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中。
黃炎翻閱著此方世界有關人文曆史、雜談遊記、皇家秘史之類的書籍,偶爾也會執筆摘錄一些內容。
在見識到照心鏡的神異之處後,他便越來越能理解那些皇帝為什麼費儘心力的尋仙問道了。
可相應的,疑惑也接踵而來。
這方世界不似他前世那般,地是圓還是方的都不知道,隻知道中原陸地的麵積約莫半個中國大小。
四麵臨海,一國而治。
因為造船業不發達,四海的氣候又極度惡劣,常有雷暴相伴,偌大的國家甚至連出海的記錄都非常少。
而最早有關人類的記載已經難以追溯,傳說中是仙人將先祖帶來的。
這點倒是和他前世的某些神話傳說相似,做不得真…
最讓他疑惑的還是找不到有關照心鏡的記載,似這種幾代皇帝珍藏的異寶,按理來說應該會在皇家秘史中留下諸多痕跡。
但怪的就是找不到半點相關記載。
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稟陛下!”
就在黃炎思量著去趟後山詢問之際,門外的紅袍太監急匆匆的跑來稟報:“護國公向勇與輔國公朱宏求見。”
“傳。”
黃炎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書籍放下,便看到向勇與朱宏二人麵色凝重的匆匆踏進殿中。
向勇渾身是血,一隻眼睛蒙著紗布;
朱宏更為直觀,一條胳膊都打著繃帶。
黃炎麵色陡變的扔掉手中的書籍,起身迎了過去:“你…你們……”
向勇原是綠林響馬,因染惡疾險死被黃炎救治而結緣,後感黃炎為人誓死追隨。
因其一身橫練功夫凶悍異常,在軍中有‘天罡將軍’之稱。
而朱宏原是金國的鎮北將軍,為人忠心赤膽,一心為民,早年賑災時與黃炎相識。
因不願與金國武勳集團同流合汙,在軍中備受排擠,在外領兵數年不曾見過軍餉,後被奸人誣陷謀逆,手下被坑殺,憤而加入黃天軍。
老將軍在民間威望頗高,在軍中亦有‘天梁將軍’之稱。
他們二人與‘天機將軍’吳謀並稱炎漢三柱國,皆是武道先天境的大高手。
此番兩人率神機營赴天源縣,誰敢將他們傷成這樣?
誰能將他們傷成這樣?
“陛下勿憂。”
向勇咧嘴一笑,似有所指的說道:“不過是傷了隻眼睛而已,我與朱老將軍已擒住了那天外邪魔!”
他的語氣特意在‘天外邪魔’上著重了幾分。
“神機營損失慘重。”
朱宏滿麵羞愧之色的說道:“微臣也不知那天外邪魔竟那般凶悍,神機營的三千軍卒,折損近半。”
“身體要緊,此事稍後再議。”
黃炎心中觸動,緊忙吩咐一旁的紅袍太監:“去,把禦醫都叫來!”
“陛下大可不必!”
向勇攔住那紅袍太監,解釋道:“我與朱老將軍的傷勢都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麼大礙。”
“陛下。”
朱宏亦是一臉正色的看向黃炎,用眼神示意他們二人還有要事稟報。
“……”
黃炎見兩人如此執著,也隻能順了他們的意思,吩咐殿裡的太監:“你們都出去吧。”
見一眾太監都出了門。
向勇才露出一副心有餘悸之色的說道:“陛下,那廝不是我界之人,乃是真真切切的天外邪魔!”
“若非他本就身負重傷,又有神機營的火槍火炮,我和朱老將軍隻怕就折在那裡了。”
“……”
經過向勇與朱宏的描述,黃炎也算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昨日…
他們二人領命後親率三千神機營軍士奔赴天源縣,探察大口鎮與橫塘鎮的事發現場時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死者身上並無外傷,而是像瞬間被人抽乾了渾身血氣而亡。
他們二人都是武道先天境的高手,深知這種死法絕非一般的武功所能做到。
搜查時自然是小心又小心,生怕遇見怪物。
結果他們還真在就天源縣外的林中裡找到了那個嗜血怪物——一個正在養傷的血袍修士!
