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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的祖師是荀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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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項燕不足為慮,之後項燕就戰死了。

扶蘇重新坐端正,繼續看著這卷竹簡上的內容,老師寫的小篆其實很工整,但再一想其實項燕或許本可以不死,王翦與蒙武大將軍原本沒有對楚國的貴族趕儘殺絕。

但項燕逃亡之後,他與那些楚國的舊貴族再擁立楚國公子昌平君為楚王,並且帶兵在淮南抵抗秦軍,這才戰死了。

戰報書信往來也就一個月,扶蘇也這才明白原來大秦一統六國的戰爭這才剛剛到尾聲。

從老師的這卷書中也可得知,原來大秦對天下的改造也才剛開始。

人們都猜疑始皇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始皇帝能夠接受李斯的郡縣製與三公九卿製,那麼始皇帝該是一位最能夠接受推陳出新的人。

相較於一心想要恢複楚地甚至一度想要複國的項燕來說,始皇帝才是最能夠接受變革的。

反複看了兩遍,書中並沒有項燕被殺的過程,也沒有戰爭的形勢。

當然了,扶蘇也沒有看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話。

關於楚國的滅亡,關於蒙武大將軍出兵的過程都沒有書寫,老師隻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

對老師來說楚國亡了就亡了,項燕死了就死了,老師的誌向豈會被一個項燕左右。

畢竟,他可是李斯啊。

書中內容不過是簡單的彙報工作內容,扶蘇有一種被老師當孩子看的感覺。

夜風吹入殿內,吹得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扶蘇擱下竹簡,就放在一旁既沒有寫回話,也沒有再拿起來,而是仔細看著地圖。

在這裡的宮人看來,始皇帝讓李斯教導公子,可公子對朝中的政事似乎沒有興致,如果公子對政事關心,肯定會過問的。

高泉宮內有一位老內侍,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名叫田安。

自華陽太後過世之後,這位老內侍便一直收拾著這裡,他躬著身子提著掃帚,掃著殿外的地麵,走在殿門口站在黑夜中,正好能夠見到殿內的情形,公子正手拿著一盞油燈,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

他抬頭看了片刻之後,就提著掃帚離開了高泉宮。

夜色籠罩的鹹陽宮特彆靜謐,章台宮依舊是燈火通明,始皇帝坐在殿內正在看著各地呈上來的奏報。

田安上前行禮道:“公子今天又看了李斯的書。”

宮裡沒幾個人清楚這位滿頭白發的老內侍是什麼時候在鹹陽宮的,記得早在呂不韋來鹹陽宮之前,這位老內侍就在宮裡了,那時候就在照顧著華陽太後的生活起居,如今華陽太後過世了,他依舊留在高泉宮。

陛下將高泉宮賜給了公子扶蘇居住,而扶蘇又是華陽太後最疼愛的曾孫,始皇帝就讓他繼續留在高泉宮,還可以照看公子。

嬴政嘴裡嚼著核桃目光盯著手中的奏章,沉聲道:“李斯沒去見他嗎?”

“回陛下,公子沒見李斯,李斯也沒有求見公子。”

