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盈可以壓製自己作為科研人員的求知本能。
這很難,她是真的忍不住想把祁安的腦子切開看看,找到她強大精神力的來源。
還有她強盛的生命力,她的自愈力,這都是和她的基因語言相悖的!
祁安其實不算一個強化者。
末世裡還活著的人都是強化者,祁安不是,那她是什麼呢?
反正,是一個人,是她這三年相處,已經當自己的晚輩,甚至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的人!
“小祁,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唐心盈道。
祁安微怔。
小隊遭遇刺殺這一日是4月8日。
整個中原基地陸防軍中炸鍋一樣,到處都在討論後勤部長刺殺任務小隊一事。
大家不是在感慨柳慧狠絕,就是感慨2隊真硬。
新源牧場的蟲油冶煉廠也被挖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挖,那地下煉油廠一直在運轉,隻是徐文濤在第一波刺殺小隊未成功後,謹慎起見,讓人暫時封閉了油廠而已。
牧場的人對臨時關閉煉廠並迅速掩埋偽裝,有一套非常成熟的流程。
所以對於趙博文一進牧場,跟在牧場裡裝了監控一樣,直奔煉廠所在地的行為,徐文濤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押進監獄的時候還是很硬氣的,凸嘴也硬氣,什麼都不說。
但是趙博文告訴他們柳慧已經被軍務處收監了,還出示了柳慧被捕時的照片。
這兩人確認消息屬實之後,心氣一下子就泄了。
徐文濤第二天晚上就把牧場裡的大小事交代了個乾淨,希冀著判一個“一次實驗體”。
凸嘴倒是真硬,直接在獄中通過異變的方式,自殺了。
聲紋信息對比結果也出來了,人證物證俱在,因為是刺殺小隊和私自煉油賣油,兩罪並罰,對柳慧的判刑會非常嚴重。
1隊周泱和劉煒在當初怯戰事件中是做過決定的,兩人行為都屬背叛,也是實驗體待遇,剩餘隊員則或是“一次實驗體”或是驅逐出軍隊。
武子銳與柳慧的勾連痕跡實在太多,甚至陸雲柏是知道兩人是利益聯盟的。
陸雲柏對下采取平衡政策,又指望著柳慧在爭取軍隊後勤自主的事上為他衝鋒陷陣,所以一直睜隻眼閉隻眼。
但這回輿論壓力太大,他也不得不把武子銳一擼到底,準備當個大頭兵扔到西北戰場上。
不過陸雲柏是不知道柳慧的後勤部每次收墮蟲屍體之後,要私運一撥去牧場,給自己攢錢養私兵的,若是提早知道,他起碼也得狠狠敲打柳慧一番。
這位總司令這回也算是吃了大虧,丟了大人了,對乘風2隊這幫刺頭禍精想起來就覺心煩!
他多少有點後悔當初給小隊2等功了。
因為煉油廠被端,後續又必然有針對商戶民戶中使用未淨化蟲油的大搜查,趙博文和他手下的數支小隊都要忙瘋了。
8日上午被發現的,向時揚和王明的屍體就暫放停屍間,直到9日晚間,徐文濤招供,趙博文才抽出時間處理這兩人的事。
4月10日的上午於爽已徹底脫離了危險。
隻要有休息時間,大家的自愈強化就會發揮作用,短短兩天,於爽已經不用呼吸機了,坐臥說話都沒有問題。
“外麵陽光那麼好,要讓老趙和小祁陪我出去走走!”於爽道,成了傷員之後這位倒是任性起來了,誰勸都不聽,一定得出門。
蘇青染隻好推來一個輪椅,給她掖好毯子,又囑咐了趙博瀚一大堆,才讓他們三人出去。
也就去的軍醫院二樓露天小花園,周圍安靜,隻有輕快的鳥鳴。
“運毒株的任務給彆人了吧?”於爽問。
“給3隊了,今天剛走。”趙博瀚道。
“可以的,任務難度不低,多少能積累資曆,希望他們能一路順風,平安回家!”於爽握拳,又在陽光下眯眼而笑:
“沒想到還沒等打仗,咱就把武子銳那群人收拾了,大家夥是真的給力啊!”
