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落水之前,祁宴舟就被安王引來了荷花池邊。
安王提出拿些銀錢出來,買點祛濕防寒治傷風的藥材,送去江南。
江南的水災還在持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就算不爆發瘟疫,百姓也會因為連續暴雨而生病,急需藥材。
祁宴舟很清楚,安王沒這麼好心,因為他從不關心民生。
買藥材不過是將他叫來荷花池的借口。
他聽著不遠處女眷們的驚呼聲,猜到了安王的算計。
祁宴舟小心警惕著女眷那邊的情況,對安王的想法表示讚同。
“安王如此為災民著想,本王甚是欽佩,這樣吧,我們一人出十萬兩銀子買藥材送江南,如何?”
安王聽得心臟猛地一跳,臉色都變了。
“辰王,這不妥吧?皇上出二十萬兩銀子賑災,咱們也出這麼多,不是和皇上搶功勞嗎?若是被皇上誤會我們想奪民心,就不好了。”
他是閒散王爺,沒有封地,俸祿完全不夠一家的開銷。
雖然安王府有不少產業,但開銷之後,不剩多少。
一下子拿出十萬兩,對他來說可謂傷筋動骨。
祁宴舟早就猜到安王會這麼說,已經想好了說辭。
“安王多慮了,我們隻需將藥材秘密送到江南,無需告訴百姓是誰送的。”
安王可不想當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他剛要反對,祁宴舟就加了一句。
“隻有如此做,才不會引起皇上的誤會。想來安王救濟災民,也不是為了賺名聲,隻是想替皇上分憂,為百姓著想,對嗎?”
安王被戴了一頂高帽子,就算不樂意,也隻能忍著。
“辰王,十萬兩,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雖說一副普通的藥方花不了多少銀子,但江南富庶,百姓眾多,二十萬兩的藥材肯定是不夠用的。”
祁宴舟說完,朝正廳的方向看了眼。
“一會還得請安王出麵,召集官員們為災民做點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想來他們會很樂意慷慨解囊,出錢給災民買藥。”
安王:“……”
這不是將他推出去,得罪百官嗎?
他才不乾!
剛要找借口推辭。
荷花池的另一邊,安平郡主就落水了。
驚呼聲緊接著響起。
“快來人!葉大小姐落水了,救命啊!”
這是安王事先安排好的人,讓她聽到落水聲就呼救傳信。
可站在人群後麵的她,壓根不知道落水的人是安平郡主。
直接將“葉大小姐”喊了出來。
祁宴舟聽到葉初棠落水,一點反應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葉初棠會泅水。
而且以她的武功,若不是刻意為之,不可能落水。
安王還以為計劃成了,眸底的欣喜一晃而過。
他立刻岔開剛開的話題,一臉焦急地說道:
“葉姑娘怎麼會落水呢?後花園都是女眷和丫鬟,不會泅水,小廝又不方便救,這可如何是好?”
祁宴舟聽出安王在暗示他去救人。
如果葉初棠不會泅水,他就算明知是算計,也會往荷花池裡跳。
可偏偏這場算計就是個笑話!
他看著自導自演的安王,提醒道:“安王與其在這乾著急,還不如趕緊去找人,葉姑娘若是在王府出事,你可沒辦法給百姓和學子交代!”
安王不接這話,又道:“辰王,你武功好,還會泅水,一定有辦法救葉姑娘。”
說完,他衝女眷那邊大喊。
“彆慌,辰王來了。”
祁宴舟被安王強逼他救人的操作氣笑了。
“為了葉姑娘的名聲,本王不會救人,安王趕緊另想辦法吧。”
“辰王,和人命相比,名聲算什麼?”
安王說完,一把抓住祁宴舟的胳膊,將他往女眷那邊拽。
祁宴舟沒有反抗。
他也想看看葉初棠準備如何反擊。
若有需要,他會幫忙。
女眷們還沒從安平郡主落水的驚嚇中回神,就聽到身後有人喊“葉大小姐”落水。
如果真是葉初棠落水,可能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可偏偏落水的人,和要救的人,不是一個人!
“落水的人不是安平郡主嗎?怎麼說是葉姑娘?”
“呼救聲好像是後麵的人喊的,奇怪。”
“都沒看到落水的人是誰,瞎喊什麼?”
安王妃聽到這話,眼前一黑。
蠢貨!
人都喊錯了,這不擺明告訴所有人,剛才葉初棠差點落水,是早有預謀!
這時。
安王那聲“彆慌,辰王來了”傳了過來。
安王妃聽得心驚肉跳。
她怕辰王按計劃入荷花池救人,毀了皇上的計劃。
連忙喊道:“大家不要慌,落水的人是安平,她會泅水。”
快步而來的安王聽到這話,腳步微頓。
落水的不是葉初棠嗎?
怎麼變成安平了?
在他愣神之際,被“一時不察”的祁宴舟撞進了荷花池。
“撲通!”
安王從小養尊處優,不會泅水,嚇得瞎撲騰,攪渾了一池清水。
“救……咕嚕……救命!”
祁宴舟看著往下沉的安王,嘴角上揚。
“來人,安王落水了!”
聽到這話的安王妃都無語了。
父女倆中邪了嗎?
怎麼爭先恐後地落水?
會泅水的小廝聽到辰王的話,立刻入水救安王。
安王妃見安王有人救,看向還在荷花池裡撲騰的女兒。
“安平,彆逗大家了,快上來。”
結果安平郡主充耳不聞,一點都沒有上岸的意思。
她在水裡浮浮沉沉,一副要溺亡的模樣。
“救……辰王……救我……”
這話一出,安王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女兒一定知道了他們算計辰王和葉初棠的計劃,故意跑來李代桃僵。
不知輕重的孽女!
她的語氣變得嚴厲,命令道:“安平,上岸!”
現在,大家都知道安平會泅水,她卻喊辰王救她,安王府的臉都要被丟光了!
女眷們也跟著勸。
“郡主,快彆玩了,水都臟了。”
“辰王不會入水的,郡主快上岸。”
“郡主都嗆了好幾口水了,不像鬨著玩。”
“王府沒人會泅水嗎?弄根竹竿過來也行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的。
其實安平郡主也想上岸。
但她的腳踝被什麼纏住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掙脫不開。
力氣逐漸流失,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沉。
水從四麵八方擠過來,灌滿她的口鼻。
死亡的恐懼化作一張無形的網,將她越纏越緊,讓她感到窒息。
葉初棠看出了安平郡主的不對勁。
雖然池水被攪渾了,還有荷葉遮擋,但她敢肯定水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