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真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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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戚鈺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她的心中無端升起一股氣惱來,卻與剛剛的憤怒並不相同,那是夾雜著恨意在裡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寒疾可能又犯了,才會骨頭都在生疼。

戚鈺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他怎麼敢的?說這種話,他是怎麼心安理得地說這些話的?

他問自己有心嗎?

一步錯,步步錯,戚鈺這小半生做過的錯事她都已經數不清了,若說嫁給齊文錦是整個錯誤的開始,那麼曾對他生過真心這件事,更是她不願意想起的回憶。

在戚鈺嫁進來的一個月裡,她與齊文錦都是鮮少見麵的。她稱病就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除了陸白薇時不時地來她麵前晃蕩一下,她就像是與這個齊府隔絕了一般。

直到第二次圓房。

齊文錦應該得了他父親的催促來的,看起來並不太情願。

可不情願的也不僅僅是他,新婚之夜讓戚鈺對這種事情生不出一絲期待,甚至是害怕的。

紅燭輕帳,她的手放在頸下第一個衣扣的位置,僵硬得半天也動不了分毫。

直到另一隻手覆蓋了上來,齊文錦的動作,讓戚鈺像是受了驚一般,一瞬間從床上彈起來退出了老遠。

“齊公子。”她的稱呼還停留在婚前。

齊文錦的眉不自覺輕皺了一下。

“我看你這樣磨蹭,還以為你是在等我來。”

戚鈺這才發現麵前的男人衣帶已經鬆開了,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她看不到自己的臉是不是已經紅了,卻能感覺到那一瞬間氣血上湧的熱意。

“我自己來就好。”

戚鈺重新抬起了手,戚家雖是商家,對子女的教導卻是按照管家子女來的,雖然有諸多的不愉快,潛意識裡,對於戚鈺來說,這人就已經是自己的夫了。她並沒有打算反抗。

然而她強自壓下慌裡慌張的情緒,在真的躺倒床上時,又再次變成了恐懼。

身上的人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緊繃的身體,動作有片刻的停頓,低沉的聲音才緩慢響起:“放輕鬆些。”

這日的齊文錦跟新婚之夜的並不一樣,戚鈺身上的每一處柔軟都被男人粗糲的手指撫摸過,混著溫熱的唇,在每一寸皮膚上撚轉。

身體好像慢慢變得奇怪起來,明明冬季還未過去,戚鈺卻隻覺得又濕又熱,每一根汗毛都因為情欲的熏蒸而打開,變得黏黏糊糊。

終於,不知道齊文錦是碰到了哪裡,戚鈺原本壓抑的聲音驀然泄出了兩分來,陌生的感覺讓她羞恥又害怕,一把抓住了齊文錦的手。

“齊……”她不知道要叫什麼好,“齊公子,您還是像那晚一樣吧。”

齊文錦愣了愣後,眼裡似有笑意一閃而過:“你喜歡那樣的?”

戚鈺當然不喜歡,隻是此刻陌生的情潮與失控感同樣讓她害怕。

她咬著唇不說話,男人卻像是已經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真正的歡愛並不是那樣的,”他的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那日是我多飲了兩杯。”

彼時的戚鈺不諳世事得天真,太過於好哄了。夫君的身份、不需裝也自帶的溫情、卓越的長相,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層紗。

這人明明連道歉的話都還沒說的,她卻隻是在感受到這語氣裡的淡淡歉意時,就鼻子莫名地一酸,委屈湧上了心頭。

齊文錦的手重新落在了先前戚鈺反應最激烈的位置,戚鈺原本抓住他的手徹底失去了力氣,徹底化作了一灘春水。

未出閣前,教事嬤嬤曾笑著打趣:“那齊公子是個溫柔疼人的,想來姑娘很快就能感受到這事的美妙。”

這會兒,戚鈺完全被主導著,嬤嬤教給她的,她倒是一點也沒用上。隻是睜眼時,在看到上方男人因為隱忍而沁出的薄汗時,心驀然一動。

她抬手,輕輕地勾了勾齊文錦的手指。

再多的,她就做不出來了。

上方那雙桃花眼眯了眯,帳裡的呼吸聲像是無端粗重了幾分。

這是戚鈺第一次經曆魚水之歡。

隻是當情潮褪去後,腦子也驟然清醒了許多。

陸白薇的存在、無愛的事實、齊家對她的排斥,所有現實的問題回歸到戚鈺的腦子裡。她甚至唾棄那樣沉溺的自己。

所以晨起戚鈺伺候著齊文錦穿衣時並沒有流露什麼情緒來。哪怕剛經曆一場纏綿,兩人卻完全沒有事後的繾綣,氣氛冷得似陌生人。

伺候夫君的規矩,戚鈺婚前也學過,倒不至於能挑出過錯,隻不過許是表情過於冷凝了,齊文錦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當然,最後也是什麼都沒說。

