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舟當然信能為他豁出命去的替身。
而他對葉初棠更是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罷了,隻要沒人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是替身,就不會壞了你的名聲。”
葉初棠拍了拍祁宴舟的肩膀,朝他挑眉。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易容吧。”
祁宴舟和替身互換了衣裳後,嵐月幫兩人易容。
兩刻鐘過去。
替身變成了祁宴舟。
祁宴舟變成了一個五官平平的中年男子,臉色有點白,透著病氣。
他讓南驍給他收拾了一個包袱後,翻身上馬。
“阿棠,我們寧州城見!”
葉初棠仰著頭,叮囑道:“一定要小心,人要救,但也彆強求。”
“好,我知道了。”
祁宴舟說完,一抽馬鞭,疾馳而去。
他離開後,葉初棠和替身交代了一下細節。
“你叫什麼?”
單獨相處的時候,她總不能替身替身地叫。
男子恭敬地說道:“回夫人,屬下叫周影。”
諧音“舟影”。
祁宴舟的影子。
葉初棠將名字記下後,立刻進入角色。
“我們出來得挺久了,得找個在外久待的理由。”
周影指著地上的野菜說道:“夫人,挖點野菜如何?”
野菜被泉水滋潤,長得又肥又嫩。
葉初棠點頭,“嗯,挖點。”
她剛說完,南驍就讓手下動手挖野菜。
不消片刻,一群人就挖了許多。
葉初棠剛要伸手去拿,周影就說道:“阿棠,讓我來吧。”
這話一出,葉初棠讚許地挑眉。
“不錯,很像阿舟。”
周影用草編了根細繩,將野菜捆起來。
在他準備和葉初棠回村時,去給馬維遠送信的海東青飛了回來。
葉初棠是第一次看到活著的矛隼。
她以前隻在電視裡看過。
畢竟這動物在現代是二級保護動物,不準私人飼養。
葉初棠看著海東青穩穩地落在南驍的胳膊上,發出尖銳地鳴叫。
她問道:“能用上還海東青,這信應該是從烏海郡過來的吧?”
南驍點頭,從海東青的腳上取下密信,遞給葉初棠。
“夫人請過目。”
主子說了,對待夫人要像對待他一樣。
葉初棠沒客氣,接過卷成細條的信件,打開。
馬維遠的回信很簡單。
他會帶兵來寧州城,幫助祁宴舟鎮壓反了的寧州駐軍。
但他想要帶走足夠的人,得巧立名目,需要時間。
也就是說,馬維遠很可能沒法在五天之內趕到寧州城。
葉初棠將信還給南驍。
“讓海東青將消息傳給祁宴舟,讓他決定是否要改流放隊伍進寧州城的時間。”
南驍看完信之後,卷起來,放回了海東青的腿上。
他給海東青喂了點水和糧。
“去找你主子吧,他剛離開,往北走,便能看到騎馬疾馳的他。”
海東青是很有智慧的鳥,能聽懂人言。
它再次高亢地叫了一聲後,振翅朝北高飛。
祁宴舟離開後山沒多久,很快就被海東青給追上了。
看完馬維遠的回信,他用炭筆寫下四個字。
“計劃不變。”
進寧州城的時間越晚,蘇成宗的布局就越完善,反倒對他不利。
他將信塞回竹筒,摸了摸海東青的頭。
“飛回去吧,辛苦了。”
葉初棠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海東青就飛回來了。
看到祁宴舟的決定,她一點也不意外。
“我和周影先回去了。”
說完,兩人就一前一後地回了村子。
見兩人回來,她關心地問道:“怎麼出門這麼久?熱壞了吧?”
