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之中。
陰冷森然的氣息以薑明玉為核心朝著四麵八方瘋狂彌漫而去,在他想明白沈楠的想法後,他根本壓不住體內那種暴虐的陰暗:“他要滅了南疆!!!”
“王”
薑明玉身側的數尊南疆將領皆是一個個跪伏在地上,他們的臉上甚至有扭曲的黑線浮現出來,那是受到陰冷氣息波及所導致的情況。
“冷靜”
紅玉清冷的聲音響起。
巫神教的數尊高手亦是浮現出來,氣息彌漫之下,方才沒讓那般陰冷森然的氣息擴張出去,否則單是這般氣息就足以讓方圓千米內的南疆之人異變!
這般境界的顯露,也讓紅玉眼眸閃過一絲忌憚:“現在要的是冷靜。”
她亦是未曾想到這位南疆巫王竟是術士十二境的境界。
也可稱之為——真君!
隻不過若是此前紅玉或許還要因此來重新考慮如何跟薑明玉合作,但如今這般局勢卻是根本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事情,畢竟就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如果不能順利解決此事,南疆內部就要徹底亂起來,更不要說完成憐生老母的大計。
薑明玉深吸一口氣,那外散的氣息亦是儘皆收斂起來,他眼眸卻是愈發陰沉,
甚至就連臉上也浮現出一枚枚扭曲的紋路。
他已是不再掩飾自己的境界:“既然大奉小皇帝想滅了我南疆,那麼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傳令下去,立刻聚兵!”
“他殺我一人,我便屠他十人!”
“讓各大土司首領準備好十萬人,我要獻祭蠱神!施展以蟲災來滅了府城!”
薑明玉雖是在複國後掀起叛亂,但他要求的並非是什麼覆滅大奉之類的事情。
因為以南疆的實力根本做不到這點!
薑明玉要的隻是讓南疆重新複國,逼迫大奉承認南疆的地位。
若是能夠拿下豐州、川州、江州的一些疆土自是更好。
隻是薑明玉卻是沒想到沈楠會做的這麼狠,他竟是從一開始就打算覆滅南疆!
這般真相也讓薑明玉心中產生難以言明的憤怒。
他隻是想要複國而已,何錯之有!
大奉小皇帝卻是絲毫不打算留下任何活路!
既是如此,他便是要讓沈楠也痛苦起來!
蟲災便是南疆最為狠辣的手段!
以十萬人的性命,以十二境術、蠱的修為,將其獻祭蠱神,種下蠱蟲,而後化作漫天蠱蟲,所過之處,便唯有毀滅,這是堪比尋常封建王朝蝗災的恐怖!
在正常情況之下,薑明玉也不敢用這種手段,因為稍有不慎,這就是傷敵三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畢竟蟲災一旦形成,那麼可是不認什麼南疆、大奉之人的。
而是無差彆的噬人!
紅玉聽聞這話便是臉色微變:“蟲災?”
四周的南疆將領亦是一個個聞言色變,他們亦是知曉蟲災的恐怖,而且獻祭十萬人,也未免太過凶殘了一些,
南疆近千年年來,可還從未有過這種事情發生!
薑明玉此時卻是顧不了這些,他瞳孔化作豎瞳:“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辦法?”
“便是巫神出麵,難道又能有什麼好辦法?恐怕也隻能以蟲災來對敵!”
“或是乾脆讓蠱神降臨!”
現在的局勢已是很明顯,任由陳芝豹這麼殺戮下去,南疆各地的土司必會徹底亂起來。
到時候還說什麼複國,還說什麼自立?
隻怕南疆內部都達成不了一致意見。
偏生陳芝豹這邊根本就處理不了,也無法處理。
薑明玉能夠調遣什麼軍隊去圍殺那五萬赤龍騎,又有誰能去鎮殺那尊十二境的道君以及陳芝豹?
恐怕也隻有巫神出手吧?
但是巫神若是出手,那麼大奉那尊化身道君又要如何處理?!
這隻能說薑明玉從一開始就沒調查清楚大奉的情報,或者說他所調查的情報根本沒有更新。
他對於沈楠的底蘊一無所知,一直都隻是單純認為最大的阻礙是清微道長這尊化身道君。
也正因為如此,導致他如今已是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地步。
唯有放手一搏,方才能夠搏出一絲生機來!
紅玉以及巫神教的一眾高手再度沉默起來,他們也沒好的辦法處理陳芝豹。
更何況清微道長的威懾還在那擺著。
薑明玉見此便是冷笑:“讓憐生老母準備發動吧,護法神必須要立刻製造出來,巫神也需儘快趕過來。”
“若是本王此次敗亡,爾等也沒有好下場!”
南疆巫王跟憐生教、巫神教之間的關係可謂的極為複雜。
但有一點卻是能夠肯定的。
那就是他們如今的處於一榮俱榮的程度,一旦南疆徹底覆滅,憐生教跟巫神教也隻能徹底淪為過街老鼠,到時候以大奉展現出來的底蘊,莫說他們教內高手眾多,可那又能如何,最終也隻是落得一個教毀人亡的下場!
紅玉不再言語,隻是默默點頭:“妾身這就告知老母。”
巫神教眾人亦是漠然點頭。
他們倒是不介意蟲災之類的手段,反而他們認為薑明玉足夠果決!
薑明玉再度看向紅玉:“瘟疫的手段也必須要儘快準備好。”
“此次,本王要看見憐生教的誠意!”
在這般局麵之下,他已經不容忍有任何人畏懼!
此前陳芝豹功伐過來,薑明玉之所以忍耐,隻是因為清微道長的存在。
如今既是已是逼到這個份上,他也不在乎什麼化神道君,不化神道君!
更是不再想什麼攻城、自立的事情,而是要將大奉的爪子徹底掐斷!
以此扭轉南疆的局麵!
南疆府城。
有關陳芝豹昨日破陣的消息已是傳來。
府君姚明誌聽聞後也算是鬆了口氣,而最讓為之放下心的則是因為身側的這尊心學聖人。
早在陳芝豹、袁天罡離開之後,王陽明便已是露麵出來。
這也讓姚明誌那慌亂的情緒穩固下來。
而今他更是有心思聽王陽明講述心學。
“何為心學?”
“其實不過隻是‘致良知、知行合一’這幾個字而已。”
“而要想具體做起來卻是千頭萬緒,但以大奉目前的情況,我認為首要做的便是格物致知,以格物的方式,讓天下為公的思想格掉天下為私的想法。”
“如此方才能夠從根本上改變整個大奉的情況。”
王陽明溫聲說著,他身側亦是站著三十多名儒士。
這些人皆是所謂的王黨,也是跟隨王陽明來南疆的儒士臣子。
姚明誌亦是認真的聽著,隻是寥寥幾句話,他似也明白了心學的精要。
早在很久之前,姚明誌其實也是看透了大奉儒家的情況,否則以他的資質跟資曆又豈會放棄帝都的官職不去,而來這偏遠的南疆擔任府君,所求的也隻是心安而已,畢竟南疆的條件雖是貧苦,但就官場環境而言,卻是要比大奉任何地方都好。
而在聽聞王陽明的心學理念後,他亦是升騰出追隨先生的想法。
隻是就在這時。
王陽明卻是忽然抬起頭看向南疆方向,他心念微動:“起風了”
以他之境界卻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邊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那種陰冷的氣息。
更是為人不喜。
王陽明輕歎一聲:“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