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人?!”暗二不可置信的看著雲昭,用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雲,雲,雲大人?”暗三做著和暗二同樣的動作,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在明州看到雲大人了?
暗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麵。
有影子,是人不是鬼。
而且……眼前這個和雲大人長得很像的人,是一位女子。
可……這就是雲大人吧?
但怎麼可能呢?
當初他們明明找到的雲大人屍首,親自將其帶回去。
陛下當年親手將雲大人置於棺中安葬的。
眼前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昭站在原地,抬頭望天。
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掉馬?
要不然死不承認?
算了,那就是在垂死掙紮。
“雲大人,是您嗎?”暗二緩步走到雲昭的麵前,小心翼翼的詢問。
從理智上,暗二覺得這不可能。
雲大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安葬。
況且,雲大人是男子。
而眼前的人,明顯是一個姑娘。
隻是……這長的太像了。
雙胞胎都不帶長這麼像的。
“民女雲昭,是雲陽書院的夫子,前來送三位學子來助大人查案的。”雲昭把手中的令牌遞給暗二。
看著這張臉,暗二下意識的將令牌接了過來。
“既然人已帶到,民女就先告辭了。”雲昭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暗二和暗三在這裡,雲昭懷疑謝懷卿也在。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還是先走為上。
暗三立刻跑過去攔住了雲昭的去路,“這令牌我們不可轉交,還是由大人親自交給主子的好。”
這世上不可能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但暗三確信眼前這位就是‘去世’三年的雲樘雲大人!
在場最懵的三人,莫過於霄遙遊三人了。
廖霄眨著茫然的小眼睛,“為什麼這兩位……叫咱們夫子……大、人?”
‘大人’這個稱呼,一般都是用來稱呼官員的。
他們夫子,已經是官了?
沈遙高深莫測的搖頭,“夫子……她肯定身份不簡單!”
江遊讚同的點點頭,“夫子學識淵博,氣宇不凡,身份不簡單也是意料之中嘛。”
“彆猜了。”雲昭走過來阻止他們胡亂猜測,“一會兒彆說話,跟在我身後。”
走是走不掉了。
已經被暗二和暗三看見了,謝懷卿知道她還活著,那隻是早晚的事。
與其到時候被動,不如現在搶占先機。
雲昭深吸一口氣,背著包袱進了這驛站。
驛站的一樓,住的都是隨行的暗衛和官員。
這些年輕的官員不認識雲昭,隻疑惑為何一女子會來這驛站。
隨行的暗衛看到雲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在暗衛營裡,暗衛們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誦要領。
要領第一,誓死保護雲大人。
要領第二,誓死保護主子。
要領第三,雲大人和主子同時受到危險,優先保護雲大人。
……
雲大人是排在第一位的保護對象。
因此,每一位暗衛都清楚雲大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雲大人?”暗十三不可置信的看著走上樓的雲昭,又扭頭看向暗十二,神色恍惚,“我剛剛好像看見雲大人上樓了。”
暗十二神色迷惑的看向暗十三,“我剛剛好像也看見了。”
“這青天白日的,我們見鬼了?”暗十三低聲呢喃。
“就不能是雲大人還活著?”暗二走過來,坐在暗十三的身邊,壓低聲音說:“她有影子。”
“不對啊。”暗十二更加迷惑了,“雲大人是男子,剛剛那分明是一位女子啊。”
暗十三:“???!!!”
