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攤主給我手裡這件東西報了三百的價兒,我心頭瞬間就是一陣狂喜。
兩件東西,宣德爐是個市場價沒賺頭,但這件後搭的東西可是個大漏兒啊!
“行!三百我要了。”
說完,我掏手機利落地給攤主轉了兩萬零三百,帶著兩件銅器快步離開了那個攤位。
“牧烽!敢情你來沈陽市為了進貨啊!”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羅駱不耐煩地問道。
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現在心裡肯定忍不住了。早上,他來找我的時候,我說來沈陽。對於他這個從事刑警工作的人來說,腦袋不用轉得太快就能想明白,那個“大彪”是遼寧人,我來沈陽自然而然就是為了找這個人。所以,他也就沒多問一句。
可到了沈陽,我就直接來魯園古玩市場。不過,細想這也好理解,畢竟在羅駱的理解中,“大彪”也算是古玩行兒裡的人,我來魯園也是為了找他。
可剛才我和攤主一陣討價還價,還真買了兩件東西,羅駱跟著就想歪了。
“你以為呢?”
我知道羅駱的心理活動,但我就是不正麵回答他。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羅駱現在雖然努力保持鎮定,但心裡恨不得把我抓起來審訊。
你不是想知道嘛,那我就偏不說。
“我是靠倒騰古董文玩吃飯的,我出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賺錢啊!看到好東西,有賺錢的機會肯定不會放過的。我可沒有單位給我交五險一金。”
看到羅駱一副怒急攻心,又拿我沒招的樣兒,再聯想到前兩天他趾高氣昂地把我帶走時候的得意勁兒。此時,我心裡特有那種大仇得報酣暢淋漓的快感。
“不得不說你的眼力真是好。”
在我和羅駱僵持的時候,金羽珊說話了。
“那隻香爐是清早期宣德爐,雖然不是官造的,但也是一件精品宣德爐。更難得的還是一件禮器。這就讓它的身價倍增。這隻爐子要是在北京碰上個懂行的藏家,五萬塊不難出手。”
好眼力!金羽珊的這番講解,不禁讓我對她刮目相看。看來這丫頭跟她爺爺金德平沒少學鑒古的本事。
“至於剛才你讓攤主搭頭兒白送的那件兒東西,是戰漢的銅器。我看不出來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你說的手杖的杖首。”
點點頭,金羽珊的表現讓我大吃一驚。本以為,即便在她爺爺金德平哪裡學到些金石鑒定技巧,也不會太深厚,可沒想到她句句都說的關鍵點上了。隻是第二件東西她沒看出來是什麼。
這也不怪她,因為這件器物不是尋常的東西,一般的專家都不知道是什麼。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來沈陽乾什麼嗎?跟我走就知道了。但你們必須聽我的,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我做主,你們不要多說話,更不能動手。”
我提前給這兩位打好預防針。羅駱是刑警,金羽珊也是個火爆脾氣,這兩個人要是耐不住性子,我想好的計劃就白搭白了。
大概是聽出我話裡的意思了,羅駱和金羽珊都沒有再反駁什麼。
轉彎抹角地穿過整個魯園市場,來到了一個掛著“銘心堂”牌匾的古玩店。在魯園這算是個大店了,書畫、瓷器、玉器、漆木器,更多的是銅器。正對門的一麵牆幾乎全是銅器,香爐、銅鏡、佛教造像……足有六、七十件,每一件都擦拭的鋥光瓦亮。
“哎呦!牧烽!你來了。有段時間沒見了,我還真挺想你的。”
我剛走進店門,一個男人就迎了上來,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男人的出現,讓羅駱和金羽珊幾乎同時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羅駱,兩隻手幾乎都要伸出去抓男人的脖子了。
好在我橫向邁了一步,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強哥!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嘛。怎麼樣?有什麼精神的東西給我開開眼。”
來人就是“銘心堂”的老板,我不知道他的全名,隻知道他叫“大強”。這個人的五官相貌和曲威給我提供的畫像極為相似。
“嗐!我有什麼精神貨呀!就你那眼光,一般東西都入不了你的眼。我倒是想看看你入手的寶貝呢。”
大強笑嘻嘻地過來勾住了我的脖子,可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卻在金羽珊性感的胸上掃來掃去。
“你彆說,我還真入手了一件過得去的東西。”
說著,我把那隻宣德爐取出來,遞到了大強的麵前。
“宣德爐,清早的,錯不了。”
一把奪過去,大強兩隻手不停地在爐身上摩挲著,兩隻眼睛裡全是貪婪。
“強哥!這隻爐子怎麼樣?”
“好!一等一的尖兒貨。多少錢?”
大強的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那隻宣德爐。
“嗐!什麼錢不錢的,強哥看上了,就歸你了。”
這個大強除了買賣,他自己還搞收藏,而且專門收藏銅器。像這樣高等級的香爐,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啊?無功不受祿,這不太合適吧!”
嘴上說著不合適,可手上就毫不客氣地把那隻宣德爐放到了自己手邊的桌子上。
“咱們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一隻爐子算什麼呀!不過,強哥心裡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那我有個事兒麻煩強哥幫個忙兒怎麼樣?”
我慢聲慢語地說著,眼睛卻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大強臉上的表情。
“什麼事?隻管說,隻要我能幫忙的。”
大強拍著胸脯子說道。
淡然一笑,我從包裡掏出了那件又像羊又像狗的銅器,放到了桌子上。
“強哥!這件兒東西我到手有些日子了,一直沒清過。我知道強哥是銅器修複門的高手,嘿嘿!能受累幫兄弟清清不?下個月我女朋友她爸過生日,我當個見麵禮。”
古玩行裡的話撒謊不叫撒謊,那叫設局。我就是給大強設了個香餌局。
“哎呦!這東西夠戰國呀!嗯……不錯!不錯!”
大強放在手上一邊看,一邊叨咕著。
“行!東西你放我這兒。明天!明天下午你過來,我肯定給你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拍著胸脯,大強打包票地說道。
離開“銘心堂”,我帶著羅駱和金羽珊住進了我常住的那家小旅店。
“牧烽!這個大強就是你來沈陽的目的?”
剛進房間,羅駱單刀直入地問我。
“不然呢?你以為我真是來掃貨的?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和你們要找的大彪有沒有關係。不過,這個大強在古玩行兒銅器這一門裡還是有些路子的,什麼消息都跑不出他的耳朵。”
不能太吊羅駱的胃口,如果不說點兒能安撫住他的情況,這小子要是沉不住氣,我前麵的鋪墊就全白做了。
“你給他下的香餌是不是有點兒重了?宣德爐白送了,那件戰國銅器恐怕也不保了。”
金羽珊提醒著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是不讓大強抓心撓肝地刺撓,他什麼都不會說的。再者,這個人是貪婪,但他還算守規矩。貨主要是不答應,他絕對乾不出黑吃黑,壞規矩的事兒。”
對這一點我很確定。因為我就利用他這一點,曾經狠狠地叼走了他嘴邊的一塊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