自從發現兵變匪,村子還被屠了後,她總是心裡不安。
擔心外出的人會碰上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出事。
葉初棠一把扯過身後的周影。
“娘,我和阿舟逛到後山,看到不少鮮嫩的野菜,就挖了一些回來,中午涼拌著吃。”
“行,快進來,外麵熱。”
許姨娘連忙接過周影手裡的野菜。
“二公子,以後這種粗活交給我就好。”
周影知道祁宴舟對祁家每個人的態度如何。
他不甚在意地說道:“順手的事,何須姨娘再跑一趟。”
許姨娘笑著道:“下次我再去。”
葉初棠聽到這話,打趣道:“姨娘,就算這野菜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
“我在糧倉裡發現了一些臘肉,想剁碎了包野菜餃子吃。”
“也行,等太陽西斜,我帶你過去。”
“好。”
一家人坐在一起擇野菜,沒人發現周影不是祁宴舟。
午飯做的是大米飯,炒了幾個菜,再配上僅剩的一點鹿肉乾。
周影一直風餐露宿的,很久沒吃到這麼好的菜。
他心裡想多吃一碗,卻忍住了。
葉初棠看出來後,說道:“阿舟,你挖野菜辛苦了,多吃點。”
祁老夫人不等周影拒絕,就將鍋裡的米飯都盛給了他。
“吃吧,彆浪費。”
周影看著滿滿的一碗米飯,無奈地說道:“娘,您對我可真好。”
“快吃,話這麼多!”
吃完飯,葉初棠和周影圍著房舍散步消食。
隨後回了房間。
村民的房間很簡陋,家具簡單。
一張木床,一個木桌,一個衣櫃,外加兩個存放被褥的大木箱子。
夏天,木箱放在土炕上。
冬天,木箱放在木床上。
周影將木箱摞起來,將土炕收拾了一下。
“夫人,應該沒人會擅闖房間,我睡土炕,也不打呼嚕,不會吵您休息。”
葉初棠點頭,“行,睡吧。”
說完,她就上床睡了,一點也不介意屋裡多了個陌生男子。
周影從未和女子獨處過,之前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
他渾身緊繃,生怕出一絲差錯,有辱祁家這些年祁家對他的培養。
掃了眼背對著他的葉初棠,他暗自鬆了口氣,上了土炕。
祁宴舟是在兩個時辰後,抵達寧州城的。
他沒有直接騎馬進城,而是將馬交給在城外策應的手下,步行入城。
寧州城已經戒嚴,進出都需要查驗身份和路引。
在流放之前,祁宴舟就給每人弄了一張路引,以防萬一。
他的路引是涼州的。
身份是一個倒賣青稞酒的小商販。
城門口擠滿了人,吵吵嚷嚷的。
“什麼?入城費要五十文?天殺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閨女在城內,我來探親,為什麼不讓我入城?”
“我要回烏海郡,寧州城不放行可咋辦呀!”
“同樣是並州來的,為什麼他能進去?不讓我進?”
“有沒有從京城來的,趕緊逃吧,被發現就會關入大牢!”
祁宴舟站在人群外聽了一會,發現了守城官兵放外地人進城的特點。
肯花銀子,還能被放進城的人。
除了本地的熟麵孔,就是看起來有銀子的人。
也就是說,蘇成宗為了銀子,不僅到處搶劫,還將主意打到過往的權貴富商身上。
剛好,祁宴舟的路引很符合入城的人選。
他費力擠到最前麵。
將路引遞給守城官兵之時,還往對方的手裡塞了五兩銀子。
“咳咳,官爺,路上偶感風寒,急需求醫問藥,還請性格方便,咳咳……”
守城的官兵看著“病弱”男子的路引,猶如看待宰的羔羊。
“涼州城距離寧州城甚遠,你一個人來倒賣青稞酒?”