神機營的軍卒乃是黃炎親自配置的親兵,除了常規軍械外不僅人手配置了火槍火藥,還配置了三枚雷震子,甚至一伍之間還能組裝出一門便攜式的火炮。
可就因為在林中,神機營的軍卒不占地利,竟險些被那負傷的血袍修士殺完!
“那天外邪魔名為任淩風。”
“我們遇見他時他似乎正在療傷,一番惡戰後被我們所擒,念其戰力非常,我便私自做主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用利器刺穿了他的丹田與琵琶骨。”
“回來途中,此邪魔被我們拷打過了一番,他稱自己並非本界人士,而是來自天外,是什麼血魔宗弟子。”
“此魔還戲稱我們是什麼小洞天的土著,神態中多有輕視。”
“……”
聽著向勇與朱宏敘述的種種,黃炎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便是袖中的拳頭都在不知不覺攥的骨節發白。
他長長的舒緩一口氣,平複下情緒後問道:“可曾在此魔身上繳獲什麼東西?”
“有!”
向勇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模樣的布袋,解釋道:“這布袋便是從那邪魔身上搜出的,不知有何神異,我與朱老將軍合力都難以將其打開。”
“此魔禦敵時還持一把血刀。”
一旁的朱宏也隨之補充道:“隻是後來此魔力竭被擒時,那血刀就不見了,軍中將士在林中搜尋好久都沒能搜尋到。”
“……”
黃炎接過那布袋心頭一跳,明明布袋捏起來乾乾癟癟的,可想要打開時卻如向勇所說的那般,怎麼撕扯都打不開。
儲物袋?
方才,黃炎還能對那天外邪魔的身份持質疑態度。
畢竟他兒時就和師傅遊山涉水尋覓仙蹤十多年,結果一無所獲。
可眼下儲物袋擺在麵前,那天外邪魔的身份他便是不信都不行!
來自天外的血魔宗弟子……
黃炎攥著那看似乾癟的儲物袋,思緒紛飛……
小洞天的土著?
如果此方世界真如那任淩風所言隻是個小洞天,那自己這些人豈不都是彆人養在洞天裡的玩物?
就像…就像…養在魚缸裡的魚?
黃炎借前世知識在此方世界經營多年,不過四旬便從一個泥腿子蛻變成了開國之君,這樣的功績放在任何時代都足以自傲了。
結果現在突然得知,原來自己辛苦半輩子都隻活在彆人營造的‘魚缸’中,那種心理上的落差…
實難為外人所道。
黃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你們遇到那任淩風的時候,他正在療傷?”
“對!”
向勇點點頭,說道:“此魔身上有一處劍傷,據他所言,在天源縣行屠戮之舉便是為了療傷…”
“他還有沒有同夥?”
黃炎心頭一沉,接連問道:“他又是什麼時候從天外而來的?”
任淩風既是天外邪魔,那他的傷是怎麼造成的?
神機營和兩位武道先天已經是本土頂級戰力了,圍剿負傷的任淩風時都險些被其殺穿,那傷他之人必然不是本土之人。
也就意味著,要麼是那任淩風本就負傷來到此間;要麼就是來到此間的不止他一個天外之人!
若是前者還好。
若是後者,那不確定因素可就太多太多了!
不得不防。
“那邪魔說當初有十數個天外人來到此間,他的修為隻能算是中等。”
朱宏與向勇對視了一眼,說道:“因為時間緊迫,我等又驚於其言,倒是沒來得及拷問他是什麼時候從天外而來的。”
“十數個天外之人。”
黃炎目光微凝的呢喃一句,心中暗道一句禍事了…
一個負傷的任淩風都險些殺穿了神機營與兩位武道先天的配置,倘若那十數個天外之人都如任淩風一般在漢國內逞凶作亂,如之奈何?
即便那十數個天外之人並非都是邪魔,甚至多有內鬥,他亦難安。
畢竟,臥榻之下難容他人酣睡。
黃炎現在是一國之君,又豈能容忍治下有這麼一股不確定因素?
天外之人…小洞天…修仙…
他眉頭微蹙的在殿內踱步,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麼。
小時候尋了十幾年不見蹤跡,現在老子當皇帝了,你們一個個蹦躂出來!
狗草的玩意兒!
黃炎神色中隱隱有些陰鬱,看向朱宏與向勇二人:“帶我去見那任淩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