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凝視著病床上的陸沉。
淚水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變得扭曲而模糊不清。
她想要衝上前去,緊緊抓住陸沉的手,感受他的溫度,確認這不是一場噩夢。
然而,她的雙腿卻像是被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又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沉重得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每一步都仿佛要耗儘她全身的力氣,但最終卻隻能僵硬在原地。
她張了張嘴,想要聲嘶力竭地呼喊陸沉的名字,想要用聲音喚醒他,告訴他自己來了。
可是,她的喉嚨卻像是被一團無形的棉絮死死堵住,乾澀而疼痛,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
隻有無聲的眼淚,奪眶而出,如同斷線的珍珠,一顆顆不停地滑落。
晶瑩的淚珠,劃過她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啪嗒”一聲,摔得粉碎。
就像她此刻的心,也跟著這滴落的眼淚,一起碎裂成了無數片,痛得無法呼吸。
張心遮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她邁著輕緩的步伐,走到如同雕塑般僵立的鄧琪琪身邊。
伸出手,帶著一絲憐惜和安慰,輕輕地拍了拍鄧琪琪的肩膀。
“琪琪,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非常難過。”
張心遮的聲音輕柔而低緩,仿佛怕驚擾了這份沉重的悲傷。
“但是,你要堅強一點,為了陸沉,也為了你自己,都要堅強一點。”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積蓄勇氣,才緩緩吐出接下來的話。
“陸沉他……他得的是癌症。”
癌症。
這兩個字,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又如平地驚雷,在鄧琪琪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震耳欲聾,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龐上滿是震驚和無法置信,目光死死地鎖住張心遮。
眼中充滿了無助的茫然和深深的不解。
“癌症?你說什麼?什麼癌症?!”
她的聲音嘶啞而顫抖,帶著一絲絕望的期盼,仿佛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幻覺,隻是一個殘酷的玩笑。
這聲音像是從乾涸龜裂的沙漠深處,艱難擠出來的最後一滴水,沙啞而脆弱。
張心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著字句,想要用最溫和的方式,將這殘酷的真相告知鄧琪琪。
她再次歎息一聲,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和無奈。
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骨癌,而且已經是晚期了。”
骨癌晚期。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仿佛帶著來自地獄深處的冰冷寒意。
瞬間凍結了鄧琪琪全身的血液,讓她從頭到腳,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仿佛所有的思維能力都被徹底抽走了一般。
隻剩下無儘的空白和麻木。
骨癌晚期……
難怪。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難怪他會突然毫無預兆地消失,像人間蒸發一般,音訊全無。
難怪他會變成現在這副形容枯槁,虛弱不堪的樣子,仿佛生命之火即將熄滅。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不是背叛。
不是拋棄。
不是不愛了。
而是……
病魔。
是那個無情而殘酷的病魔,悄無聲息地降臨,奪走了陸沉的健康,摧毀了他的生活。
也幾乎要奪走他寶貴的生命。
一股巨大的酸楚,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湧上鄧琪琪的心頭,淹沒了她的理智和思考。
她終於明白,陸沉為什麼會選擇不告而彆,為什麼會如此決絕地離開她和柳如煙。
他不是不愛柳如煙。
恰恰相反。
他是太愛柳如煙了,愛到願意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不想讓柳如煙看到他這副痛苦不堪,苟延殘喘的樣子。
他不想讓柳如煙為他擔心,為他傷心,為他日夜以淚洗麵。
他寧願選擇獨自一人,默默承受這一切痛苦的折磨,也不願意讓柳如煙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陸沉。
你這個傻瓜。
你為什麼這麼傻啊。
鄧琪琪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心疼和深深的無奈,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
她再次看向病床上虛弱的陸沉,他緊閉著雙眼,麵色蒼白如紙,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決堤。
這一次,淚水中,除了無法抑製的悲傷和心痛之外。
還多了一絲安慰。
一絲釋懷。
至少,她愛的陸沉,沒有辜負柳如煙的深情。
