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蟬的黑市初體驗並不理想。
那麼多法錢的入場費,拿到小黑河集市,能在袖招樓三樓雅室喝一壺下品靈酒,再點上兩個婀娜多姿的姬子,玩他娘的三天三夜。
本以為黑市這種精英修士的彙聚之地,不說高端大氣上檔次,至少也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未料通過狹長的黑暗通道,入目所見卻是一座荒涼的山穀。
四下望去,零零散散的幾棵樹,光禿禿的,看著都要腐朽了,便是一些雜草也是少見,而且還是那種枯白的顏色。
根本見不到一抹綠。
深吸一口氣,靈氣淡薄,連蓮花山下的那座荒蕪小山穀都不如,隱約還能聞到一絲絲陰晦的味道,說不出什麼感覺,反正令人不適。
山穀上空是漆黑如墨的穹幕,想來是此地的護市大陣顯化,古樸厚重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端倪,但肯定是二階陣法。
因為一階陣法不可能會有那麼強的威壓,令人心悸。
這若是有劫修在裡麵犯事,怕是逃都逃不出去,隻能被甕中捉鱉了,如此倒是令人心安。
不過,最讓他詬病的是氣氛。
辣麼大一座山穀,一座座地攤、茅草屋、木製閣樓、石頭宮殿……應有儘有,它們按照一定的方位和次序排列,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印象。
但,不知道黑市的管理者是怎麼想的,硬是用無數枚慘白的夜明石鑲嵌各處,光線倒是充足,但陰森森的,乍一看,王蟬還以為來到了陰間。
尤其是進來這裡的修士很多,不說摩肩接踵,也是絡繹不絕、人來人往,但並沒有小黑河集市那種喧鬨的生活氣息,一個個都不怎麼說話,還目光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更有不少修士打扮得奇形怪狀,把角色扮演玩得出神入化,鬥笠裝、鬥篷裝、蒙麵裝、麵具裝、黑袍裝、披風裝、鬼甲裝、獸皮裝……
這著實讓王蟬漲了見識,原來還可以有這麼多花樣。
花了半個時辰熟悉了這邊的場景,途中路過地攤,見到一個戴著麋鹿麵具的花裙女子,正在擺攤賣符,散發出來的氣息是煉氣後期。
王蟬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這花裙有些土,還不是法衣,和女子的修長身形有些不搭。
忽地,他愣了下,這不是來時路上遇到的那個緊緊盯著他倒退百丈的煉氣後期女修嗎?
察覺到王蟬的目光,那女修抬頭,見到來人,也是下意識地怔了一下,旋即道:“隨便挑。”
她的聲音居然很好聽,很知性,有磁性,放前世,有點那種文藝女青年的味道。
王蟬聞言蹲下,打量起身前的符籙攤子。
有五種符籙。
三種下品,都是可以在小黑河集市買到的普通符籙。
至於那兩種中品符籙卻是相對少見,反正他在小黑河集市沒見過,分彆是中品土牢符和中品隔影符。
前者可以召喚土牢進行防禦,也可以用來困敵,由於是土屬性的符籙,防禦很強,且持續時間也比普通中品符持久一些。
至於那隔影符則是可以召喚靈影屏障,隔絕他人的查探。
有一說一,此二者都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的必備良品。
“有沒有中品鎮魂符?”打量了一會兒後,王蟬淡淡說道。
花裙女修聞言,呆了呆,接著緩緩搖頭。
“中品金剛符呢?”王蟬再道。
花裙女修再搖頭。
“中品雷劍符總有吧。”王蟬再問。
花裙女修深看著王蟬一眼,緩緩搖了下頭。
“你這裡的符也太少了,這也沒有,那也沒有……”王蟬有些失望地說道:“算了算了,你這土牢符和隔影符怎麼賣?”
“三十六層符禁的中品土牢符,一張一百五十枚法錢。十九層符禁的中品隔影符,九十枚法錢一張。”
“太貴了。”
“你買幾張?”
