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人。”段婉隱藏著內心的激動,笑意溫婉的看著雲昭。
她的視線一轉看到站在雲昭身後的謝懷卿,腳步差點一軟。
“陛,陛下。”段婉立刻又對著謝懷卿行了一禮,心臟開始不受控製的狂跳。
等一陣兵荒馬亂的行禮完,已經半刻鐘過去了。
對於女子私塾的事情,謝懷卿不會插手。
他就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
段婉在看到那塊金玉腰牌的時候,心裡就隱隱有了猜測。
“大人和陛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段婉這句話問的小心翼翼,眼底隱藏著淡淡的期盼。
天知道她等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希望,段婉真不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答案。
雲昭把隨身帶出來的冊子放到段婉的麵前,“我同段夫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這是我近幾日寫的手書,段夫人先看看。”
這句話就是給段婉直接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壓製著激動,沉下心來仔細看這份手書。
手書上的內容寫的很詳細,從私塾選址到第一批女學生的人選再到教授的課程,全都列的很是詳細。
手書上甚至還畫了一個思維導圖,段婉雖然不明白這種記述方式,可順著看完卻能大致明白這份手書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段婉粗略的看了個大概後,才依依不舍的抽回目光,暫且將這份手書放到了桌子上,隻那雙被歲月沉澱洗禮的眼眸越來越亮。
“段夫人覺得如何?”雲昭問這話的時候,心裡也在打鼓。
手書上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她把現代學校和三清縣的雲陽書院結合起來寫的。
具體能不能實行得起來,她倒是更想問問段婉的意見。
眼前的女子,是真的可以稱得上學富五車的才女。
若論玄國如今女子的處境,應該沒人比段婉更加清楚了。
“大人寫的很詳細。”段夫人垂眸看著桌子上的冊子,“我還以為,此生都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呢。”
如果是十幾歲的段婉看到這份冊子,恐怕會激動的晚上睡不著覺。
剛過及笄之年的段婉,性格其實和‘婉’這個字根本搭不上邊。
她叛逆,妄圖女扮男裝參加科考。
她鬱悶,懷才不遇又因女子身份屢屢被輕視。
她被世俗磨平了棱角,卻不願嫁給那些個草囊飯袋的世家子弟。
最後也因為世俗,她將滿腔熱血藏匿起來,又變成了段家那個引以為傲的女兒。
時隔將近二十年,看到眼前這份開辦女子私塾的草案,段婉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段婉說道:“當初從夫君那裡得知你是女子的時候,我便在想,雲大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雲昭沒有說話,就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我想,這樣的女子定然懂隱忍,性格堅毅,學富五車,有大智大謀。”
聽到段婉的這幾句誇讚,雲昭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人的草案已經幾乎將方方麵麵都考慮進去了。”段婉藏在袖子中的手漸漸收緊,“不知道大人可有需要我幫忙的?”
若是可以,段婉還是想要參與其中,而不是在一旁乾看著。
“段夫人年長我許多歲,叫我小昭就好。”雲昭又從袖子裡拿出另一份文書,站定在段婉的麵前。
雲昭雙手捧著這份文書,遞到段婉的眼前,“書院差一位能夠統籌的院長,不知道段夫人可有意願?”
段婉被雲昭的舉動弄得一愣。
她僵硬的坐在那裡,視線落在雲昭手中捧著的文書上。
文書外麵是用紅皮紙包著,上麵寫著‘聘請’兩個大字。
這字娟秀又不失風骨,是雲昭親筆寫上的,聘書裡麵的內容也都是雲昭一筆一劃寫下的。
這是雲招聘請段婉當院長的誠意。
世道多不公,女子首當其衝,段婉去做院長定然會受許多的議論。
雲昭知道段婉一直想要辦私塾,卻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做這個院長。
“自然是願意的。”段婉站起身來,無比珍視的將這個文書拿在手裡。
那仿佛被世俗磨平棱角的段家大姑娘,此刻又重新煥發出光芒來。
雲昭看著滿心歡喜的段婉,也跟著鬆下一口氣。
“如此,後續的事宜就交給段院長了。”雲昭很快就改了對段婉的稱呼,“夫子我已經找到了兩位,過兩日應該就會來見你。”
雲昭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她們一位是暗衛營昔日的暗衛,一位是如今太醫院唯一的女醫。”
“那再好不過了。”段婉此時整個人都充滿了精神,恨不得乾個三天三夜。
雲昭和段婉兩個人就坐在這裡,針對女子私塾的事情,商議了將近一個時辰。
一直到正午時,雲昭才堪堪止了話頭,拉著謝懷卿離開禮府。
“如此,心中兩件大事便都有了著落。”雲昭無事一身輕般,靠在謝懷卿的肩膀上,吃著馬車裡放著的葡萄。
“下午呢?”謝懷卿捏了捏雲昭的手背,“下午打算去哪裡?”
“自然是……”雲昭的語氣拉長,等到謝懷卿看過來時,才不緊不慢的說出後半句話,“帶你回雲府。”
馬車在小路上一拐,去了雲府。
午飯是在雲府吃的,飯是謝懷卿做的。
“我在府邸裡藏了不少東西。”雲昭一隻手撐著腦袋,側眸看向謝懷卿,“你猜我藏了些什麼?”
謝懷卿確實猜不出來。
他順著雲昭的話問:“你藏了些什麼?”
雲昭見謝懷卿問了,才起身去了寢室。
她在寢室裡麵放了一個暗格,格子裡麵藏的都是她喜歡卻不能被人知道的東西。
現在想起來了,她就乾脆全部都拿出來了。
一個不大的四方盒子被雲昭抱了出來,放到了謝懷卿的麵前。
這個木頭盒子上了鎖,還是一把陳年舊鎖,上麵落了不少的灰。
抬眼一看,就知道這盒子雲昭藏了很久很久。
“這裡麵裝的是什麼?”謝懷卿的手指輕輕撥動那把鎖,聽著它發出沉悶的聲音。
“是我的青春年少。”雲昭賣了一個關子。
她從桌子底下摸出一把很小的鐵絲,將這個鎖給打開。
鎖扣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這把鎖就這麼輕易的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