至少,她一直堅信的陸沉,不是一個背叛愛情的渣男。
他隻是……
生病了。
他隻是一個深愛著柳如煙,卻又不想拖累她的,可憐又可敬的男人。
一個世界上最深情,最溫柔的男人。
鄧琪琪再也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她捂住嘴,無聲地痛哭起來,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肩膀也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
她哭成了淚人,泣不成聲,整個病房都彌漫著一股令人心碎的悲傷氣息。
在不遠處,秦遠和張心遮,汪菲菲,默默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鄧琪琪,他們都沒有上前去勸阻,也沒有出聲安慰。
他們知道,這種如同山崩海嘯般的巨大痛苦,隻有自己才能夠慢慢地緩解,任何言語的安慰,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無力。
因為,他們都真真切切地經曆過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曾幾何時,當他們第一次得知陸沉身患絕症的噩耗時,不也是如此悲痛欲絕,如同天塌地陷一般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半個小時之後,鄧琪琪的情緒終於漸漸穩定了下來。
她擦乾眼淚,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走吧,我們先在外麵等著他醒過來。”
秦遠走到鄧琪琪身邊,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陸先生現在每天清醒的時間非常有限,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不過,即便如此,他醒來之後,也會用儘最後的力氣來寫歌,為了完成他的心願。”
秦遠的聲音頓了頓,語氣變得沉重而堅定。
“我們的任務,就是儘我們所能,把這些歌唱火,讓更多的人聽到這些歌聲,最終,唱給柳如煙聽,這是陸先生最後的願望。”
“我願意幫忙,我非常願意幫忙!”
鄧琪琪趕忙用力地點頭,生怕自己說慢了一步。
她的眼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退縮。
她最愛陸沉,愛到哪怕全世界都誤解他,都唾罵他劈腿,將他貶低為國服第一渣男,她都不相信!
她始終堅信,陸沉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她不顧一切地在網上和那些謾罵陸沉的人戰鬥,孤身一人,對抗整個網絡世界的惡意,在鋪天蓋地的指責和謾罵聲中,隻有她,始終堅定地相信陸沉的清白!
所以,陸沉最後的願望,對於鄧琪琪來說,就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她會不遺餘力地去實現,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幾人默默地走出病房,靜靜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著。
他們拿出手機,開始研究陸沉寫下的歌曲,低聲交流著,商量著如何才能更好地演繹這些飽含深情的歌曲。
一邊研究歌曲,一邊默默地祈禱著,等待著陸沉再次蘇醒。
【歌曲《吻彆》,七天火爆程度sss級】
【歌曲《斷點》,七天火爆程度sss級】
【歌曲《愛如潮水》,七天火爆程度sss級】
【恭喜宿主獲得壽命60天】
【恭喜宿主獲得健康值10點】
【當前健康值:17100】
【健康值超過80即可痊愈。】
陸沉再次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身體的狀態,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感。
首先最明顯的,便是那種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般懸在頭頂,大限將至的死亡威脅感,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死神帶走的感覺,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這代表,陸沉的生命暫時算是安穩了下來,不會在短時間內就走到儘頭。
不過,與生命力的恢複相對的,便是身體深處傳來的,無與倫比的劇烈疼痛,如同無數把刀子在同時切割他的骨骼和血肉,痛到他幾乎無法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淩遲處死。
這是他的身體正在和癌細胞做殊死搏鬥,劇烈的疼痛,正是身體免疫係統被激活,與癌細胞激烈對抗的證明。
而且,這種劇痛和之前癌細胞侵蝕身體帶來的痛苦截然不同,之前的痛苦是絕望和衰敗的,而現在的痛苦,卻更像是一種浴火重生的洗禮,痛並快樂著,在痛苦的深淵中,孕育著新生的希望。
“紙……筆……”
陸沉虛弱地開口,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一直守候在病床邊的小護士,聽到陸沉的聲音,立刻驚喜地轉過身,趕忙跑到桌邊,拿起紙筆,然後又迅速跑回到陸沉身邊,小心翼翼地遞上紙筆。
同時,她也立刻按下了呼叫鈴,通知了主任醫師。
守候在病房門外的秦遠等人,也很快得到了陸沉醒來的消息。
沒過一會兒,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大群人快步走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