷命官,五日後菜市口斬立決!”

葉靖川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竟然要弑父!不怕遭天譴嗎?”

葉初棠蹲下身,一邊拔葉靖川身上的銀針,一邊借機折磨他。

“兄長不過是在按律法辦事,怎會遭天譴?倒是你,做了那麼多的惡,如今都是報應。”

葉靖川被葉初棠折磨的慘叫連連。

“孽子!孽女!”

“彼此彼此,反正你也不是什麼慈父!”

葉初棠拔完銀針,葉靖川便如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

出氣多進氣少,體溫逐漸流失。

葉靖川很清楚,若沒人給他醫治,他熬不過今晚。

於是,不想死的他,連忙轉換態度,求葉初棠。

“初兒,我不是逃犯,我也沒有汙蔑宋景寧,看我養了你十多年的份上,你救救我。”

葉初棠聽到這話,抬頭看向宋景寧。

“兄長,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和這人渣說。”

宋景寧並不擔心葉靖川會對葉初棠不利,點了點頭。

“初兒,我在監牢的入口處等你,牢裡冷,彆待太久。”

“知道了兄長。”

宋景寧離開後,葉初棠嘲弄地看著葉靖川。

“你虐待了十幾年的女兒,已經死了。”

葉靖川還以為葉初棠想表達,她已經和他斷親,不再是他女兒。

“初兒,斷親斷的關係,不是血緣!”

“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是,被你養在鄉下莊子,受儘折磨和苦楚的嫡長女葉初棠死了。

你不會真的相信我遇到了什麼隱士高人,並成功瞞過孔茹眼線的監視,偷學了一身本事吧?

你的親生女兒,在你去鄉下接她之前,就被劉家三口逼得撞牆而死,她的遺願是讓葉家家破人亡!

現在,你知道葉家為何會從高處跌落,無人生還了嗎?因為我在完成葉初棠的遺願。”

葉初棠的話,讓葉靖川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葉初棠,想要找出她說謊的證據。

結果腦海裡浮現的記憶,全都驗證了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兒。

一個在鄉野長大的泥腿子,時時刻刻被下人盯著,還被壓榨和欺負。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不可能會醫術,不可能會武功,不可能通詩文,更不可能懂權謀。

可她偏偏什麼都會!

從皇城到北辰國,再到鄰國,都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葉靖川被氣得又吐了一口血,臉色越發的灰敗。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怒吼道:“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你是誰?”

葉初棠撿起地上臟兮兮的銀針,紮毀了葉靖川的聲帶。

她站起身,笑盈盈地看著葉靖川。

“我是誰?我也叫葉初棠,來自另一個時空。”

“告訴你真相,是因為我要你懷揣著無法說出口的秘密,死不瞑目!”

葉靖川瞪大眼睛,努力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急得用臟兮兮的指甲摳地麵,想要留下關於葉初棠身份的隻言片語。

葉初棠靜靜地看著葉靖川發瘋。

等他摳出一句話後,她立刻用土係異能將其消除。

葉靖川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摳出的字瞬間消失,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他想要說話,卻連“啊”都喊不出來。

葉初棠又道:“再告訴你一個真相,‘鬼盜’就是我。”

說完,她卸了葉靖川的四肢,離開監牢。

葉靖川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四肢被卸,痛得暈了過去。

葉初棠用餘光看到後,沒有理會。

她來到監牢門口,對等候已久的宋景寧說道:“葉靖川扛不過今晚。”

監牢的溫度本來就低,夜晚更是寒涼。

油儘燈枯的葉靖川,扛不了一晚。

宋景寧沒想到葉靖川這麼快就會死,但他一點也不在意。

“死了就扔亂葬崗,給野狗當吃食。”

說完,兩兄妹離開了監牢。

回到前院正廳,宋景寧說道:“初兒,等江山穩固,我們下一趟江南,唐家看看吧。”

葉初棠點頭,“好,若唐家值得,我會幫他們恢複昔日榮光。”

唐家的家產在被葉靖川抄沒後,內鬥嚴重,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我們兄妹一起。”

宋景寧剛說完,門房就來通報。

“大人,陳姑娘登門求見。”

宋景寧想不通陳若雲為何會來見自己。

但她已經登門,總不好趕她離開。

“帶她過來吧。”

“是,大人。”

門房離開後,葉初棠站起身。

“兄長,你們聊,我去後花園走走。”

宋景寧點了點頭。

“逛累了就去寧初院休息,晚膳做好了,我去叫你。”

他不知道陳若雲找自己有什麼事,怕她聊的話題不方便葉初棠聽。

“好,我先走了。”

陳若雲到正廳的時候,葉初棠已經離開。

宋景寧請她坐下後,直白地問道:“陳姑娘是來辭行的嗎?”

他知道陳家母女明日要回臨州城了。

陳若雲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搖了搖頭。

“不是,宋公子之前提的條件,我能答應了。”

宋景寧:“……”

這話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陳若雲見他呆住,打趣道:“怎麼,宋公子要反悔?”

宋景寧回神,再次搖頭。

“沒有,我隻是沒想到陳姑娘會突然改變主意,如果你想好了,確定能做到我提出的條件,我會娶你。”

這次輪到陳若雲搖頭了。

“嫁娶是你情我願的事,宋公子有條件,我也有,相互能做到,方可成婚。”

宋景寧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陳姑娘有什麼條件,請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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