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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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各項物資都匱乏的時代,除了養母外,最值得歡喜的就是環境了。

山風吹拂,鬆濤陣陣,許晚春坐在自行車後座,眯眼享受著大自然最原始的味道。

接近山腳時,曹秀將車寄放到一處農家,才往山上出發。

正兒八經老中醫就是不一樣,剛進山沒多久,就遇到了藥材。

不,這話不準確。

嚴格來說,在專業老中醫眼中,青山上遍地都是藥材。

區彆在於你能不能認得出。

許晚春再次感慨,書中自有黃金屋,古人誠不欺我。

這不,才一個小時,她學到知識的同時,小背簍也差不多滿了,全都是小錢錢呀。

“今天還要認其他藥材嗎?”連續教了10種藥材的采摘方式、生長習性跟采摘時節,估摸著夠小丫頭消化一陣子,曹秀便主動停了下來。

許晚春記憶力很好,當然,貪多嚼不爛,她不會仗著腦子好使一味冒進,考慮了幾秒後,才篤定:“還能再學5種。”

聞言,曹秀沒急著評判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領著人繼續往山裡走。

經過一處陰涼背光處時,視線中出現了一小片錯落直立著的橙黃色莖稈。

曹秀蹲下身,對著身邊的小丫頭繼續科普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許晚春跟著蹲下:“是天麻?”

“不錯。”讚許完,曹秀又將天麻的基本情況細細說了一遍:“時節不對,夏天才是天麻藥性最好的時候,這種情況可以先做個記錄,等時節對了再來。”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個巴掌大的記事本跟鋼筆,刷刷寫了起來。

記錄完,又收了本子與筆,曹秀遲疑幾秒,還是皺眉道:“不識字不成,從明天開始,我跟你嬸子教你認字。”

還有這種好事?總算能擺脫文盲處境了,許晚春心裡激動又感激:“謝謝曹叔叔。”是真的很感謝、很感謝

曹秀抬起大手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嚴肅臉:“彆急著謝,你若頑劣,完不成我跟你嬸子布置的任務,教你認字這話就當我沒說。”

不至於,不至於,彆的不敢說,埋頭苦學算是她一個公開的優點,更何況她本身就識字,許晚春信心滿滿:“我會認真的。”

好學的孩子確實討喜,曹秀滿意點頭 :“行,叔帶著你再往裡麵走一走。”深山危險,但是山脈中央還是能進一進的。

許晚春自然沒有不應,於是乎,一大一小繼續往前

=

“楠姐,明天怕是要下雨。”

下午四點多,第三次出來等閨女的許荷花碰到了蘇楠,便隨意扯了個話題。

蘇楠仰頭,天空的雲層確實太厚了些,但她沒有常年伺候田地的荷花妹子懂天氣,便問:“今天不會下吧?”

許荷花搖頭:“應該不會誒,回來了,回來了,楠姐,曹大夫跟我家桃花兒回來了。”言語激動間,她更是拉拽著人迎了上去。

知道她擔心閨女,蘇楠好笑之餘也樂意配合。

曹秀騎著自行車,速度不慢,隻一會兒工夫,人就到了跟前。

“娘!”車子剛停穩,許晚春便被母上大人從後座抱了下來。

細細觀察,確定閨女精神頭還不錯,許荷花心裡踏實,才想起跟曹大夫道謝。

曹秀擺擺手表示不用,又指了指掛在後麵的一個小號背簍,問小丫頭:“你是拿回家自己整理,還是明天上午來我這邊跟我一起?”

這是繼續學習的機會,許晚春眼睛一亮:“我跟曹叔叔一起!”

曹秀滿意了:“那這些藥材我就都帶回去了。”

許晚春:“好!謝謝叔叔!”

見小姑娘依舊活力滿滿,曹秀才與妻子相攜往家走去,待快進院門時,想起什麼,他又回頭,提聲喊:“明天早上7點。”

許晚春同樣大聲回應:“知道啦!”

“今天怎麼樣?累著沒?”雖是問句,許荷花卻已經篤定閨女累得不輕,連路也不讓走了,抱著人直奔廚房。

其實挺累的,成年人在山上折騰一天都夠嗆,更何況她這顆豆芽菜,麵對養母,許晚春也沒有隱瞞,眉眼厭厭:“有點,不過比上次好多了,主要我就忙了早上半天,下午曹叔叔讓我坐著,都沒準我乾活。”

許荷花心裡徹底鬆快了,曹大夫確實是個有分寸的,是她關心則亂。

沒辦法,這年頭小孩的夭折率太高了,就像她的鐵蛋

又想鐵蛋了,許荷花柔和下眉眼,看樣子這幾天得找個時間去瞧瞧他“桃花,你餓了沒?”

“有點兒。”被養母放到地上,許晚春也沒急著躺平,而是舀了幾瓢水洗手。

許荷花打開櫥櫃,將之前做的栗子餅拿了兩塊遞給閨女:“吃點東西墊墊,娘這就燒晚飯,對了,再跟娘說說,曹大夫是怎麼教你的?”

許晚春自然沒有不願意的,她搬了個小馬紮,坐到養母身旁,一邊吃點心,一邊說起白天的經曆:“那麼大個山脈,曹叔叔像是逛自家院子一樣,什麼地方有什麼藥材他都知道。”

許荷花咽下閨女遞過來的栗子餅才回:“那肯定,都轉悠十幾年了,不止曹大夫,屯裡大多人都熟悉。”

也是,許晚春又說起旁的:“對了,還經過我父母墳墓附近了。”

許荷花往灶膛裡塞柴火:“這麼巧?那你去祭拜了嗎?”

