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竭力保證,女人雖然心中仍然存疑,卻到底付了銀子把雲菅留下了。
等那人一走,女人推門進來,雲菅就看著她說:“你被騙了,我和你們說的那位閻王不熟。沒同進同出過,更沒同床共枕過。”
女人卻不聽她的話,隻扭腰繞著她轉了一圈。
“臉蛋一般,身段卻不錯,你這氣質和樓裡其他姑娘不同。這五十兩銀子,也不算白花。”
雲菅有些懷疑:“……這裡是青樓?”
女人笑眯眯道:“是,我們臨江樓可是這條街最大的青樓。”
雲菅:“……”青樓起這麼個名字,倒是她狹隘了。
見雲菅皺眉,背在身後的手腕還在動。女人忽然伸手,鉗製住雲菅的胳膊笑眯眯道:“好姑娘,笑一笑,不然顯得凶!”
雲菅想要掙紮,卻驚覺這女人力氣竟非常人。
原本已經掙脫繩索的雙手,又被對方鉗製著縮了回去。
女人看出了雲菅眼中的震驚,“噗嗤”一笑說道:“若沒兩把刷子,奴家怎敢綁謝指揮使的相好呢?”
雲菅:“……”
都說了不是相好!
掙脫不開,雲菅索性也不動了,隻依舊冷著臉強調:“我不是那位指揮使的相好。”
“那你是誰?”
雲菅張張嘴,把“甄蘭若”三個字又咽了回去。
這些人看似是衝謝綏來的,但誰知道有沒有混進去想殺她的?
能苟一時就苟一時,先這樣吧!
見雲菅放棄抵抗,女人滿意道:“乖一點,到了這裡,媽媽會把你當親閨女。那謝綏願意為你前來是好事,若不來也沒關係。媽媽叫人好好打扮你,保準讓你成為樓內最受歡迎的姑娘。”
說完拍拍手,叫了幾個龐大腰圓的粗使婆子來。
雲菅終於知道,這女人竟是臨江樓的老鴇。
如此風情萬種,和她想象中的老鴇實在千差萬彆。
雲菅一整天沒怎麼吃飯,又在馬上被折騰了幾個時辰,四肢實在乏力。
見幾個婆子隻是扭著她去沐浴換衣,索性也就隨她們去了。
待梳洗打扮完畢,那老鴇又找了過來:“芍藥,明日你便登台演出。”
雲菅抬頭:“芍藥?”
老鴇笑眯眯的:“是呀,媽媽給你取了花名,叫芍藥。你若不喜歡,百合、水仙、杜鵑這幾個,你挑一個。”
雲菅沉默片刻,見老鴇的眼神越來越炙熱,垂下肩膀說:“就芍藥吧。”
老鴇滿意離開,雲菅坐在屋子裡,抬起頭看周圍。
紅木桌椅,名人字畫,案幾上擺放著精美的瓷器和香爐,嫋嫋青煙升起,彌漫著一股淡雅的香氣。
倒是雅俗共賞!
雲菅卻沒什麼清雅之趣,百無聊賴坐了半晌,見有小丫鬟送飯菜來,便慢條斯理的飽餐一頓,隨後爬上床睡了。
許是有熏香的緣故,她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夢裡聽見刀劍相撞的脆響,還有血腥氣席卷而來。雲菅卻隻是皺了皺眉,便又翻身繼續睡覺。
等她再醒來,外麵已是午後。
百葉窗外陽光正盛,有幾簇細細碎碎落在屋內繡著精美花卉圖案的屏風上。輕輕一晃動,便映出個頭戴金冠、身形修長的人影來。
雲菅眨了眨眼,這才確定屏風後確實坐了個人,看身形還有些眼熟。
她撐坐起來,剛想開口,就又無力的滑倒下去。
雲菅心中一凜,旋即抬頭,那人聲音正好傳來:“甄小姐睡得不錯?”
是謝綏,雲菅心中驟然一鬆。
她嗓音低啞道:“謝大人怎麼在這裡?”
謝綏端茶輕啜,溫聲開口:“聽聞臨江樓有我的相好,遂過來瞧瞧。”
雲菅:“……”
她默了片刻,斟酌著解釋:“我從未想過壞了大人清白,是劫持我的那人放出的謠言……”
謝綏也不知信沒信,隻端著茶杯垂眼細瞧,並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