這位皇帝聲音渾厚且低沉,桌案的一旁放著三塊牌子,每塊牌子上都寫著名字,分彆是李斯,王綰,馮去疾。

嬴政還在為大秦的三公九卿人選猶豫,尤其是在王翦與蒙武還未回來的現在。

思量了片刻,嬴政擺手示意這個內侍離開,而後便側臥著躺下了。

有時秦人的生活很枯燥,多數時候都在勞作,晨起勞作,日落回家,周而複始。

鹹陽城是一座等級森嚴的城市,森嚴到一個人穿什麼樣的衣裳,住什麼樣的屋子,就連睡覺的房間都有要求。

在秦律的規製下,不隻是鹹陽城,包括整個關中的每個人都過著這種生活。

對統治者來說,等級分明也是有好處的。

將來,全天下的人都會這樣生活。

又過半月,李斯依舊會讓人將當天的政令送去高泉宮,給公子扶蘇看,這是他作為一個老師必要的職責。

今天,鹹陽宮傳出來一道詔命,始皇帝封李斯為左丞相。

扶蘇覺得這應該是李斯的人生階段中最輝煌的一天。

嗯,絕對的。

也就在今天,扶蘇向老師李斯遞去了“作業”從身份上來說哪個老師敢給秦國的公子布置作業。

李斯當然是個稱職的老師,在老師的教導下,扶蘇已初步掌握了未來大秦的官吏製度,三公九卿的官吏體係。

了解大秦將來的官吏製度,這是扶蘇在李斯的教導中,學到的第一個成果。

給老師交了作業之後,扶蘇便與絕大多數秦人一樣,去春遊了。

護送公子扶蘇的依舊是蒙武大將軍的兒子蒙恬,車駕在直道上走得並不快,一路順著鄭國渠而走,看著沿途的春光風景。

關內外皆知公子扶蘇賢明,但公子扶蘇正值十五六歲的年紀,也是一個少年人最容易改變的年紀。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位秦國公子就再也不與同齡人往來,同齡人喜歡的玩物,公子甚至從來不會多看一眼。

這就是始皇帝的孩子,總會與尋常人有些不一樣。

就連蒙恬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你們兵家也會常看兵書嗎?比如說孫臏的兵法。”

公子忽然一問,蒙恬連忙回神,回道:“末將沒看過孫臏的兵法。”

當年孫臏的圍魏救趙是多麼地精彩,圍魏救趙雖說是個典故,卻也是真實的戰爭實踐。

說來也是,孫臏的兵法真正成書其實是在漢朝。

這個大秦,距離當年的諸子百家鼎盛時期很近。

韓非與李斯的老師,也就是傳聞中的荀子,他老人家,過世才多久?

自己這個秦國公子是不是也可以,稱荀子一聲祖師爺。

扶蘇自以為地覺得,再者說,荀子他老人家在天有靈,豈會拒絕我這個徒孫?

蒙恬道:“末將覺得王翦大將軍的兵法更好。”

“是嗎?”

聽公子一句反問,蒙恬又道:“家父曾有言,王翦大將軍善攻城略地,更擅長治軍,六十萬大軍吃喝用度皆由大將軍一人而決,如此本領無愧大將軍。”

蒙恬是個話不多的悶葫蘆,話雖少,可隻要他開口,那就一定是實話。

光看王翦大將軍能夠統領六十萬大軍,並且能夠保證大軍調動有序,這等本領的確是世間罕見了。

彆說秦律嚴格,就算是放在後世一個隊伍中的一個班,規矩會比秦律少嗎?

可就算是在後世,想要帶好一個班談何容易。

彆說是六十萬人的大軍了。

車駕到了一條官道上,扶蘇這才拿起地圖,將眼前的環境與手中的地圖對比著。

鄭國是戰國時期少有的水利專家,鄭國修建了鄭國渠,讓關中成為了一片富庶之地,這也是秦王政元年伊始的重要工程。

不管是都江堰還是鄭國渠,都是造福萬千人的大工程,要說水利工程建設經驗,秦國的經驗也領先其他六國。

甚至秦律還十分講人性地教人們種地,教導人們什麼樣的土地該種什麼樣的糧食,什麼樣的土地種什麼樣的糧食能夠更高產。

秦法不僅僅是律法,更是勞動群眾在生產工作過程中沉澱的樸素經驗。

至於現在還有人秦法嚴酷,那多半都是謠言。

扶蘇瞧著地圖又望向滻水的方向,便下了車架走向這片荒地。

蒙恬見公子低下身挖出了一捧土,有些好奇但也沒問。

扶蘇清晰地記得龍首渠的位置,位於滻水以西,當年漢武帝挖掘龍首渠,經過後世的幾次改建,使關中四萬公頃的鹽堿地成了一片沃土。

而現在扶蘇看著自己的腳下,這片鹽堿地還在,龍首渠卻還未修建,這也沒辦法,自己比漢武帝還年長八十多歲。

扶蘇在這裡思慮了良久,看著春日裡的風光,以及這片陽光下最最樸素的人們,他們也是最勤勞的人。

重新坐上了車駕,在回去的路上這位穿越者扶蘇一邊熟悉著大秦,一邊時常思考。

思考自己的處境,以及自己這個身份該承擔的責任以及以後想要做的事。

現在,想明白了兩件事。

所謂拾人牙穗,荀子他老人家過世了,即便他已在天有靈,我這個秦國公子既熟讀韓非的書籍,又有李斯這位老師,那麼我的祖師就一定且隻能是荀子。

如此在戰國時期就流傳至今的百家諸子圈子中的“學術圈”

