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的晚霞十分漂亮,孟晚溪推著外婆在海邊散步,一陣風吹來,空氣裡滿是漂亮的花瓣。
“這裡可真美啊。”外婆輕喃道。
孟晚溪這才回過神,有些心不在焉道:“是很美。”
“隻可惜,這裡沒有螢火蟲。”
孟晚溪蹲在她的腳邊,“外婆,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去霍厭說的那個螢火蟲山洞。”
“丫頭,你老實跟我說,你究竟喜歡傅謹修還是霍厭?”
傅謹修老是在她麵前提到霍厭,現在連外婆都不放過她了。
“外婆,霍厭隻是我的朋友,我……”
“丫頭,從小到大你隻和傅謹修一人親密接觸過,說到底你和他都是同等人,你們缺愛,所以想在對方身上找到這份愛,相遇相知,但未必會懂得相愛。”
外婆的眼神比起以往深沉了許多,“但霍厭不同,他出生在一個有愛的家庭,他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你小時候救了他不假,如果他隻是為了報恩,當年的一千萬就足夠了。”
孟晚溪不是沒有往那個方麵想過,可她還懷著孕,天底下哪有一個男人會接受懷著彆人孩子的孕婦?
而且她們多次有過親密接觸,霍厭的舉止言行沒有半分出格,所以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做不得假的,霍厭喜歡你。”
孟晚溪不敢告訴外婆自己懷孕流產的事,她隻能保持沉默。
“丫頭,外婆活了這大半輩子了,從前我以為傅謹修可以替你遮風擋雨,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他受家庭環境影響,人格有些缺陷,你和他在一起終會受到傷害的。”
“未來還很長,你不要因為一時的失望就害怕愛情,眼睛不要隻看著傅謹修一個人,你多多看看彆人,你現在已經離婚了,你不是誰的私有物,你是自由的。”
外婆突然說了這番話,孟晚溪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沒有,隻是想到了一些片段。”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和藹,她摸了摸孟晚溪的頭,“總之外婆隻希望你幸福。”
不知道為什麼,孟晚溪聽完她的這番話心裡有些慌。
她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外婆,我們都會幸福的。”
“是啊,會幸福的。”
外婆沒有再說話,目光眺望著天邊,群鳥回巢,整個世界都變得熱鬨鮮活。
“外婆,你還記得我媽媽嗎?她真的是彆人口中那種不要臉的人嗎?”
往日提到母親總是歎氣的外婆,她的目光顯得格外幽深:“我不知道,或許她也有她的身不由己,人這一輩子太長了,沒有人能對彆人的選擇和生活感同身受。”
這個晚上,外婆反常讓孟晚溪陪著她睡。
傅謹修也不便說些什麼,隻好離開。
孟晚溪突然覺得外婆好似在用這樣方式保護她。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孟晚溪幾次試探,可外婆都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和她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也破例提到了她的母親。
在她昏昏欲睡之時,她聽到外婆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丫頭,你還愛傅謹修嗎?這裡沒有外人,你告訴我實話,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嗎?”
“不會,我討厭他,我恨他!”孟晚溪回答得乾淨利落。
“既然決定好了要走的路,那就不要回頭。”
“外婆……”
“很晚了,睡吧。”
孟晚溪畢竟是孕婦,不多時便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等她睡醒後外婆已經不見了,等她找到外婆,外婆今天穿得很漂亮。
孟晚溪心才落了地,她笑著走向外婆,“今天你真好看,年輕了二十歲。”
“貧嘴,說起來我還沒有看過你穿婚紗的樣子。”
“我穿給你看。”
既然傅謹修想要折騰,那就隨他折騰吧。
外婆年事已高,還不知道能活到多久。
就算她將來真的要二婚,估計外婆也看不到了。
孟晚溪為了外婆換上婚紗,化妝師給她化好了妝。
傅謹修看到盛裝打扮的孟晚溪漂亮極了,他突然很後悔當初沒有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見證他的幸福。
隻不過孟晚溪唇邊的笑容卻不是為了他而綻放的,她笑著朝著外婆跑去。
畫麵在這裡定格,他終於拍到了孟晚溪的笑容。
外婆整理好衣服,要求攝影師給她和孟晚溪拍照。
兩人背對著大海,在櫻花下拍了幾張照片。
最後一張照片外婆要求道:“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有一張單人照,給我拍張好看的吧。”
“行,老太太,您看鏡頭。”
外婆拍了好幾張,還親自挑選了一張最有精神的。
孟晚溪心裡越來越慌,總覺得外婆今天不太對勁。
傅謹修看了看腕表,他特地布置好的場地。
“外婆,我推您過去,吉時已經到了,由您主婚,我和溪溪一定會幸福的。”
“幸福?”外婆突然笑了起來,“謹修,外婆本來以為你是個好孩子,等我死了,你會好好替我照顧溪溪。”
“外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您放心。”
外婆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你說的照顧就是用我當人質,強迫她再一次嫁給你,並且給你生兒育女嗎?”
“不是,外婆,這裡麵有些誤會,我慢慢給您解……”
“沒有這個必要,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話給你一次機會,我的決定沒有讓溪溪開心,反而給她帶來無儘的失望。”
“謹修,你放過丫頭好不好?真正愛一個人是成全,不是占有。”
傅謹修的臉色悄然變化,他的薄唇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外婆,看來您也被霍厭給欺騙了,我和溪溪從小一起長大,這個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她了。”
外婆搖搖頭,“傻孩子,你越是這樣隻會將溪溪逼得越遠。”
傅謹修卻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外婆,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舉行儀式了。”
“彆過來!”
外婆陡然拿出一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藏好的匕首,在所有人眼裡她隻是一個腦子不清醒的老小孩。
孟晚溪見狀神色大變,“外婆,你在乾什麼?快把匕首放下來!”
傅謹修也慌了,“外婆,你彆這樣,有話我們好好說。”
“謹修,如今的你太過偏執,我跟你無話可說,如果你真的還有一絲良知,還愛著溪溪的話,你就放了她吧,她不是你養的金絲雀,她想要的從來就是自由啊!”
傅謹修下意識拒絕,“這麼多年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霍厭沒有出現之前你們沒有人說這樣不好,為什麼他一出現,我就大錯特錯了?”
“是,我不如霍厭的家境好,他天生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我已經很努力在打拚了,外婆,您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溪溪……”
外婆搖了搖頭,“直到今時今日,你還如此冥頑不靈,傅謹修,我不會再成為你擺布丫頭的棋子了。”
孟晚溪已經猜到她的想法,她瘋狂搖頭,“不,外婆,求您不要丟下我,我乖,我聽你的話,你要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隻要您好好活著。”
“丫頭,外婆想要的從來就是你幸福,我死了,你就不用再為任何人妥協,去追求你的自由,拍你喜歡的戲,去愛你想要愛的人。”
“不,不是這樣的。”孟晚溪跪在地上,“求求您好好活著……”
“傅謹修,放過丫頭吧,算我求你了。”
說完,外婆手中的匕首狠狠紮在了自己的心臟。
鮮紅的血液充斥著孟晚溪的瞳孔,她嘶聲力竭痛哭流涕:“不要!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