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降臨!憐生老母!普度眾生!真空家鄉”
葉紅魚的動作很快。
隻是在沈楠下令兩日之後。
雲州、劍州、豐州地界便已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口號響起,甚至不少憐生道人都已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各地縣城之中,這也讓各地的縣令、府君皆是為之驚愕。
便是佛門的三位聖僧都有些錯愕。
依舊是豐州府城外一處雄偉的寺廟之中。
歡喜聖僧眉頭微皺的看著下麵人傳來的情報:“豐州、雲州、劍州各地都出現了憐生教餘孽,他們如何來的勇氣敢起義?”
“莫不是憐生老母依舊尚存於人間,要以香火之力恢複修為?!”
彆看如今蠻莽妖族大軍壓境,可問題是陛下龍纛綻放出國運金光的時候,蠻莽妖族就已退卻了,如今也不過隻是以幽州九鎮的萬裡沿線做一些小動作,冰狼城那邊可是依舊穩如泰山,陛下更是將幽州九鎮徹底裁撤。
再加上南疆那邊的事情也即將處理乾淨,白起不日便要班師回朝。
在這般局勢之下,除了憐生老母要借助香火療傷之外。
歡喜聖僧根本想不到憐生教敢起義的其他可能性。
一側的慈悲聖僧亦是眉頭緊鎖:“憐生老母”
慈悲廟雖是以佛法顯聖,亦是有種種不凡之處。
慈悲聖僧更是能夠以某種佛法預知到某些事情,可那種程度說到底也就是跟陰陽家的占星術、儒家的望氣術差不多,他根本無法判斷憐生老母是否還在世,亦是看不出這次憐生教起義的根本原因,尤其是在陛下以國運籠罩大奉之後。
佛門的一些玄妙佛法神通也沒有辦法發揮出來。
起碼以慈悲聖僧的目前境界而言,他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倒是一側的金剛寺聖僧反而是語氣冰冷的說道:“憐生老母為十三境術士,亦是大奉建國時期便顯聖於世的人物,哪怕南疆有那位十四境的白起在,可也未必就能將其徹底斬殺。”
“昔日大奉太祖不也是沒能徹底斬殺憐生老母,隻能用樊籠將其限製?”
這位金剛寺的聖僧不是彆人,赫然正是原金剛寺的主持法戾!
他本就是佛門十一境的羅漢,而且還是金剛寺的主持。
無論是地位、修為境界皆是足以擔任聖僧。
而在師兄法名慘死於白起之後,金剛寺便有意將法名打造成一名全新的聖僧。
如今的法戾周身可沒什麼冰冷的戾氣,他的修為也明顯比此前強上數分,隻需在以香火之力加持數月,便可從容突破至佛門十二境的菩薩境!
歡喜廟的聖僧聞言便是說道:“既是如此的話,我們佛門該如何行事?”
“是坐視不管,還是相助一二,亦或是協助陛下壓製憐生教?”
伴隨著一件件事發生,沈楠所代表的皇權已是一步步攀升至頂峰。
佛門原本的謀劃也是徹底宣告失敗。
在如今這般局勢,佛門已是失了一些分寸,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沈楠。
法戾冷聲說道:“協助陛下?可彆忘了前日陛下所發布的聖旨,無論是科舉,還是國子監的製度,皆是開始壓製儒家了,儒家已是如此,日後陛下難道就能放過我們佛門,陛下對於佛門的態度可一直都是極為惡劣的。”
“無論是昔日川州的事情,還是前一陣南疆的事情。”
“陛下皆都沒打算跟我們合作,白起亦是肆無忌憚的將師兄鎮殺!”
“這種態度之下,我們佛門難道還能指望陛下善待我們?”
“在我看來,既是憐生老母尚且在世,憐生教又已起義,乾脆就利用這件事將儒家、憐生教都拉下來,以此來讓大奉再度陷入混亂,隻要大奉國運衰弱,我佛門自有機會,更何況還有蠻莽妖族在外界虎視眈眈,屆時內憂外患之下”
這話一出。
歡喜廟的聖僧麵色瞬間變得凝重:“與陛下為敵”
“是否有些過於急切了。”
“我佛門能夠容忍八百年,便是再等上數百年又如何。”
“陛下雖是對佛門態度不善,但以雲州、豐州的信徒為根基,就算是陛下想要對我們佛門動手,也需掂量一二,更何況便是陛下對我們動手又如何,大奉寺廟不滅,我佛門便不會滅亡,往後自有機會重新崛起,反而若是被陛下抓住把柄。”
“以陛下目前所掌握的實力,我們佛門根本不是對手!”
慈悲聖僧亦是點頭:“以靜製動吧。”
法戾聞言也不再言語。
三大聖僧亦是再度陷入沉默之中,唯有香火縹緲。
帝都。
張旭的府邸之中。
瀧師亦是知曉各地出現憐生教口號的消息,隻是他根本沒將這個消息放在眼裡,就算是憐生老母尚且在世,但又能鬨出什麼亂子來:“讓下麵的人將消息彙報上去便是,另外不要讓這次的動亂擴散太大,將其壓在一定範疇即可。”
雲州、豐州、劍州又不是儒家的基本盤,他們根本無須太多擔心。
目前最為主要的還是科舉跟國子監的事情。
因而,瀧師在吩咐完後便是掃視四周數十名重臣,他沉聲說道:“已經兩日時間了,陛下壓著奏疏留中不發,亦是不曾接受我跟牧之的覲見請求,這已是能夠看出陛下的態度,他是鐵了心要以首輔為核心來變法!”
“而且”
“那位法聖這兩日已是在整頓執金吾,顯然是想要重振大奉律法森嚴!”
“目前的局勢對於我們儒家已是極為危險。”
“有些事情也不能再忍,老夫決意,明日便帶領內閣重臣一同求見陛下!”
“以此勸諫陛下改變想法,最起碼國子監、科舉之事,內閣也要參與其中!”
這就是儒家的訴求。
至於說一同求見,這自然是想要以逼宮的方式來讓沈楠妥協。
“瀧師說的對”
“附議”
“附議”
一時間,廳堂之中四十多位官員皆是附議,便是連張旭這個已經有些躺平的禦史亦是為之附議。
因為這件事已是觸碰到了儒家真正的底線,絕不容他們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