……
一會後,王蟬尋了一座木製茶樓,花費二十枚法錢,進入了二樓貴賓茶室。
一個時辰之內,他是這間房的主人,另外有一壺下品靈茶。
這裡和普通茶室的區彆是有下品陣法遮掩,在裡麵乾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也不用擔心他人偷窺查探。
整座茶樓外麵,還有一座中品大陣罩住,在安全上,倒也不錯。
同樣的配置,放小黑河集市,隻要十枚法錢即可。
但沒辦法,不來這裡不行,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清點戰利品吧。
那樣的話,他敢肯定,不出十息時間,便會有眼紅的修士不顧黑市的禁令,衝上來對他大打出手。
進入房間,四下檢查之後,王蟬不動聲色地祭出一張中品【隔影符】化作模糊的屏障籠罩他方圓兩丈。
如此,深吸了一口氣,首先拍了拍自己的儲物袋,隻見一道道光芒飛射而出,落在桌麵上。
一把黑色剪刀,下品,二十四層器禁。
一根避水梭,中品,四十八層器禁。
一枚銀色手鐲,中品,三十六層器禁。
一套玄水九歸陣,下品,有一塊陣盤和九杆陣旗,二十七層滿陣禁。
一件黑色法衣,下品,十一層器禁。
一枚作用不明的釘子,下品,十八層器禁。
戰利品有些多,器禁也比較複雜,王蟬略微掐指計算,眉毛便禁不住一挑,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但他硬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淡然地自言自語:“馬馬虎虎吧。”
上述戰利品,若是全部賣了,扣除一些雜七雜八東西,大約能入賬兩萬枚法錢。
尤其是那根避水梭,不僅可以水遁,還具備不錯的防禦,是相當少見的防、遁兼備的法器,單是其價值,便差不多上萬法錢。
不枉他背水一戰。
言罷,王蟬又把那黑衣修士的儲物袋給取了出來,先前急著趕路,來不及清理,便留到了現在。
儲物袋是黑色的,上麵有一個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印記,品質比王蟬腰間掛著的儲物袋要高不少。
考慮到那避水梭、黑色剪刀、黑色法衣和釘子都是出自黑衣男修之手,王蟬望向儲物袋的目光熱切非凡。
那黑衣男修單是拿出來戰鬥的的東西便這麼值錢,那藏在儲物袋中壓箱底的東西那還得了?
粗暴的破掉黑色儲物袋中的印記,王蟬打了幾個法訣沒入其中,很快裡麵的東西傾瀉而出。
半晌後。
王蟬臉上的火熱有些僵硬。
那麼大的儲物袋,倒出來那麼多東西,結果裡麵最值錢的便是幾張中品符籙和十幾張下品符籙,還有一件陳舊了的下品法衣,最多值個三百枚法錢。
另有七十多枚法錢,根本入不了眼。
此外,值得一提的便是兩塊令牌。
其中一塊黑不溜秋如同鐵片一樣的令牌,上麵刻著序號:九六,雖不知道有什麼用,但這數字很是順眼,王蟬倒是沒有把他和那些雜物扔在一起。
另一塊則是白山山域的築基家族——周家的身份令牌,這個名為周誌軒的黑衣男修,竟是周家的一名嫡係子弟。
“這嫡子怕不是假的吧,連件壓箱底的寶貝都沒有。”
王蟬忍不住嘀咕起來。
之前他可不僅僅是背水一戰啊,還一口氣用掉了一疊符籙,一下子就是幾百枚法錢打了水漂啊,結果就報了這麼點東西。
“唉,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豐厚的回報。”
王蟬歎了一口氣,便不再抱有期待地打開了白衣女修的儲物袋。
結果收獲倒是讓他眼睛微微一亮,雖然有避水梭珠玉在前,但也算是稍微慰藉了。
雖然沒有從儲物袋中找到中品法器,
但裡麵有三件下品法衣,
還有兩件下品法器,一柄黑色扇子和一口銀缽,
另有三張中品金甲符,兩張中品地行符,一張中品風行符,四張中品護身符,以及二十多張下品符籙。
至於法錢,一枚都不見。
出門法錢都不帶,難不成專啃那黑衣男修?
不愧是黑衣男修的嬸娘,這老女人倒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也是相當精明。
王蟬嘿嘿一笑,先把那些符籙收起來。
再看了眼那下品法衣,瞧著模樣和款式都不錯,也挺新的,便也收了起來,至於拿起來撫摸、細聞那還是算了,他可沒有那麼變態。
再然後則是那柄扇子,仔細端詳,名字很霸氣,黑煞扇,但隻有三層器禁,估計是天熱用來扇風納涼的,值不了多少法錢。
如此王蟬對那口銀缽也興致怏怏,托在手中,隨便用神識探入其中,結果忍不住手一抖——
卻見那口銀缽之中,整整齊齊碼放著一大堆散發著光澤的法錢。
王蟬屏住呼吸,用神識細數了幾遍。
三萬枚法錢,一枚不多,一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