這夜過後,齊文錦又是好幾日未來,戚鈺的日子與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沒有變化,卻又像是有了變化。

或許隻有日後再回頭看才能清楚,她的心在那時就已經在動搖了。

她有心嗎,她寧願自己沒有過。

齊文錦還沒有鬆開對戚鈺的桎梏,他整個身體都在上方,遮住了戚鈺能看到的所有的光。手還緊緊地拽著戚鈺的手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他握自己的力道總是像在用儘全力,可明明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

現在,他那控訴的眼神,就像是受了傷害的人是他一樣,太過於可笑了。

女人的恨意在這一刻無法隱藏,對視過後,齊文錦先彆開了視線,他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胸口從劇烈的起伏到慢慢的平靜,最後手也終於一點點鬆開了。

他起了身往外走,戚鈺也坐起來。

“我會把他們留在京城。”她對著男人的背影開口,說的自然是方尚兄妹二人。

齊文錦停下了腳步,他兩側的手被寬大的衣袖遮擋,看不出具體的動作,卻能讓人從緊繃的身體感受到應該是握著拳的。

男人也沒回答,就快步離開了,沒一會兒,戚鈺還聽到一聲咚的巨響,像是什麼倒地的聲音。

戚鈺並不理會,她理了理方才被弄得稍稍淩亂的衣裙。

“秋容。”

秋容馬上應聲進來了:“夫人,”同時跟她回稟了一句,“方才大人像是生氣了,將路邊的燭台也踹翻了。”

戚鈺當然不會在意他有沒有生氣:“你派人去方公子那邊盯著,他若是還在,便讓他安心住著,他若是不在了,就去家裡找,家裡沒有就去追,時間尚短,該走不遠的。”

人家救了自己,總不至於還要因此背井離鄉。

秋容不明所以但也應下去辦了。

戚鈺這才重新看向桌上,她將剛剛自己推亂的一堆東西重新整理到一起。

在看到管家單獨單列出來的一張單子時,戚鈺手中的動作停了停,那都是由齊文錦親自支出來的,無一例外地都是給自己的禮物。

從香爐擺設到金銀釵飾應有儘有,有些戚鈺有印象,有些已經沒印象了。左右隻要是齊文錦送的東西,都被她收起來了,並不怎麼用。

她對著這張紙微微出神,老實說,方才在看到男人失魂落魄的背影時,戚鈺甚至在想,他這個樣子,倒像是愛上了自己。

若真是那樣,可真是太好了。

戚鈺並不稀罕他的愛,可這個武器卻能幫助她很多事情。那毫無疑問會成為一把利刃。

這樣的念頭也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

沒人比戚鈺更清楚了,那人是怎麼的慣會裝深情。把那種東西當做武器才是傻透了,她若是讓齊文錦去死,齊文錦難道還會照做不成嗎?

方尚兄妹二人果然是要出城了,好在戚鈺派出去的人及時攔住,又給接了回來。

翌日一早,戚鈺就帶著下人過去了。

她一眼就見著了蹲在那裡的方珍。她穿得倒是厚實了些,手夾在腿彎處,臉上沒了前些日子的朝氣,方尚在旁邊與她說著什麼,她卻依舊是悶悶不樂的。

“方公子。”秋容出聲提醒,“夫人來看你們了。”

方尚一轉身,方珍也跟著站起來了。

“夫人。”

戚鈺淡笑點點頭:“公子救命之恩,原該早日來道謝的,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方尚自然是忙不迭地應了不會。

兩人客氣地應了幾句後,戚鈺才主動提議:“不知方不方便請方公子借一步說話。”

方尚沒有拒絕,兩人站在了簷下,中間隔著說話能聽到的距離。

戚鈺徑直地開口問了:“大人讓方公子離開京城,不知方公子是怎麼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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