“回官爺,草民運酒一般都是請鏢師,安全。”
鏢師押貨走鏢的事常有,守城的官兵沒再刨根問底,放祁宴舟進城。
城內隨處可見巡邏的官兵。
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就連攤販都不叫賣了。
祁宴舟知道有人盯著自己,去了一趟藥鋪,抓了幾副治風寒的藥。
然後住進了離千金賭坊最近的客棧。
盯著祁宴舟的官兵知道他的落腳點之後,就離開了。
站在窗邊的祁宴舟看到後,翻窗去了千金賭坊。
他的輕功很好,賭坊的打手並沒有發現異常。
但當他悄無聲息地落在後院,進入賭坊之人的視野裡時,因生麵孔而備受關注。
祁宴舟沒有浪費時間找人,直接走向廚房。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被護衛攔下。
“公子,後廚涉及機密菜譜,非後廚人員不可進。”
祁宴舟看著一臉肅殺的男人,說道:“我找孫楚,你告訴他,我姓祁。”
說完,他轉身走到院中的大杏樹下站定。
護衛見祁宴舟不像惹事的,立刻去前麵的四樓廂房去找孫楚。
孫楚聽到“姓祁”二字,就猜到了是祁宴舟。
他立刻下樓去後院。
看著完全陌生的男子,他覺得自己可能被耍了。
祁宴舟見孫楚的雙眸騰起怒意,吐出了一個“葉”字。
孫楚不可置信地看著大變樣的祁宴舟,嘖嘖兩聲。
“這才多久沒見,你就長殘了。”
“比不得孫公子,越來越玉樹臨風。”
孫楚勾住祁宴舟的肩膀,笑得春風滿麵。
“看在你這麼會說話的份上,賭場隨便玩,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怎麼樣?”
祁宴舟知道孫楚不是真讓他賭錢,隻是為了在外人麵前表現得熟悉。
“沒興趣,馬上午時了,先吃飯吧。”
孫楚點了點頭,對廚房說道:“做一桌拿手好菜,送到我房間。”
說完,他就帶著祁宴舟去了紙醉金迷前樓。
因寧州城戒嚴,賭坊今日的生意比不得平時,但依舊人潮湧動。
每個賭徒的臉上都湧現著激動的潮紅,瘋狂地喊叫。
少數人一念天堂,多數人墜入地獄。
祁宴舟看著各種各樣的賭博玩法,好奇地問孫楚。
“無極宗除了研究兵法,還研究賭術?”
孫楚信口胡謅,“兵法,詭道也。賭術其實也差不多。”
“為何這麼說?”
“高端玩家打的是心理戰,低端選手隻有被宰割的份。就好似用兵,強強相遇,鬥的是謀略和膽識,強遇弱,便是單方麵屠殺。”
這話雖然有道理,但祁宴舟覺得孫楚沒說實話。
他沒有深究,又問:“賭坊不是誰都能開的,你和知州府達成了什麼條件?”
“利潤的三成。”
說話間,兩人到了四樓的廂房。
房間富麗堂皇,精致奢華,堪比皇宮。
孫楚給祁宴舟倒了杯茶,“頂級雲霧茶,嘗嘗。”
他在桌邊坐下,盯著祁宴舟的臉,問道:“你這易容術挺厲害的,一點也不違和,自己弄的?”
祁宴舟看著清亮的淡綠色茶水,淺嘗了一口。
“我有個會易容的手下。”
孫楚眼巴巴地看著祁宴舟,“有機會介紹給我認識一下,我想學。”
有了這本領,就算變成通緝犯,也能堂而皇之地逃脫!
祁宴舟放下茶杯,“幫我救出宋景寧,我便答應你。”
“行,我試試,蘇成宗將宋景寧盯得很緊,十有八九不會成功。”
“先試試,若救不了人,也得見到人。”
孫楚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儘。
“宋景寧被軟禁在華庭書院,見他並不難。”
華庭書院在每個州郡都有分院。
雖然麵積不如京城的大, 所授的知識也不夠齊全,但學子依舊眾多。
蘇成宗以華庭書院散播與皇權對立的言論為由,將其圍了。
還將一部分有影響力的學子下了大獄。
其中還包括涼州崔家的兩兄妹。
崔雲琛和崔舒月被崔家派著和宋景寧一起遊學。
這三個多月,兩人進步很大,文章做得越來越好,已經小有名氣。
蘇成宗將這些人下獄,是為了威脅宋景寧,乖乖聽話。
也就是說,哪怕能救宋景寧,他怕是也不會走。
如今的華庭書院還在開課,但對入學的學生管控極其嚴格。
孫楚給蘇成宗送了一萬兩白銀,在他麵前還有幾分薄麵,帶個小廝去找“皓月公子”授業解惑,不算什麼難事。
祁宴舟聽完孫楚的話,劍眉微挑。
“你之所以給蘇成宗送銀子,隻知道‘鬼盜’會將他洗劫一空吧?”