我這個秦國公子扶蘇,也算是成了他們其中的一份子,這是門票也是一個身份。

在這個時代找一個師出有名很重要,對以後或許必要的政治資源與人脈都極其重要。

另一件事便是開鑿龍首渠,讓大秦更富有。

前有荀子已過世,後有龍首渠未開鑿。

在這一前一後間,扶蘇覺得拾人牙穗這個計劃很不錯。

黃昏時分,扶蘇這才回到鹹陽城,正巧遇見了準備離開鹹陽的王綰。

在王綰身後還有很多年輕學子相送,這些學子有的衣著名貴,還有的衣著簡陋,他們都是王綰的門客或者是學生,還有幾個是腰間有佩劍的朝中官吏。

眾人正依依不舍,王綰看著行禮的眾多門生已經是老淚縱橫。

這位昔日的秦國丞相就要離開了,秦國有了新的丞相,他叫李斯,李斯是一個有遠大抱負的年輕丞相。

扶蘇多看一眼,低聲道:“回宮。”

蒙恬趕著馬車,就從王綰眼前的鹹陽城南門進入了鹹陽城。

眾人見到了華貴的車駕,以及護送在前的蒙恬將軍,還有車簾被風吹起時,見到的那個少年人。

在場眾人紛紛行禮,能讓蒙恬將軍護送,能坐在如此華貴的車駕上,豈能不行禮。

在眾人身前,須發花白的王綰顫顫巍巍躬身行禮。

此時,王綰深刻體會到了秦國的冰冷與殘酷,這個強大的秦國要往前走,要更強大,它就會摒棄一切無用的累贅。

無論是以前的秦王,還是現在的始皇帝,哪怕是這位公子扶蘇。

這鹹陽已沒了他的容身之地,至少是皇帝給了他優渥的養老條件。

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學習與積累是一個不能忽視的過程,扶蘇歎息自己沒有見到過荀子的稷下學宮,那座學宮多半已經毀於戰火了,荀子最後安然地老死了,老死在了楚國的舊地。

扶蘇本想問李斯有關稷下學宮的事,想知道荀子他老人家生前是什麼樣。

但自從上一次交了“作業”之後,李斯就沒再讓人送書信來,甚至也不讓人來高泉宮問候了。

李斯能成為我這位公子的老師,是因父皇的一句話。

大抵是,當初李斯與父皇說了高泉宮那晚,在華陽太後靈柩前的談話,父皇這才覺得我這位公子需要李斯這樣的人教導。

高泉宮殿前,放著一把新做出的椅子,扶蘇就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塊木牌發呆,這塊木牌本來是給荀子他老人家做靈位用的,這塊木牌至今沒有刻字。

因扶蘇也不知道,若要祭奠荀子,到底是應該按照趙國的習俗,還是齊國的習俗?

難道說荀子老死在楚國,應該按照楚國的習俗祭奠嗎?

各國習俗不同,思來想去,扶蘇放棄了。

人嘛,有時總是一時興起,有時也會思慮再三,而後放棄。

田安的腳步特彆明顯,走路時他的鞋履總會有一些拖行的摩擦聲,這位老內侍的腳步聲很容易辨認。

“公子,丞相來了。”

扶蘇這才回過身,行禮道:“老師。”

李斯作揖行禮,站直之後麵帶十分溫和的笑意,“臣近來忙於政事,疏忽公子了。”

“忙於治國大計,丞相辛苦了。”

李斯拿出一卷竹簡,笑著道:“這是公子寫的。”

扶蘇見到這卷竹簡所綁著的細麻繩以及竹簡的成色,這的確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一卷。

李斯坐在椅子上,倒也沒有覺得坐椅子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便開始講解這卷作業,扶蘇專心聽著。

這位丞相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因為公子十分善學,這就像是原本忙碌的人生中有了一處能夠寄托且踏實的地方。

講解著,李斯見公子能夠將之前的話語舉一反三,驚訝於公子的天賦,身為公子的老師而驕傲。

李斯剛講述完三公九卿的官吏任選與分封製官吏的核心區彆。

扶蘇便回道:“老師,我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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