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顏惜月攥著被角,默默流淚。
她怎麼都想不通,明明自己隻是想試探試探那所謂的人道大勢,怎麼就把身子搭進去了…
黃炎悠悠醒來,見她背對著自己哽咽,當即從身後攬著她的身子,問道:“愛妃,何故如此?”
“……”
顏惜月聞言嬌軀一顫,緊忙抹了把眼角的淚痕,委屈的抽噎道:“臣妾……臣妾隻是想家了。”
“此事易爾~”
黃炎聞言忍俊不禁,說道:“等回宮後,朕就讓人將你雙親接來宮中小住。”
“……”
顏惜月心頭一緊,轉過身子挪到他懷中說道:“多謝陛下隆恩,可臣妾的雙親都是世俗之人,深宮規矩森嚴,恐不習慣。”
“……”
黃炎也知她在擔心什麼,順著話頭改口道:“那朕準你回家探親?”
顏惜月聞言心頭一緩,麵上故作欣喜的謝恩:“多謝陛下隆恩。”
“……”
黃炎看著懷中的我見猶憐的美人兒,心道自己也算是體驗過紂王之樂的人了。
也不知是清晨火氣正旺,還是被懷中的狐媚子勾起了興致,他順手一捧,便將其捧坐起了身子。
“……”
顏惜月見他將自己扶坐在其身上,嚇的花容失色,一手遮胸,一手按在他胸膛穩住重心。
“陛……陛下…”
她嘴唇囁嚅的想要說些什麼,可又突然悶哼一聲的被打斷,無奈之下隻能眸如春水的咬著下唇。
“愛妃何必遮掩?”
黃炎知她身體有恙,於是貼心的扶著她那纖細的腰肢,笑道:“把頭發盤起來,讓朕好好欣賞欣賞。”
“陛…陛下……”
顏惜月甚至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帶著哭腔的哀求道:“臣妾…臣妾知錯了,還…還請陛下憐惜。”
黃炎似笑非笑的問道:“愛妃何錯之有?”
“……”
顏惜月見他得寸進尺,不僅絲毫沒有憐惜的意思,反而興致更高了,當下哼哼唧唧的撇過臉去,不再去看他。
而黃炎卻根本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其麵向自己,喘著粗氣的交代道:“把頭發盤起來!”
“……”
顏惜月心神一顫,略作猶豫後放下了遮羞的雙手,轉而伸與腦後綰起了青絲。
她那張嬌媚的俏臉上已看不清到底是何表情,羞恥與嫵媚交織,哀怨與愜意雜糅。
“這樣才對嘛。”
黃炎滿意的長舒一口氣,笑道:“愛妃,早日為朕生個一兒半女,朕也好扶你入後位。”
“……”
在顏惜月的想法中,該發生的總之都發生過了,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既然反抗不了,那不如……
有時候,人活的就是太糾結了,與人相處勾心鬥角,做起事來患得患失。
可一旦思路擺正
她現在便是如此……
兩人慵懶的相擁在床榻上,黃炎長長的舒緩一口氣,隻覺神清氣爽;
顏惜月媚眼迷離,似乎還在回味餘韻。
她確實在回味。
黃炎陽氣十足,又有人道大勢庇護,昨日的歡好便將她惡化的內傷止住了,隻是昨日她心亂如麻,根本無心體會。
可此時,她扔掉了心中的包袱,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機在雀躍。
而黃炎同樣有此感受。
顏惜月的元陰被他所得,他隻覺得體內生機勃勃後勁無窮。
一連數次,不僅全無疲態,反而精神更為飽滿,氣血更為充盈。
就在兩人疑惑卻又都不知如何開口之際,寢宮外傳來太監的通傳:“陛下,鏡州刺史盧順安在宮外求見。”
“讓他在宮外侯著。”
黃炎對門外交代一句,隨即看向懷中的美人兒:“愛妃,朕還有公務在身,你且在床好好休息。”
“……”
顏惜月攥著被角,乖巧的點點頭:“炎漢國事係於陛下一身,陛下當以國家大事為重。”
黃炎微微頷首,起床穿衣。
雖說他知道沈顏兩女乃是天外之人,化名來到自己的後宮多半有所圖謀。
但送到嘴邊的肉,他卻沒有不吃的道理。
即便肉裡藏毒,他也得嘗嘗鹹淡!