孫楚豎起大拇指。
“猜對了,不過是暫時存放在他那,他就高興得屁顛屁顛的。”
說到這,他聊起了正事。
“這兩日我會找機會試探蘇成宗,打算怎麼應對要過寧州城的流放隊伍。”
不能直接問,那就灌醉了問!
祁宴舟搖頭否定了孫楚的想法。
“蘇成宗現在緊繃這一根弦,話不是那麼好套的,彆冒險。”
“行,我到時候看情況。”
孫楚剛說完,房門就被敲響。
“公子,上菜了。”
“進來!”
飯菜上齊後,孫楚指了指自己的臉。
“寧州城對外來人口盯得緊,你這張臉已經露過麵了,跟著我去見宋景寧怕是不合適。”
祁宴舟端起飯碗,夾起一塊燉牛腩。
“祁公子放心,我臉上的易容膏用特殊的藥水濕敷軟化,可以改變模樣。”
“厲害啊,這易容術我一定要學!”
“成,隻要能見到宋景寧,我就讓嵐月教你。”
“一言為定!”
賭坊的飯菜做得不錯,祁宴舟吃了兩碗。
他放下筷子,說道:“我住在悅來客棧三樓,靠近千金賭坊的拐角房間,孫公子若定好去見宋景寧的時間,往窗戶裡扔個石頭就好。”
“行,我一會拎點好酒好菜去找蘇成宗,拿到他的手書後,我就去找你。”
談定之後,祁宴舟原路返回了客棧。
為了做戲做全套,他還花錢讓小二幫他熬了藥。
他一直等到申時都過了,小石子才從窗戶飛進來,在地板上滾了幾圈。
躺在床上的祁宴舟立刻起身,朝窗下看去。
客棧外的孫楚朝賭坊的方向指了指,祁宴舟去賭坊彙合,然後出發。
確定祁宴舟看到暗示後,他便走了。
以防待得時間太久,引起巡邏官兵的懷疑。
祁宴舟立刻用藥水濕敷易過容的臉頰。
待易容膏可塑形後,他對著鏡子捏了張剛見過的臉。
以至於他落在賭坊的後院時,將護衛嚇了一跳。
“你……你……”
孫楚在後院等著祁宴舟。
看到他的模樣後,立刻捂著護衛的嘴。
“彆喊,去房間待著,我回來之前,哪也彆去。”
“是,孫公子。”
護衛一直到進房,腦子都還是懵的。
孫楚再次對祁宴舟豎起大拇指。
“高!實在是高!”
若易容成生麵孔,反倒會被蘇成宗的兵重點盯梢。
當熟麵孔的“替身”最合適。
孫楚讓廚房做了些下午茶,拎著去了華庭書院。
他有蘇成宗的手書,書院門口的官兵看過之後直接放行。
宋景寧正在給慕名而來的學子講課。
小廝通知他蘇成宗派人來拜訪。
他不敢得罪蘇成宗,說道:“讓貴客稍等,我馬上就來。”
“是,五公子。”
宋景寧在宋家排行老五,書院的人一直這麼稱呼他。
祁宴舟和孫楚等了約莫一炷香,宋景寧就腳步匆匆地來了。
他看著陌生的兩人,心裡浮現疑惑,俯身行了一禮。
“不知兩位貴客來書院,所為何事?”