其實這件事上真正給力的是祁安,他們小隊能全員活下來,也是靠祁安。
話題便還是轉到了祁安身上,趙博瀚先道:“治安部已經得到了中原7號基地的回複,那兩人也是倒賣蟲油的,都算死刑罪。
趙博文會儘快結案,不會把你扯出來。”
這位叫他哥不叫“哥”,叫“趙博文”。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事在回程的車上,趙博瀚就向祁安做過保證了,他在履行承諾。
祁安點頭道:“謝謝。”
大家沉默片刻,於爽低聲道:
“小祁,其實老趙猜出來了。”
祁安並不意外,她也在等著這場談話。
她過強的淨化能力、對墮蟲的感應、向時揚兩人的來處和下場,幾件事一連,以副隊的智商,還猜不出什麼來才是奇怪。
似乎隱瞞已沒有意義,祁安道:“我以前是實驗體。”
她就直接說出來了,仍舊讓有模糊猜測的於爽和趙博瀚震驚。
於爽半晌問:“從小就是嗎?完全沒有自由那種嗎?”
“從7歲開始,5年,偶爾能到地麵透口氣吧。”祁安淡淡道。
於爽攥住了手,趙博瀚的臉色也白了白。
“所以你到底是”趙博瀚低低道,卻猶豫著沒有問完。
於爽也瞪他,同時也告誡自己,“這不重要!重要的隻有她是小祁!”
祁安垂眸半晌,“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異常,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異常都在哪些方麵。
不過這些異常似乎是動態變化的。
比如我當年在實驗室的時候,隻是對汙染刺激沒什麼反應,但後來就有了,也會異變。
我當年也不知道自己能感應墮蟲的位置,也是第一次跟你們出任務的時候才發現。
還有副隊懷疑你和唐龍的精神強化值提升都是因為我。
唐龍可能是因為本身強化值太低,接受了我太多次深度淨化,副隊則可能是潛力太高,一次淨化就激發了升級。
這種猜測如果正確的話,那這個特性也是我剛剛才發現的。”
於爽和趙博瀚兩人聞言,更震驚了!
這其中的每一項異常都很逆天!
如果這是動態發展的,那以後祁安還會發掘出什麼特性?會強到什麼地步?
祁安看著兩人的震驚,努力克製住自己對方才坦誠的後悔,笑了笑:
“副隊知道了秘密,不難受了吧。”
但趙博瀚並沒有不難受,他一張俊麵發白,甚至有些難以直視祁安。
祁安背負著這樣大的秘密,而他在追問探究逼迫。
她本來已經要離開了,是為他們而回來的!
現在她坦誠,是向他們露出了柔軟的肚皮,是把要害送到了他們手中!
好像陽光也刺眼了,於爽眼前有些模糊:
“小祁啊,我們好像沒有資格擁有你這樣的隊友。
“如果你還是想走,我會幫你。
如果你想留下,但有變態科學家要害你,要把你拉回實驗室裡去,就讓他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她堅定又平靜地這樣說道,趙博瀚立刻點頭:“我也是。”
祁安愣了片刻,卻問前一句:“為什麼隊長說‘你們沒資格擁有我這樣的隊友’?
沒資格擁有一個‘小怪物’嗎?”
於爽立刻轉頭,“誰叫你‘小怪物’?”
祁安不語,於爽轉動輪椅,靠近她,怒道:“我他媽就不懂了,那些人是蠢還是壞?
小祁,你明明是人間的瑰寶!
無論是誰,被你喜歡,被你信任,都是他的幸運!”
於爽真心覺得他們小隊就有點幸運過頭了,像出門踩了狗屎一樣。
所以她滿心的愧疚虧欠,衝上來一股股的憤怒情緒。
到底是哪個傻叉罵祁安“小怪物”的?沒福氣接住這份幸運,鐵定早死!
祁安卻愣了好一會,忽而笑了。
她的笑容極輕鬆,極明媚,像是雨後的陽光一般,又如晴朗的夜晚星河飛旋,竟有驚心動魄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