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爺朝他橫了一眼,目光狠戾。
納布把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張師爺朝小蕊喊道:“這位夫人,聽聞你嫁作狄人婦,這不巧了嗎,我們這些人都是你家鄉人呢!”
小蕊回頭笑了笑:“我丈夫早逝,隻留我一人孤苦伶仃,就不與大家多說了……”
張師爺說:“莫走,我還想問夫人一個問題,你夫君是哪個部落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小蕊,而一旁的特勒已經準備拔刀了。
小蕊心亂如麻,她哪裡知道什麼狄朔的什麼部落!
此時小院裡氣氛十分緊張,看小蕊不開口,張師爺朝特勒使了個眼色,特勒點頭,握著刀向小蕊逼近。
突然,院門又被推開,一個聲音響起:“小蕊娘子,今天還有多的羊肉嗎?”
大家齊齊回頭,隻見一個狄朔人打扮的年輕男子站在院門處。
他看這麼多人,也是一驚:“你……你有客人啊?”
小蕊結結巴巴地回答:“是、是啊。”
那狄朔人笑著說:“你們都是被小蕊娘子的烤羊肉吸引來的吧?她烤的羊肉那是一絕!不過她夫君烤的更好吃。”
納布趕緊問他:“你認識她的亡夫?”
那人說:“當然!我們可都是一個部落的!”
接著他用狄朔語嘰裡呱啦和納布聊了起來。
有了這個狄朔人作保,小蕊的嫌疑被洗清了。
張師爺懶得聽他們聊天,就回了餅店。
特勒緊跟其後,納布見大家都走了,也轉身回去了。
院子裡就隻剩下小蕊和那個狄朔人。
小蕊剛想問他怎麼回事,那人走上前幾步,低聲說:“我叫庫巴,是花老板讓我來的,她覺得你快要暴露了,讓我來幫你。”
原來這個狄朔人就是解完毒的馴馬師庫巴,他的狄朔人的身份如今幫小蕊逃過一劫。
庫巴繼續說:“花老板還說,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趕緊撤離。”
說完他扭頭就走了。
小蕊今晚也被嚇到了,趕緊回屋子裡收拾東西去了。
張師爺回到屋子裡,心裡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張師爺:“你們手上真沒糧了?”
嘩啦一聲,特勒把桌上的茶壺掃到地上:“你要是不信就不合作了!”
張師爺慢條斯理地說:“你急什麼?如今陸明禮要回來了,我們必須趕緊實施下一計。”
“你是說……?”
“對,”張師爺打斷說話:“就是那白瓷觀音像!”
花卷關了錄音筆,莫川興奮地搓搓手:“該我們將計就計了!“
所以第二天天剛一亮,知州府裡亂成一鍋粥。
先是守夜的婆子跌跌撞撞衝進正堂,對趙知州說:“小姐……小姐不見了!”
趙知州衝進趙露兒的閨房,隻見雕花窗大敞開著,窗棱上留有半個鞋印。
那是狄朔人特有的鞋子的紋路。
接著他率人將知州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著趙露兒的身影。
“搜!給我全城搜!特彆是狄人,通通給我抓起來問!”他下令道,想了想,他又說:“秘密搜索,不要走漏風聲。”
衙役們應聲,魚貫而出。
張師爺一頭霧水,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邊昨晚剛說要綁走趙露兒,今兒一早人就不見了。
特勒那夥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迅速了?
他們也太不小心了,竟然留下鞋印這樣重要的證據……
他走在趙知州身後,千頭萬緒,竟沒注意到趙知州停了下來,他一個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師爺今日為何心緒不寧?“
張師爺急忙說:“我擔心、擔心大小姐。”
他往前一步,說:“大人,我率兩人往城西方向去找吧!”
趙知州感動得抓住他的手:“師爺,拜托了!”
張師爺甩掉兩個衙役,轉身去了餅店。
納布嚇了一跳:“張師爺怎麼白天來了?”
張師爺抓住他衣領,問:“人呢?”
納布摸不著頭腦:“什麼人?”
“趙露兒!”
納布疑惑道:“我們約定今晚去綁,你怎的這麼問?“
張師爺見納布不像是裝的,心裡絕望起來:“快,去看看你隔壁那個女子還在不在!“
他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了裡頭睡覺的特勒,他們三人一起跑到隔壁一看,早已人去樓空。
張師爺總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他們的計劃才會一次又一次落空。
他狠狠地捶一下桌子,說:“這下完了!”
特勒還沒摸清楚狀況,問:“怎麼回事?”
張師爺罵道:“你這個好兄弟!不知從哪裡找來個女人,壞我大事!如今你們還未去綁那趙露兒,趙露兒就失蹤了!“
特勒問:“她為何要綁趙露兒?”
張師爺說:“也許是另一夥人,現在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啊!你這個兄弟留不得!”
特勒抽出佩刀,一陣銀光閃過,納布的左手手臂掉在地上。
納布疼痛難忍,蹲在地上哀嚎。
特勒說:“滾!看在你曾經為我賣過命的份上,我也留你一命,你給我滾出去自生自滅吧!”
納布捂著斷臂跑了出去。
張師爺皺眉問:“就這樣放過他?”
特勒說:“他的死活就交給神吧!”
張師爺想,反正城裡在抓狄朔人,庫巴也不可能去醫館,也就是死路一條了。
張師爺點點頭:“現在眼線已除,雖然我們不知道另一夥人是誰,但是現在沒有彆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怎麼說?”
“趙露兒肯定是被綁走了,管他是誰綁的,隻要趙知州認為是你們綁的就行了。”
“官糧肯定在城裡,我們拿下趙知州的軟肋,還愁拿不到官糧?“
特勒又問:“那如果綁走趙露兒的人和趙知州聯係上了……”
張師爺說:“放心,有我在,我會盯著的。”
特勒點點頭:“這樣的話,你上麵的人和大王子也不會怪罪我們了。”
張師爺說:“等陸明禮到,立刻讓大王子與他見麵,我幫你們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
納布沿著小巷子踉踉蹌蹌往前走,鮮血滴了滿地。
他不敢去醫館,也沒有地方可去,隻能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最後力竭的他倒在了一個堆滿垃圾的牆角,他知道,儘管再不甘心,神明也不會為他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