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籬點頭,低聲道:“是,我們已經領證了。”
“你……”何豔梅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好好好!”
她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朝兩人道:“先進屋。”
一進客廳,何豔梅便朝陳江籬道:“你跟我來。”
說罷,她轉身上了樓。
陳江籬轉頭看向顧北城:“你先待會,我上去看看。”
“你……我陪你。”顧北城有些不放心,拉住了她手臂。
陳江籬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放心,沒事。”
她跟著母親,上了樓。
顧北城望著她的背影,還是忍不住擔憂。
樓上主臥。
何豔梅甩上門,朝陳江籬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陳江籬可不會在像從前那般,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打罵了。
她一個側身避開了這一巴掌。
沒打到人的何豔梅心中怒火更濃了,她怒視著陳江籬:“好好好,果然是我養的好女兒,翅膀硬了。”
陳江籬淡淡地看著她:“媽,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何豔梅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厲聲道:“現在就下去,和顧家那小子離婚。”
陳江籬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能。”
她真的沒想到,會從親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要知道這個時候離婚,對女子名聲影響可不是一般大……
不過想想也是,他們連她都從來沒在乎過,又怎麼會在乎她名聲呢。
陳江籬扯了扯嘴角,難掩心中的苦澀:“我是不會離婚的,您沒權乾預我的婚姻自由。”
“你是我女兒,怎麼就沒權乾預你婚姻了?”
何豔梅一雙眸子滿是怒與氣,還有難以察覺的懼。
她真沒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大丫頭竟不聲不響地乾了一件這樣大的事。
這讓她如何交代!
“陳江籬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離婚,就滾出這個家。”
陳江籬心裡的那僅存的最後一絲留戀,也在她說“離婚”時,消失了。
她垂眸點了點頭:“好,我一會就搬走。”
“你……”何豔梅壓抑著胸口處的起伏。
見陳江籬不吃硬的,她隻能軟下來打感情派:“我把你養這麼大,我……”
聽著這熟悉的開頭,陳江籬已經能背下接下來的話了,她麵無表情道:“我是奶奶一手帶大的。”
生而不養,何苦讓她回到這裡呢?
陳江籬沒有在同她說下去的欲望了:“媽,我先下去了。”
顧北城還在樓下客廳等著。
想到他,陳江籬竟莫名覺得,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何豔梅沒想到從前百試百靈的法子,如今都不管用了。
望著陳江籬快速離開的身影,她第一次感受到,她已經在一點點脫離她的掌控。
這樣下去不行!
大丫頭必須,也隻能嫁到趙家,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一家都不行!
何豔梅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隻能找老爺子出馬了。
樓下客廳。
顧北城視線一直盯著樓梯口方向。
當那道已深深刻在骨子裡的倩影出現時,他懸著的心才落了回去。
顧北城快步迎上她,視線上下打量了一圈:“還好嗎?”
陳江籬點頭:“還好。”
心早已麻木到堅不可摧了。
“不過,我可能無家可歸了,能在你那借住幾天嗎?”
顧北城忍不住伸手彈了下她額頭:“怎麼無家可歸了?”
熟悉而親呢的動作,一下子將兩人拉入了那段獨屬於他們的回憶。
陳江籬一愣,回神後笑道:“那時候,真好。”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那段時光,竟是她這二十多年來度過的最輕鬆快樂時光。
何嘗不是他最幸福的時光。
顧北城勾了勾唇角繼續剛才的話:“記住,以後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陳江籬聞言一怔,垂著的雙眸忽然泛酸,她吸了吸鼻尖,輕聲道:“謝謝。”
顧北城又輕彈了她一下:“我們之間說這些就太客氣了。”
陳江籬摸著被彈的額頭,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顧北城,你夠了哦。”
顧北城笑了笑,還是喜歡她明媚嬌豔的模樣:
“對了,你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嗎?”
陳江籬點頭:“有,我去收拾。”
顧北城道:“我幫你。”
陳江籬想了想:“好呀。”
嗯,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嘛。
兩人上樓,一同來到陳江籬的臥室。
一個十分狹小的房間,布局更是簡單無比。
一張一米二左右的小床,一張色澤早已斑斕的書桌,還有一個破舊的五鬥櫃。
除此之外,在無其他。
顧北城眉頭都擰了起來,他實在想象不到,在陳家這樣的家庭,竟會有這麼簡陋的房間。
心口痛意隱隱傳來,他不敢想象,她在陳家,究竟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陳江籬從櫃子裡翻出一個20寸左右的手提行李箱,雖是皮革的,但皮質早已掉光了。
顧北城看著她手裡的行李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他接過箱子放在地上:“你要拿那些東西,給我接,我來裝。”
“好。”陳江籬的東西並不多,要帶的就更少了。
大約穿的衣服,在加上洗漱用品,就沒了。
她從櫃子取出衣服,疊好遞給顧北城。
顧北城整齊有序地裝在了行李箱。
兩人一個取,一個裝,配合得十分默契,很快就將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了。
關好皮箱,顧北城起身看向陳江籬:“還有需要帶的嗎?”
陳江籬幻視了一圈,搖頭道:“沒有了。”
這個她待了五六年的地方,終於是要離開了。
“走吧。”
陳江籬最後看了一眼房間,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顧北城提著行李箱,跟在她身後,隻是沒走兩步,就有一道“哢嚓”聲傳來,緊接著手上一輕。
低頭看去,他剛剛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