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小臉已經泛起緋色，她歪著腦袋，長發垂落肩頭，將手中的啤酒罐抖了抖，語氣含混地呢喃了句：“沒了……？”
接著，她往後靠著椅背，揚起頭，舉起罐子，眯眼對著罐口看去。
“讓我看看……啊？真的沒了？”少女發出了一種帶著小小的不滿和抱怨的嬌嗔，“討厭~~怎麼這麼……快，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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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吵死了！”她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怒道，“煩人，整天嘰嘰歪歪的！給我閉嘴！”
陳延：“……”
就一罐啤酒，不至於吧？
她抬起頭，臉蛋紅紅地瞅向陳延，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咦，你怎麼變成兩個了？怎麼，你是克隆了一個自己嗎？還是製作了一個你自己的仿生人？”
陳延無可奈何，喃喃道：“有沒有可能不是我克隆了一個自己，也不是我的仿生人，而是你喝醉了？”
“喝醉？”她睜大眼，一臉迷茫，“什麼叫喝醉？”
陳延：“……”
她又一拍腦門，一驚一乍地道，“噢，我在書上看到過，就是乙醇導致……”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陳延嚇了一跳，連忙用手在桌上一撐，打算起身去看看怎麼回事，不料動作幅度太大，左小腿狠狠撞在了桌腳上。
他踉蹌了一下，桌子也跟著一歪。
哐當一聲，湯碗掉在地上，還剩小半的番茄蛋花湯頓時灑了一地，一片狼藉。
“我靠！”
陳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土豆顛顛地跑過來，吧唧吧唧的舔著蛋花湯。
陳延顧不上收拾殘局，一瘸一拐地走到夏嵐身邊，看著雙眼微閉好似沒有骨頭一般歪倒在地的少女，都快氣笑了。
他真服了，這未來人什麼酒量啊？
嬰兒嗎？
一罐啤酒都能醉，未來人類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他蹲了下來，大手輕拍了下夏嵐的肩。
“喂，喂，醒醒。”
她迷迷糊糊睜眼，長睫細微地顫動著，眸光似乎沒了焦距，過了幾秒，才緩緩聚焦在了陳延的臉上。
“怎麼……了？”
土豆搖著尾巴扭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舔蛋花湯。
陳延說：“彆躺地上，去你房間睡吧。”
“哦……”
夏嵐勉力找回了一點意識，用小手支著地麵，搖搖晃晃地似乎想要站起來。
陳延想攙扶的手伸到一半，遲疑了下，頓住。
“要我扶你嗎？”
“不，不用……”
她倔強地搖搖頭，柔順的長發也跟著輕輕晃動，“我……自己……可以……”
於是，陳延看著她歪歪倒倒地站起，又歪歪倒倒地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他看了幾眼後，才扭頭走向廚房，去拿抹布。
折騰半天，總算清理得七七八八。
陳延用手背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打算回房休息一會。土豆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後，尾巴一甩一甩的。
剛走到客廳，一道躺在沙發上身影忽然跳入了他的眼中。
“……”
他走過去，看了眼。
少女蜷縮在沙發上，纖細白皙的手臂抱著沙發靠枕，臉頰酡紅如石榴花，長發散落在臉頰兩側，絲絲縷縷，逶逶迤迤，完全是嬰兒般毫無防備的睡姿。
“還說自己能行，”陳延又好氣又好笑，“人不大，牛皮吹得不小。”
忽然，她又動了動嘴唇，似乎在說什麼，但太輕了，聽不清。
陳延怔了怔，彎下腰。
聲音變得清晰了幾分。
“陳延……我……我要問你……”
“問我？”
陳延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你要問什麼？”
忽然，夏嵐的眼睛猛地睜開，陳延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一把揪住了他的襯衣領口，猛地一拉。
陳延猝不及防，被拉得向前傾倒。
土豆被嚇得“汪”的叫了一聲。
在撲到她身上的前一刹那，陳延猛地反應過來，用手撐住沙發，這才穩住了身形。
此刻，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了極致，近得幾乎鼻尖碰鼻尖，他的呼吸一下下撲在她的臉上，吹動她臉上淡若無色的柔軟絨毛。
同時，他也聞到了從她粉嫩的雙唇中傳出的淡淡酒香味兒。
陳延的喉結不自覺地輕微滾動了下，“你……”
這時，夏嵐睜大雙眼，一臉嚴肅地問：“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大象裝進冰箱？”
陳延愣住了，嘴巴微張，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他想到了一萬種她可能問的問題，卻怎麼都沒預料到，竟然是這個。
“快說！”她拽著他的衣領用力搖晃。
“彆搖了！”陳延想吐血，“我現在就告訴你！”
“哦，”她停下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吧。”
陳延歎了口氣，才說：“正確答案是——打開冰箱門，把大象塞進去，再關上。”
夏嵐的眉頭蹙緊，酒精讓她的思緒變得像生鏽的齒輪，每一下運轉都異常遲緩和艱難。
不過一句話，幾十個字，通過耳蝸轉化為電信號，由聽覺神經傳遞至初級聽覺皮層，經由顳上回，再來到負責語義分析的韋尼克區，轉換成可供理解的含義，繼續輸出到前額葉皮層，進行分析和理解……
原本能在千分之一秒完成的整個過程，此刻卻仿佛被放慢了千萬倍。
“打開，冰箱門……塞進去……關上。”
她重複、反芻了片刻後，瞳孔一點點放大，“這是什麼答案啊，一點都不科學……”
“這和什麼科學沒關係。”陳延無奈道，“這就是個冷笑話，重點在於跳出思維定式，笨蛋。”
連喝醉了還在想這個，真是……
“什麼？！”少女紅唇微張，染著酒氣和怒意的兩個字從齒間吐出，“你說我笨蛋！”
另一隻手握拳，直接對準了陳延的腦門，“我……我生氣了！”
陳延嚇了一跳，她該不會真想用20倍鐵拳給他一下吧？
耳邊仿佛響起了“啪”的異常清脆的一聲響，接著，他的腦袋變成一個爆開的大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