許晚春搖頭:“沒有,就在心裡問了好。”主要是曹叔上午的時間都給了她,下午她自然沒臉再麻煩人家,可讓她一個8歲娃娃單獨行動也是不可能,所以還是算了,日子還長著。

許荷花被小丫頭逗笑:“在心裡惦記了也一樣”寬慰完,她又分享起好消息:“娘跟你蘭草嬸子換了兩株葡萄,栽在東屋前麵了,要不要去瞧瞧?”

瞧肯定是要瞧的,這可是水果,但“花了多少東西換的啊?”

知道閨女這是肉疼錢了,許荷花好笑的戳了戳她的腦門:“幾斤高粱的事,葡萄可是能吃很多年的。”

本來還有點肉疼,可聽了養母這麼一說,好像也還挺劃算?

於是,許晚春快步出了廚房,滿臉期待的去了東屋。

大約一分鐘不到,她又坐回了母上大人身旁:“就兩根樹乾啊?今年能掛果嗎?”瞧著也太小了。

許荷花:“還是新苗咧,今年彆想了,伺候的好,明年能結一些。”

行吧,起碼也是個盼頭,許醫生又想到了山上的果樹:“娘,要不咱們移植一顆棗樹吧?或者杏樹?野櫻桃也行啊。”

許荷花:“饞嘴了?”

“嗯,饞了,最好四季種水果都種上,這樣就一直有得吃。”許荷花努力吸溜口水,沒辦法,這裡什麼好吃的都沒有,她是真饞。

閨女想吃,又不是多困難的事,許荷花一口應下:“成,不過得等秋天,櫻桃樹跟葡萄不一樣,這會兒移植怕養不活。”還可以找找梨樹,將屋前屋後都種上。

=

下雨了。

翌日,春雷驚醒了許晚春。

她坐起身,揉捏了會兒酸痛的四肢,才拉開藍色碎花粗布做的窗簾往外瞧。

夜色尚未退卻乾淨,窺不見丁點雨絲,隻能隱約聽到稀疏水滴。

許晚春打算再眯一會兒,卻不想,才剛躺下,堂屋就傳來了細微動靜。

母上大人這是起床了?

沒有鐘表,擔心第一天上課就遲到,她索性歇了睡回籠覺的心思。

掀開被子,摸黑下地。

待拉開臥室門,果然迎來了橙色暖光。

“娘吵醒你了?”許荷花一手端著煤油燈,一手籠火苗,正要出門。

許晚春快步走過去:“沒有吵到我,不困了,娘,幾點了?”

許荷花隻能估摸個大概:“公雞打過鳴,四點鐘有了,你再回去睡會兒吧,娘做好早飯再喊你。”

“不睡了,第一天跟曹叔叔學認字,早些去的好。”

“認字?啥認字?”許荷花有些懵。

啊!昨天還是累著了,腦子也稀裡糊塗的,好像忘記說了?許晚春趕緊轉述了曹叔叔的意思:“叔說了,不許咱們提學費這事,他不收,還說等我上學就不教認字了。”

這就很夠了!!!沒想到曹大夫兩口子居然還願意教閨女認字,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情,這這是願意收徒的意思吧?

許荷花整個人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激動道:“不給學費不行,這樣,咱們也不提錢,娘蒸些大肉包,你拎過去,多少是個心意。”說完,也不管閨女什麼反應,急吼吼就往廚房衝,連蓑衣都不披了。

許晚春轉身拿了鬥笠蓋在頭頂,感動又好笑的跟上,正想著得更加努力賺錢,腳下就是一滑,然後“啊”一聲,直直摔了個屁股蹲。

聽到動靜,已經衝進廚房的許荷花趕緊回頭,輕鬆提溜起閨女,將人送回堂屋,才急問:“咋樣?摔疼沒?”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沒麵兒,許晚春摸了摸屁股上的泥水,身無可戀:“娘,回頭咱們去山腳拉幾框石子回來,給院子裡鋪條小路吧?”下雨天的泥土地她是真不習慣。

=

早上六點多。

被母上大人精心打扮,又被萬千叮囑的許晚春,拎著白麵大肉包出現在了曹家。

見到她,剛打完拳的曹秀掃了眼手表,確定早了半個小時,頓時更滿意了,他露出一個頗溫和的笑:“剛好,多出來的半小時考考你昨天識得的藥材。”

屁股還沒挨著凳子的許晚春

另一邊。

雖擔心閨女,但許荷花沒閒著。

拾掇好家裡衛生,便哐哐開始織布。

隻要桃花兒願意學習,她就是砸鍋賣鐵也樂意供。

索性她還年輕,也不怕吃苦,每月多織一匹布,錢總能越攢越多。

這一忙碌,就是兩三個小時。

起身換線時,許荷花抽空活動酸脹的脖頸。

突然,她一拍腦門完了,忘了買紙筆了。

人家已經不收學費了,紙筆這些,她可沒臉再讓楠姐兩口子出。

這麼一想,許荷花更坐不住了。

外麵還在落雨,去鎮上不方便。

她便進了堂屋,翻出兩角錢,才裹了蓑衣,打算去屯大爺家換。

泥路難行,她的心情卻不差。

卻不想,行至一半,碰上了滿臉焦急的老娘。

許荷花斂了笑,皺眉迎上去,擔心問:“娘,出了什麼事?身上咋這麼些泥巴?摔著了?摔傷了沒?”

許王氏比從前還要頹眉耷眼,淚水更是嘩嘩流,死死拽著閨女,好不容易才哆嗦出一句話 :“水水根三妮兒,咋辦?水根帶著三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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