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都的川黨魁首周澤為之絕望的時候。
川州的官員自救行動卻已是於昨日就開始了,一輛輛糧車急匆匆的從四麵八方朝著各地的糧倉彙聚,黃燦燦的稻穀就那般堆積到糧倉之中,將其填滿。
而後在尚未到五更天的時候。
川州各地的府衙就開始行動起來,免費放糧的粥棚開滿整個川州。
因為人手不夠的緣故,就連世家鄉紳的家仆都參與進來幫忙。
而後更有一個個遠近聞名的大善人站出來說要修橋補路。
但凡參與此事的民夫皆可一日領二十文,並且還管三頓飯,大肉管夠!
這種辦事效率當真也是讓歸海一刀開了眼界。
他這幾日跟隨萬三千不斷的在川州境內販賣糧草,也是知曉這些本地官員的懶散以及世家鄉紳的貪婪。
可今日這般舉措卻是讓人恍若做夢一般。
“若是往日他們就能如此做事,大奉何愁不興?”
歸海一刀在天下第一的世界之中是有些沉默的,因為他所背負的太多,可在這個世界卻是有些隨性,因為他背後站著的是陛下,所行的亦是正義。
大奉亦是沒有他所需要背負的。
萬三千並未回答,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歸海一刀:“若是海棠知曉你這般變化,也不知會是什麼想法?”
這話讓歸海一刀略微沉默起來。
萬三千旋即就搖頭轉移話題:“要是真讓他們往日就這般做事,那麼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跟糧食就這麼糟蹋給了窮人?他們如何能樂意,真以為是什麼大善人啊,不過”
他看向帝都的方向:“也不知陛下做了什麼,這些人當真是舍得下本錢啊。”
“這短短一日時間,這些人最少撒出去千萬兩白銀用來收購糧食吧?”
“更不要說還有其他的一些開支?”
“隻是不知這場鬨劇過後,這些糧食又要進誰的袋子?”
萬三千雖是不知曉帝都所發生的事情,但也能猜測出來一二。
這些人這麼急切的收糧、收拾殘局。
無非就是因為陛下在帝都開始施壓,或許還牽扯到官員內部的鬥爭,因而這些貪官汙吏方才能夠放下貪心,為此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收購糧草。
就萬三千這一波亦是賺了足足數十萬銀兩。
這可要比此前販賣還要暴利許多。
不過也就是萬三千還不夠,聽聞其他世家出的糧可不是按照錢財來算,而是由各地官員出麵借的,待日後亦是要還回去,到時候自有這些世家鄉紳的好處。
他們賺的可是權!
隻是借容易,還隻怕沒那麼簡單。
畢竟萬三千也是知曉陛下的一丟丟布局。
以他眼界來看,川州此次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就度過這場難關。
歸海一刀冷冰冰的說道:“這些花費的銀錢,還不是他們往日剝削的?”
“甚至就這些時日,難道他們賺的還不夠多?”
萬三千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冷冰冰的歸海一刀方才是他認識的:“走吧,去府城。”
這場大戲的重頭戲還是要看府城。
而且萬三千也算是鋪出了一條線路,他所賺取的數十萬銀兩可是一分都沒留,全部都撒出去了,因而也得到了江州那邊的看重接納,亦是為川州所認同。
如今也是萬三千該大賺一筆的時候。
府城外一處偏遠村落。
“憐生老母,真空家鄉!”
“皈家認主,避三災八難!”
伴隨著一陣歇斯底裡的狂吼聲。
一顆碩大的頭顱高高飛起。
張二叔將刀緩緩的收鞘,他皺眉說道:“這些憐生教的人當真是邪異,根本沒有任何審問的價值。”
這幾日的時間,他一直在追查憐生教的據點。
亦是連同雨化田接連拔了數座憐生教的據點。
隻是就算是如此。
也未曾找到憐生教真正的據點所在。
按照目前各個據點的情況,憐生教最起碼煉製了不下數千人丹,這就是活生生的數千條人命!
而在這些人命的代價之下,當是有數千枚人丹被煉製出來。
以連續服用九枚人丹不死,便可成就四品小宗師的前提。
哪怕是這種邪術的成功率低的令人發指。
憐生教最少也得因此誕生了十多名、乃至數十名四品層次的小宗師,再加上張二叔敏銳的發現各地的綠林盜匪近期都有些低調,因而判斷出憐生教必是在某地藏了大批的高手。
此地也必有憐生教的舵主,乃至長老、聖女、聖子坐鎮。
可惜的是,張二叔並未發覺到任何蹤跡。
也就在這時。
一襲錦衣的雨化田緩緩走過來,他袖袍上亦是沾染著一滴鮮血,語調陰柔的說道:“沒有找到憐生教的法壇,此地也並非是什麼重要據點。”
憐生教的重要據點,最為顯著的特征就是法壇!
這是因為憐生教的術法不同於其他道法,要想施展那種高深的術法必然是要開法壇的,法壇籠罩之下方才能夠彙聚香火,施展種種邪異的術法。
其實道家施展高深道術的時候也需要法壇,隻是以道家的底蘊,根本無需大費周章的開設法壇。
便可解決大部分的敵人。
除非是真正遇到不可力敵之人,方才會開壇做法。
在遠處頭戴鬥笠的袁天罡麵色平靜的說道:“該回府城了。”
他是數日前抵達川州府城的。
亦是接管了整個川州的宗人府暗諜、殺手。
隻是哪怕以袁天罡的手段,也無法在短短數日內將憐生教的根基查清楚。
但他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憐生教必會近日作亂。
因為憐生教此次之所以禍亂川州,並非他們失了心,要推翻大奉,而是為了憐生教老母的突破,亦是為了獲取大量的香火,如今亂世已啟,青女即將降世,在這種關頭,帝都又鬨出這般大的動靜,憐生教絕對不可能還傻傻等著。
更何況還有張祜這個內應傳出去的消息。
想來最多兩三日,憐生教就會有所動作。
雨化田、張二叔皆是點頭:“走。”
川府外一片荒野上。
憐生教的當代聖女白柳安靜靜的站著,她身側則是數十位憐生教的講經道人,這些人每一個地位都要比張二叔此前所殺的道人身份高一些,而在其中尤為顯眼的是一個身著玄衣,眼眸陰冷,眉宇之間儘是暴戾的大漢。
此人乃是憐生教的舵主方天池:“聖女還有幾日可以蘇醒?”
有講經道人上前一步說道:“三日!”
方天池粗大的眉毛跳動不停:“太晚!通知府城那邊的人,兩日後發動,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攻陷川州府城掀起動亂,青女的降世也必須要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