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每年春日都會自己做一個風箏,然後趁著天氣不錯的時候,坐在小院子裡放風箏。
她放風箏的技術很好,不走也不跑,就這麼穩穩坐在椅子上,扯著風箏線一拉一鬆來回交替著,風箏就會自動越飛越高。
過了不到一刻鐘,抬頭看去隻能看到天空中有一個小黑點在來回晃動著。
“謝懷卿。”雲昭的餘光瞥到了旁邊的菜園子,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把後宮所有的花園都改成菜地了?”
後宮的太監和宮女被謝懷卿大肆縮減,現在每個宮裡就隻剩下四五個人看著。
雲昭同謝懷卿一路走過來的時候,餘光瞥到那些敞開的大門,偶然看到了已經成熟了的蔬菜。
“嗯,與其種些花草,不如改成菜地。”謝懷卿沒有否認,“本來我打算將後花園也改成菜地的。”
謝懷卿欣賞不來這些花花草草,或者說他對任何東西都欣賞不來。
因為常年跟雲昭一起種菜,讓謝懷卿想把偌大的後花園全都種上青菜茄子豆角。
“後來怎麼沒有改成?”雲昭想起那百花齊放的後花園,上麵的一草一木都和她離開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若是謝懷卿真的想,那些花草留不到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決定。
“菜夠吃了,便沒有改。”謝懷卿隱藏掉真實的原因,隻輕飄飄的回答了這一句。
【333暗戳戳的出現:其實是因為他去找了道士,道士說保留後花園原模樣更不容易讓已逝之人迷路。】
為了不讓已逝之人迷路……
雲昭仰頭望向天空中的風箏,手裡的線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圈了。
“要剪斷嗎?”謝懷卿把剪刀遞了過來,攤開手心等著雲昭拿走。
“斷了線的風箏最後還是會落下,減掉做什麼。”雲昭拿著手中的風箏線,一圈一圈的重新繞回到自己手中的玉石上,將其收回。
“如果每放一次風箏就剪斷一次風箏線,一年不知道要做多少個風箏。”雲昭抬手認真的收著風箏線,偏頭對謝懷卿說道。
謝懷卿又把剪刀丟到一邊,從雲昭的手裡拿走風箏線,“我來收吧。”
“好。”雲昭順勢放手,坐在一旁看著。
飛向高空的風箏被一點點拉近,最後落入謝懷卿的手中。
【333:宿主,阿拉孜木準備動手了。】
係統333的聲音傳來,讓雲昭瞬間警惕了起來,溫和的目光陡然變得無比淩厲。
【333:阿拉孜木已經給風覓嘉常吃的點心裡下了毒,打算毒殺。】
這是最方便最不暴露身份的方法。
雲昭問:【那些點心現在已經到風覓嘉手裡了嗎?】
【333:還沒有,但快了。】
係統333沒有實體,除了雲昭不會再有彆人能聽見它的聲音。
即使它知道了這些消息,也沒有辦法阻止事情的發生,隻能用最快的速度將一切告訴雲昭。
“暗二。”雲昭把藏在暗處的暗二叫過來,連忙吩咐道:
“西斯公主的點心裡被人下了毒,你去把那些點心全都拿走,告誡西斯公主近日不要再碰點心。”
暗二領命後不敢耽誤,立刻快速朝風覓嘉住的客棧趕去。
“阿拉孜木動手了。”雲昭握住謝懷卿的手,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今日看來是休息不成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謝懷卿把風箏重新放到空的水缸裡,從冷宮離開。
暗二的速度很快,點心還沒有到風覓嘉的手裡就已經被他給拿走了。
風覓嘉看著突然出現的暗二,臉上隻有茫然,一雙大眼睛充滿了疑惑,“你跑這麼快,就為了搶我的點心?”
“有毒。”暗二把這些點心全都用布袋裝起來,牢牢捏在手裡,氣息不勻的回答道:“吃了,會死。”
風覓嘉:“……”
死亡從沒有哪一刻距離風覓嘉這麼近。
後知後覺的恐懼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的手腳冰涼。
“這點心……”風覓嘉深吸一口氣,“是不是阿拉孜木乾的?”
風覓嘉是天真,但又不傻。
現在想要她死的,隻有西斯左部的那些人了。
那些人沒有阿拉孜木的命令,不會輕易對她出手。
所以,這毒九成九是阿拉孜木的手筆。
“不知。”暗二是真的不知道,他看著風覓嘉,“公主放心,有我家大人在,定然不會讓你有事的。”
風覓嘉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默默坐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努力從中汲取到一點安全感。
她目光呆滯的盯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暗二就站在一旁靜靜的陪著,始終一言不發。
下毒這種事情,暗二見得多了,絲毫不覺得有什麼。
他扭頭看了一眼明顯被嚇到的風覓嘉,默默歎口氣。
身處在權力旋渦中的人,隨時都會被人當成棋子和棄子,這位小公主也是可憐。
過了約莫兩刻鐘後,雲昭和謝懷卿推門進來。
“公主。”雲昭看向風覓嘉。
隻是這樣一句簡單的問候,風覓嘉就忍住不掉的眼淚如豆子一般開始往下落。
對於風覓嘉而言,雲昭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詞。
“雲樘。”風覓嘉委屈巴巴的看著雲昭,嗓音中帶著哭腔,眼底藏著害怕。
“彆怕。”雲昭抬手輕輕摸了摸風覓嘉的頭,“不會有事的。”
“主子。”暗二將手裡的糕點遞過去,“所有的糕點都在這裡麵了。”
係統333在這個空檔,已經監測完這些糕點的成分了。
【333:宿主,是最常見的砒霜。】
砒霜具有藥用價值,大一點的藥堂都有砒霜。
雖然這類藥管控的很嚴格,但架不住一點一點的買,最後積少成多。
想要通過這條線索證明是阿拉孜木動的手腳,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點心裡下的是砒霜,查查各大藥堂的就診記錄,把凡是開過含砒霜的藥方都找出來,看看能不能查出來是誰乾的。”
雲昭確定這是阿拉孜木的手筆,卻不好找證據。
“砒霜……”風覓嘉用手背擦掉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是砒霜的話,他肯定不是在京城買的。”
以阿拉孜木謹慎的態度,這砒霜肯定是入京前就準備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