行宮外。
盧順安惴惴不安的等召。
前些日子,他便收到了陛下要來西南行宮避暑的消息,為此,他還特意加強了鏡州境內的人員防控。
結果閒雜人等沒防控到,反而是先行來此的神機營軍卒被他探出來了。
起初,他隻當神機營是來行宮當陛下禁衛的,並未多在意;
雖說神機營當禁衛有些大材小用,但涉及陛下安危,倒也能解釋的通。
可經昨日之事後,他懷疑神機營來鏡州隻怕不是當禁衛那般簡單的。
再揣摩陛下對那太華山的態度。
他不禁渾身顫栗,忍不住拍案叫絕。
身為朝廷置於地方的四品大員,鏡州的父母官,無人比他盧順安再清楚太華山對於鏡州的影響有多大!
仗著有前朝的太祖舊詔,太華山一脈兩百多年來從未向朝廷繳納過半粒糧食、半兩銀錢的賦稅。
在鏡州,太華山素有‘國中國’、‘武林聖地’、‘武林魁首’等稱。
鏡州最常見的便是目無王法的遊俠兒,扯著‘大不了就上太華山’的名頭,行以武亂禁之事。
就連一些作奸犯科之輩,隻要披上了太華山一脈的行頭,便可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對於法律,他們那些所謂的武林中人,有一套獨屬於他們自己的理解。
彆人殺人得償命,自己殺人就是快意恩仇;彆人是搶劫掠物,自己是劫富濟貧。
對於武林中人而言,太華山當得武林聖地之稱;
可對於官府之人,太華山就如人身上的一塊惡癬,一塊毒瘤!
故而盧順安昨日揣摩出陛下聖意後,才會那般激動,回去便派人將那太華山的外物管事給扣押了。
不一會兒。
行宮中便有太監出來通傳:“傳,鏡州刺史盧順安覲見~”
盧順安整理一下儀容,隨之進宮麵聖,待看到黃炎後行禮問候:“臣盧順安,叩見陛下。”
“……”
黃炎正在用膳,隻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有何事要報?”
“稟陛下。”
盧順安斟酌好言辭,試探性的說道:“臣於昨夜將那太華山的外物管事緝拿歸案,本欲將其定罪處以極刑,以懾宵小。”
“但念及太華論劍將近,鏡州內遍布江湖之人,而陛下又在行宮避暑,若引發衝突,恐擾陛下興致,故而臣鬥膽請陛下定奪。”
“……”
黃炎喝粥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口道:“引發衝突?擾朕興致?”
“臣惶恐……”
盧順安聞言喉結上下滾動,便是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解釋道:“鏡州民風彪悍,武風濃重,臣是怕那太華山借機生事,擾了陛下避暑興致。”
“擾朕興致?”
黃炎氣極反笑,冷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是炎漢的天下,而非前朝,就憑那太華山也想擾朕興致?”
“臣罪該萬死。”
盧順安剛支起的身子再度跪下,隻道:“臣回去便將惡首處以極刑。”
“……”
黃炎不置可否,隻靜靜的看著他,問道:“距那太華論劍還有多少時日?”
“稟陛下。”
盧順安小心翼翼地作答:“太華論劍向來是定在九月初九,距今還有月餘。”
“九月初九。”
黃炎目光微凝的沉吟了一會兒,交代道:“先不急著定罪處刑,等秋後人多,一並論刑。”
“……”
盧順安隻覺得有股涼氣從腳底直竄腦門,既有舒爽,也有膽寒,於是緊忙行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