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北周後槽牙要磨碎了。
現在是金莓莓不願和解,葛琪隻能先去勸她。
“肚子裡裝的是我女兒,”金北周咬字,“不是煤氣罐,有大軍在,你一定要親自動手嗎?”
路櫻:“彆人都親自動嘴罵,我憑什麼不能親自動手?”
金北周:“女兒呢?路九月呢?你是不是忘了肚子裡還有她?”
“你閉嘴吧!”路櫻不耐,“你是她爹,不是我爹!”
金北周:“我早上去給外公上墳了。”
“”
金北周冷笑:“我等會再去一趟,一定原原本本告訴他!”
“行了,”路櫻沒好氣,“我賠償!”
金北周:“賠個屁!”
說罷,他起身,徑直走到金莓莓那邊。
他嗓音森冷:“你該慶幸路櫻潑了你。”
否則,落到他手裡,金莓莓隻會更慘。
金莓莓眼睛紅腫,下巴和脖頸燙破了皮,罕見的失態:“她的感情那麼虛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虛偽的是你,是我,是我們這種人,”金北周隱忍,“明明想要,卻又害怕,怕回應不了,怕自己的虛假被對比、被拆穿。”
路櫻對金莓莓的感情,金莓莓還不了。
路櫻的存在,會襯托出她的敏感、自卑、虛偽和惡毒。
她選擇推開路櫻的好意,甚至想要毀掉。
路櫻像一麵鏡子照著她,灼到她的眼睛,刺痛她表麵上裝出來的人畜無害,拆穿她內心深處的陰暗。
“你恨的是你自己,”金北周一字一頓,“你厭惡你這種人,你該做的是把匕首紮進自己心臟,而不是打碎鏡子!”
金莓莓臉頰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她聲音顫著:“你跟我又有什麼不同?”
“是,”金北周沉聲,“我跟你沒有不同,所以我在接受我的報應,現在輪到你了!”
焦家一退婚,金莓莓已經徹底淪為圈子裡的笑柄,在金老爺子和老太太那裡也失去了利用價值。
她的未來,隻能龜縮在自己老家,或許午夜夢醒能想起在北城金尊玉貴的生活。
黃粱一夢。
“我沒有辦法,我又能怎麼辦,”金莓莓崩潰,“你還能擺脫爺爺的控製,我又能怎麼辦?”
“兩碼事,”金北周冷冰冰道,“你害路櫻,與被利用沒有任何關聯。”
金莓莓忽然尖叫:“當然有!要不是她搶走了你,能被護著安然無恙走出金家的就是我”
金北周:“你想多了。”
金莓莓眼睛血紅,不停喘著氣。
“我不會救你,”金北周冷酷到殘忍,“我本來連自己都不打算救。”
他連掙紮都不願,又怎麼可能願意去救彆人。
可還有路櫻啊。
她那麼明媚燦爛地纏著他,喜歡他喜歡到全世界都知道,給了他那麼明顯的依賴和偏愛。
金北周一顆無欲無求的心被她泡軟了,泡爛了。
他自己陷在麻木中不要緊,可他不能把路櫻拽進來。
鋼絲上的路艱難,然而路櫻在對麵等他。
他又怎麼可能願意拉上彆人。
路櫻在,他會好好活著。
路櫻不在,他寧願耳聾眼瞎沉在淤泥裡,他對救彆人沒興趣。
金莓莓居然妄想他來救?
他沒有幫助她的義務。
葛琪開車送金莓莓去了機場。
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北城了。
大軍開著車子往草堂走。
“說什麼了,”金北周耐著性子,“一字不落地學給我聽。”
路櫻腦袋歪在門邊,閉目養神。
金北周大腿挨著她的,期期艾艾:“有沒有話要問我”
“你彆去給我外公燒紙了。”路櫻冷不丁道。
金北周沒聽明白。
路櫻:“你親自下去跟他麵對麵聊吧。”
“”
“去跟他說說,”路櫻說,“你是怎麼騙婚的。”
金北周唇角微抿:“我騙什麼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追問,”路櫻諷道,“然後你就順勢告訴我真相,但你猜錯了!我不會問的!”
“”金北周知道他不該笑,可他鬼上身一般,沒忍住,變態地笑了出聲,“誰猜了。”
他壓根沒這種想法。
是她猜錯了。
路櫻一把拽起抱枕,眼都不眨地往他腦袋上蓋。
司機大軍隻聽見“咣”的一聲,金北周後腦撞到玻璃。
路櫻用抱枕捂住他口鼻,另隻手握成拳,下雨似地往他腹部砸。
金北周笑的斷斷續續,還要顧著彆傷到她,敞開懷任她打,空出的兩隻手扶住她腰身。
這祖宗真是越來越暴力了。
如果手邊有刀,路櫻會毫不猶豫給他來一下。
金莓莓的話她聽明白了,事關金北周的真實身份,合著那麼多人都知道了,隻有她這個曾經法律上的妻子蒙在鼓中。
路櫻有種被騙的荒謬。
她仿佛生活在一個楚門的世界,彆人都揣著真相,卻讓她活在虛假中。
她是那個被哄到團團轉的楚門。
“我不管你什麼身份,”路櫻累了,把抱枕扔掉,“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
路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金北周沉睫:“我女兒在這,我不走。”
路櫻在手機上擺弄幾下。
一道到賬提示音從金北周手機上響起。
“好了,”路櫻整理了下頭發,“我問過了,這是使用彆人精子的價格,你算是優質檔,按優質檔價。”
“”金北周氣笑了,“挺有錢。”
路櫻:“那是,沒有實力怎麼敢一個人生小孩。”
“我沒錢,”金北周厚臉皮,“求包養。”
路櫻:“你見過25包25的嗎?”
“”
路櫻:“我隻會包18的。”
金北周嘴角在笑,但長眸沒有一點溫度。
車子到了小區門口,路櫻手還沒碰到門把,金北周不知在跟誰說:“下去,鎖車。”
大軍沉默了下:“我聽我老大的。”
“”
路櫻得意:“沒錯,他嘴裡的老大是我。”
金北周倏地笑了:“行,闖子邀請我去他家吃飯”
“關我屁事,”路櫻沒耐心,自己下了車,“我還約了陳奇來吃飯呢。”
跟誰是孤家寡人一樣。
金北周眉骨瞬間沉下。
“他弟弟是綁架你的人,”他清晰道,“你不清楚嗎?”
路櫻回眸:“他弟弟是因為誰?”
金北周:“金莓莓。”
路櫻:“金莓莓又是因為誰針對我?”
“”
路櫻冷笑:“這綁架,四舍五入,你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