這兩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蘇成宗的鷹犬。
孫楚笑嗬嗬地說道:“我是千金賭坊的掌櫃孫楚,有那麼點才學,來向皓月公子請教。”
說完,他扭頭看向旁邊的祁宴舟。
“這位是賭坊的護衛,他的娘子很稀罕先生的文墨,想求一幅先生親筆所寫的詩詞。”
孫楚將蘇成宗的手書遞給宋景寧。
“這是蘇將軍的意思,還請先生不要推辭。”
這話是說給守在門外的官兵聽的。
宋景寧聽不懂孫楚話裡的深意,無視蘇成宗的手書,接著往下說。
“不知這位娘子想求的是哪首詩?”
孫楚挑了首葉初棠寫給德公公,暗戳戳辱罵他的詩。
這首詩的流傳範圍不廣,一般人都沒聽過。
你宋家人一定知道!
宋景寧聽完詩,立刻就明白這兩人是葉初棠派來見他的。
他穩住情緒,看向祁宴舟。
“這首詩很不錯,夫人好文采。”
這話表示他已經知道了詩的出處,也知道了祁宴舟的身份。
他看向一旁的書童,“去準備筆墨紙硯。”
“是,五公子。”
孫楚提議道:“要不我們去裡間,這擱茶的方桌太小,不適合寫詩。”
宋景寧:“兩位裡麵請。”
門外的官兵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對舞文弄墨的事不感興趣,並沒有跟著進去。
裡間沒有外人,宋景寧立刻看向祁宴舟。
“寧州城暗流湧動,祁公子不該來。”
祁宴舟不方便在孫楚的麵前透露葉初棠和宋景寧之間的關係。
“宋公子有難,我不能坐視不理。”
“蘇成宗隻有六萬兵馬,鬨不起來,祁公子不用擔心我。”
天下的學子都不止六萬。
蘇成宗隻敢威脅他,卻不敢動他。
而且,蘇成宗是打著皇帝的旗號將學子收押的。
說明他隻是在試探,看自己是否能拿捏宋家和祁家,幫他改朝換代。
一旦他發現形勢對自己不利,便會偃旗息鼓。
宋景寧考慮到的事,祁宴舟也想到了。
“蘇成宗雖然給自己留了餘地,但保不齊他會突然發瘋,畢竟寧州城在他的掌控之中,將你說成想要推翻皇權的亂黨逆賊,便能將你就地正法!”
學子再多,也隻能事後報仇。
有什麼用呢?
宋景寧是葉初棠唯一的至親,絕不能讓他冒任何風險!
祁宴舟的話讓宋景寧無法反駁。
人在不理智的時候,的確會做出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
“祁公子來找我,可是有了拿下蘇成宗的法子?”
“我調了兵,估計得六七日才能到。”
宋景寧有些詫異,他靠近祁宴舟,壓低聲音問道。
“祁公子是準備反了嗎?”
這可是宋家可見其成的事!
但現在的時機不合適。
有點太早了,推翻皇權所付出的代價極大。
祁宴舟剛要搖頭,書童就送了筆墨紙硯進來。
他看出三人有事要談,連忙說道:“五公子,我去給貴客沏茶。”
說完,他就走了。
祁宴舟往雁塔裡滴入茶水,拿起墨條研墨。
“宋公子多慮了,來解寧州城之危的兵,與我無關,現在的北辰國,還不能亂。”
言外之意,有人會領下這個功勞。
宋景寧也是這麼想的。
天下要奪,但不是現在。
“祁公子考慮周全,乃天下百姓之福,兵臨城下之前,需要我做什麼?”
祁宴舟喝了一口孫楚帶來的果汁。
“順著蘇成宗,讓那些被關押的學子認錯,寫悔過書。”
宋景寧歎了口氣,“試過了,蘇成宗不放人。”
若不是為了保住監牢的那些人,他早就脫身,去和葉初棠會合了。
祁宴舟的雙眸陡然變得犀利,殺氣騰騰。
“那就將他反了的事捅破,公之於眾。”
蘇成宗想要進可攻退可守,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