一樓的官員不明白這些一路上沉默不言的暗衛為什麼突然話多了起來。
但一個不喜歡八卦的官員不是一個好官員。
他們笑嗬嗬的走過去,希望能打聽到一點八卦。
走上樓的雲昭,暗暗歎口氣。
最近看的話本子裡,詐屍還魂被故友撞見的劇情不少。
像她這種自己撞上來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平生少見。
“已經快要到午時了,他們還未到?”文霖看了看時間。
這幾人要是再不過來,可要過約定的時間了。
文霖的話音剛落,雲昭就敲響了門。
“來了。”謝懷卿轉身看向緊閉的門,沉聲道:“進來吧。”
話音落下,房屋的門打開。
外麵的人進來,裡麵的人朝著進來的人看去。
一向無波無瀾的人,在看到推門進來人的那一刻,情緒瞬間崩盤。
雲昭站定在三米之外的地方,規規矩矩行禮,“民女雲昭,見過兩位大人。”
沒有了係統333可以隱藏的音線,她的嗓音清亮柔和,官話說的很好。
文霖曾經在春闈的時候,見到過雲昭,卻也隻是匆匆一麵。
眼前的女子,他覺得熟悉,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見到過。
謝懷卿在文霖疑惑之時,已經大步上前走到她的麵前。
他站在距離雲昭一步之遙的位置,始終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驚擾了麵前的人。
“阿樘?”謝懷卿問的小心翼翼,嗓音很輕很輕,眼眶一點點變紅。
熟悉的嗓音落入耳中,讓雲昭的眼睫微顫。
雲樘這個身份不可能再現世的,這於理不合。
“民女是雲昭。”雲昭深吸一口氣,緩緩抬眸看向謝懷卿,“大人,雲大人於三年前已經墜崖身亡。”
這句話,算是相認,也算是告訴謝懷卿,雲樘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現在,沒有雲樘,隻有雲昭。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雲昭其實是忐忑的。
論起來,她對謝懷卿隱藏了身份數十年,算是隱瞞,也算是欺騙。
雲昭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會怎麼做。
生氣?憤怒?還是已經不在乎了?
腦子一片混亂的時候,雲昭又想到了係統333給她展示過的麵板。
一個達到四位數的愛意值麵板。
一個已經滿格的黑化值麵板。
“雲昭。”謝懷卿重複雲昭的話,聲線顫抖的詢問:“雲淺央?”
淺央,是謝懷卿給她起的字。
謝懷卿這是在確認她的身份。
“是我。”雲昭看向謝懷卿,眸光閃動,往後退了半步,“抱歉,騙了你。”
熟悉的人站在麵前,活生生的站在麵前,是謝懷卿這三年中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的場景。
那時候他總想著,如果人能夠一輩子都活在夢裡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一直陪著雲昭了。
現在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
一場從前他總是奢求做的夢境。
謝懷卿想要伸手碰一碰雲昭的臉頰,卻又在半空中停滯。
期望的多了,就會怕眼前的一切隻是鏡花水月一場。
不過,謝懷卿有辦法試探這是夢還是現實。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朝著手臂劃去。
雲昭看見了,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可惜她的力氣抵不過謝懷卿,匕首還是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個口子。
殷紅的血流出來,染濕了謝懷卿的衣袖,看起來觸目驚心。
“是疼的。”謝懷卿看向雲昭,把匕首丟到一邊,“是疼的。”
這不是夢。
“受傷了會不疼?”雲昭又好氣又心疼的看著謝懷卿。
“雲樘。”謝懷卿頓了頓,又改了口,“雲昭。”
“我在。”雲昭握住謝懷卿的手臂,看他手臂上的傷口。
還好劃的不深,上點藥幾日就會好。
謝懷卿看著雲昭,嗓音沙啞,隱隱帶著哭腔,“我好想你。”
聽到他的聲音,雲昭動作陡然一頓。
她扭頭看向謝懷卿,神色遲疑,“你……哭了?”
雲昭莫名又想到了三年前,隔空感受到的那兩滴淚。
落在手背上,是滾燙的。
謝懷卿垂下眼眸,啞聲問:“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可以。”雲昭張開雙手,主動抱住了謝懷卿,輕聲道:“抱歉,我回來了。”
下一瞬,雲昭被眼前的人抱住。
這個擁抱一開始很輕很輕,隻是虛虛的攬著。
後來這個擁抱越來越重,手臂結結實實的抱著她,迫使她動彈不得。
溫熱的呼吸落在耳邊,她聽到謝懷卿說:“騙子,你當初果然是不想要我了。”
聽著可憐巴巴、委委屈屈的。
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