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好好!”
張之維先是一愣,隨即便是仰天大笑起來。
他哪裡會不知道張靈音是什麼想法。
活到他如今這個歲數,早就看破紅塵,無事一身輕。
傾覆天地也好,弑神滅仙也罷,哪怕最後的結果不儘人意,難逃一死。
至少,他了無遺憾,也不枉這一身修為。
隻是,張靈音與他不同。
張靈音小小年紀,就擁有著如此超然的修為。
未來成就,將遠超所有人,包括他這個所謂的一絕頂!
“小靈音啊,你跟為師,跟三一門前門長左若童,跟所有人,皆不同。”
“在你身上,為師真正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打破禁製,傳承複蘇的希望!”
“為師倒也想與你,師徒二人,並肩作戰……可你,是最後的希望啊!”
……
張之維笑著笑著,漸漸平息下來。
他看著張靈音的眼神中,滿懷寵溺和希望。
事實證明,登仙並非一件好事。
有人不願讓他們登仙,踏入那一方領域。
可他們,同樣不願渾渾噩噩,被人世世代代圈養在一方囚牢中,永無天日。
這是個死結。
作為被圈養的一方,被視若螻蟻的他們,在得知殘酷的真相後,那種絕望,絕對足以令人發瘋!
所以,真相才會被掩埋。
如天師度一般,隻有天師一人獨自承受。
禁製,是對他們這群螻蟻的封鎖,也是保護。
張之維不甘願永遠這般,隻能當螻蟻。
幾乎是在繼承天師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布局!
如今,也是時候,放手一搏了。
“……”
張靈音沉默了。
他同樣知道張之維是何想法。
也知道張之維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得了。
所以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師徒二人各懷心思,各有各的想法。
張之維有自己的打算,張靈音同樣有自己的做法。
開弓沒有回頭箭。
從他找回無根生,無根生說出秘密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
另一邊。
“老四,這些年,你都躲哪兒去了?!”
周聖無比激動地抓住無根生的肩膀,仿佛生怕無根生再次消失了一般。
這些年,他想了無數個可能,甚至懷疑無根生真的意外身隕了。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無根生會這般突然出現!
“三哥,十七,小亭子,看到你們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無根生淡淡笑著,七十多年後,還能重見故人,於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幸事。
聽到無根生這話,周聖神情一怔,臉上的激動逐漸平息,老朽的雙目都黯淡起來。
“三十六位兄弟,如今卻隻剩寥寥幾人,世事無常……”
周聖自嘲一笑,倒沒有陸瑾那麼深的執念和仇恨。
“是我害了諸位兄弟……”
無根生雙目垂下,眼神同樣黯淡起來,隱隱蘊藏著愧疚之色。
他欣賞那三十五位兄弟不假,想跟他們結義成兄弟也不假。
可他有自己的私心,同樣不假!
因為自己的私心,害了那些兄弟,他何其慚愧?!
“老四,說說吧,你怎麼想的?既然回來了,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們剩下的幾個兄弟,必定會與你共進退!”
周聖眼中精芒湧現,直勾勾盯著無根生。
哪怕現在無根生說要重整全性,上各大玄門一一算賬,他都毫無二話可言!
“還能怎麼想?你們今夜也都看到了,我隻想了結一切恩怨……”
無根生苦笑一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什麼恩怨情仇,都早已化作塵土。
再去追究,沒有絲毫意義。
他現在,隻想了斷那些所謂的仇怨,讓馮寶寶恢複記憶。
“看到了,你是想了結恩怨,可他們呢?他們又豈會輕易放過你?這麼多年,他們從未放棄過八奇技!”
“十七躲在納森島,過得如同野人!風天養、馬本在……隱退的隱退,慘死的慘死!就連懷義,躲了這麼多年,他們還是不放過!在圍攻之下,死於唐門丹噬!”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隻要八奇技還在我們身上,我們就沒有安生日子好過!這一切,難道真的就這麼過去了嗎?”
……
周聖無力地仰起頭,望向那無邊星空,隻覺黑暗中,仿佛有一張深淵巨口,要將他吞噬。
“……”
無根生沉默,內心一陣痛楚。
“三爺,您終於想通了……”
這時,一道聲音從黑暗中響起,曲彤扭著曼妙的身姿,從林中徐徐走出。
“小丫頭,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周聖淡淡瞥了曲彤一眼,語氣絲毫不客氣。
“三哥,你認識這小姑娘?”
無根生倒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曲彤。
在曲彤身上,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種熟悉之感。
可他很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曲彤。
在此之前,並不認識曲彤。
“見過一次,這小丫頭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小瑛的雙全手,還覬覦十七的能力,從納森島費儘心思帶走了十七,不安好心啊!”
周聖一臉嘲弄,對曲彤沒什麼好感。
“雙全手?”
無根生點了點頭,總算知道,那股熟悉之感,來自哪裡了。
雙全手,是他複活馮寶寶最重要的一環,好死不死,也是唯一失敗的環節!
“三爺,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是敵人,相反,我想幫你,幫四爺,幫所有八奇技的主人!”
“是時候了,八奇技的開創者、傳人,是時候重聚在一起了!”
“八奇技的力量,您應當比我更清楚才是,隻要聚集八奇技,這世間就沒有無法抗衡的力量!”
……
曲彤隱隱有些激動起來。
無根生的出現,同樣超乎了她的預料。
在她看來,這就是天賜良機!
以無根生的號召力,一聲令下,八奇技的傳人,將會彙聚一堂。
重聚八奇技的力量,世間將再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們!
哪怕是今夜出現在,那所謂高高在上的“仙”,他們也有了匹敵的資格!
這才是他們現在應該做的!
這番話,倒是讓周聖皺起眉頭來。
不得不說,曲彤這話多少還是有些道理的,重聚八奇技,說不定,還真能讓事情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