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取名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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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旭煬告訴崔一渡,鄭如月是父親鄭長風年輕時闖蕩江湖和一民間女子所生,由於家母不容二房,這對母女無法到青龍門安身。

後來家母病逝,那民女也沒了,十七歲的鄭如月帶著父親留給她母親的玉簪找上門來,父女這才團聚。

出於對鄭如月母女的虧欠,鄭長風一直在竭力彌補,贈送如月大量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安排長老傳授她武功,還給她定了一門親事,承諾如月出嫁時給百萬銀子作為陪嫁。

這個如月性格孤僻,待人從無笑臉,對整個青龍門似乎充滿著敵意。長老的武功不好好學,反而醉心練習自己不成章法的鷹爪功,指甲長到一寸長都不剪,她陰惻惻的臉配上那指甲,讓人覺得家裡來了一個魔女。

父親在密室被害,他全身上下都是抓痕,致命的是脖子上的脈搏被抓斷。地上留著如月的玉簪,還有一些不知什麼來由的白毛。有門人看到如月當晚出現在通往碧水洞的石徑上。

人證、物證皆有,父親是被這個上門的野女兒殺害的,無非是報鄭長風拋棄妻女之仇。密室裡雖然沒有打鬥痕跡,但是珍藏的赤日彎刀不翼而飛。

赤日彎刀和鄭長風使用的蒼穹彎刀,是青龍門的一對傳家寶,鄭長風打算等鄭旭煬明年行了冠禮之後,把赤日刀正式授給他。

崔一渡問:“如月姑娘可有招供?”

鄭旭煬搖搖頭:“她說父親死有餘辜,卻矢口否認是自己所為。我們把她囚禁起來,等父親落葬後再把她送官府治罪。”

崔一渡歎息著:“可惜,可惜啊。”

當天下午,鄭長風的異母胞弟鄭弼急匆匆從外麵趕了回來,他在兄長棺木前哭得撕心裂肺,信誓旦旦要把如月大卸八塊,眾人安撫許久他才平靜下來。

鄭弼出門半個多月,路經威來縣便聽聞兄長被害的消息,他把縣裡最有本事的捕頭沈沉雁請到了青龍門,勢必要讓凶手繩之以法。

沈沉雁是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清瘦乾練目光如炬,氣度不凡。沈沉雁祖上三代皆是名捕,他武功高強,查案入微,為人有俠義心腸,在武林和百姓間口碑甚好。

沈沉雁開棺驗屍後,他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鄭掌門死前有走火入魔跡象,導致真氣逆轉身不能動,否則以鄭掌門的武功修為,青龍門是無人能傷害他的。”

一語驚醒鄭家人。

原來如月是趁著父親練功走火入魔時進入碧水洞行凶盜刀的,難怪洞裡沒有打鬥的痕跡。

江斯南一臉崇拜地看著沈沉雁,心想,不愧是神捕世家。他白了旁邊的崔一渡一眼,還“哼”的一聲,那不屑的眼神分明在蔑視崔大師居然測不出這種天大的線索。

崔一渡則是麵帶笑容看著沈沉雁:“沈捕頭真是神人,佩服,佩服!”

當眾人要離開寒室時,蓋棺的門人大喊:“快看,掌門流血了!”

眾人旋即圍了上去。隻見一攤黑血從鄭長風嘴裡湧了出來,把鋪在身下的壽被染了烏黑一大片。

“有毒!”眾人不約而同驚呼。

沈沉雁用銀針刺探,針尖瞬間變成黑色,擦洗不乾淨。

一旁的吳長老“啊”地驚叫一聲:“怎麼回事,掌門遇害第二天我們也用銀針刺探了全身,沒發現他中毒啊。”

“咳咳咳——”

重重的咳嗽聲把眾人的目光聚集到崔一渡身上。

鄭旭煬問:“崔道長,您認得此毒?”

崔一渡凜了凜神色:“自然認得。”

“是什麼毒?為何前幾日測不出?”

崔一渡負手在地麵走了幾步,轉過身子一本正經說道:“這種毒來自西域,名叫‘天下奇毒’。”

“天下奇毒?”

“嗯,西域人大多是取名廢,研製出了極品毒藥又取不出好名字,哪像我們大舜國,什麼‘見血封喉’‘孔雀膽’‘鶴頂紅’,是多麼有品有格有文化啊。”崔一渡開始賣弄起來。

崔一渡如數家珍的樣子,讓眾人產生了此人應該到西域各國宣講文化的錯覺。

江斯南實在受不了:“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還‘天下奇毒’,你怎麼知道的?”

崔一渡很是惋惜地看著江斯南:“孩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當年我走南闖北,自然聽說過這種‘天下奇毒’。

“此毒無色無味,中毒之人察覺不出,要等到人死後五日才能被察覺。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鄭掌門遇害的第五日。”

江斯南撇撇嘴:“馬後炮,瞎扯淡!還有,警告你,不許叫我孩子,本少爺十六歲了,叫我‘江——少——俠’!”

崔一渡笑著咳嗽了兩聲:“好好好,江少俠!我以人格擔保,這確實是天下奇毒!”

人格,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江斯南把頭偏到一邊,懶得理會此人。

鄭弼得知兄長先中毒後被殺,提著劍紅著眼睛衝出去要把如月殺了,眾人蜂擁追出去製止他。

寒室內隻留下崔一渡、沈沉雁和江斯南。沈沉雁把查到的線索給他倆捋了一遍:

如果鄭如月是凶手,她給鄭掌門下了毒,總會留些蛛絲馬跡,這奇怪的毒藥從未見過,一個長期流落民間的孤女從何得到這種毒藥,她能認識什麼樣的人物?

鄭掌門的赤日蒼穹刀是傳家寶,也是武林罕見的神兵利器,赤日彎刀到底藏在何處?

既然鄭如月是凶手最終逃不過律法製裁,她必定會被處斬,為何要絕食,這樣做目的何在?

碧水洞地上的白毛是怎麼回事?這是動物的毛皮,難道是動物殺人?

江斯南則認為鄭如月虛張聲勢,索性用絕食賭一賭,地上的白毛說不定是她撒下的。

崔一渡很是讚賞沈沉雁的分析,反而勸告江斯南:“聽到沒有,要多跟沈捕頭學習學習,這查案子可不是過家家。”

江斯南不以為然:“我誌在武學,圖的是快意江湖,不打算當捕快抓小賊,如果碰到幾個江洋大盜,抓來練練手也不是不可。”

崔一渡歎息一聲:“善力者為將,善謀者為王。”

“什麼?”江斯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覺得很新鮮。

“孩子,哦不,少俠,要多讀書,多思考,自然就會明白。”崔一渡覺得自己成了望子成龍的老父親,不禁碎碎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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