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夜色溫柔似水,緩緩傾瀉而下,為這座永不沉寂的都市,披上了一層朦朧而靜謐的薄紗。
城市深處,一棟隱匿於繁華之中的奢華彆墅,此刻卻燈火輝煌,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在夜色中靜靜綻放著光芒。
彆墅客廳內,奢華的水晶吊燈傾瀉下耀眼的光輝,將每一寸空間都映照得纖毫畢現,如同白晝般明亮。
柳如煙獨自一人,身姿略顯慵懶地倚靠在柔軟如雲的絲絨沙發中,指尖輕柔地摩挲著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幽幽的光芒映照在她精致無瑕的側顏上。
屏幕之上,密密麻麻鋪滿了關於《蒙麵歌神》總決賽的各種爆炸性消息,熱搜榜單如同被颶風肆虐過一般,徹底淪陷。
“狼人麵具”、“白銀麵具”、“兔子麵具”這三個名字,如同三顆冉冉升起的星辰,牢牢占據著榜首的位置,光芒萬丈,引人矚目。
《愛如潮水》、《吻彆》、《斷點》這三首歌曲的名字,更像是擁有著某種神秘的魔力,緊緊攫取著所有人的目光,讓人無法移開分毫。
透過冰冷的屏幕,依舊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狂熱浪潮,網友們近乎癲狂的讚美與追捧,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令人心悸。
柳如煙那雙如同夜空中星辰般的美眸,此刻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屏幕上飛速滾動的網絡評論,仿佛要從冰冷的文字中,窺探出隱藏在沸騰輿論下的真相。
她精致絕倫的容顏之上,依舊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麵,沒有一絲漣漪泛起。
仿佛網絡上這沸反盈天的喧囂,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僅僅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然而,隻有她自己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此刻平靜如鏡的外表之下,內心深處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洶湧澎湃的情緒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
陸沉?
真的是他嗎?
那個被她親手判決為“死刑”的渣男,真的會為了她,寫出如此深情款款,直擊靈魂深處的歌曲?
真的會借由《蒙麵歌神》這個舞台,再次向她深情表白,試圖挽回這段早已破碎的感情嗎?
柳如煙的心湖,此刻遠不如表麵這般平靜,層層疑惑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更多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如同暗流般湧動,攪得她心緒紛亂如麻。
指尖微微一頓,她輕觸屏幕,點開了另一個高懸熱搜榜首,刺痛著無數人眼球的話題。
閨蜜反目成笑話,張心遮臨陣倒戈,力挺國一渣陸沉
一行行醒目刺眼的標題,瞬間映入眼簾,猶如一根根尖銳的銀針,狠狠刺痛著柳如煙的神經。
她的目光瞬間凝固,原本平靜的眼眸中,終於泛起一絲複雜難明的波瀾,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彙聚成一聲沉沉的歎息,從她紅潤的唇齒間緩緩逸出。
作為朝夕相處的閨蜜,柳如煙對張心遮的聲音再熟悉不過,早在狼人麵具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詞時,她便已瞬間辨認出來,那獨特的顫音,那深入骨髓的唱腔,除了張心遮,絕不可能是第二個人。
隻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那個曾經與她並肩作戰,對陸沉深惡痛絕的閨蜜,那個曾無數次在她麵前,口口聲聲信誓旦旦地說要和陸沉勢不兩立的張心遮,竟然會……
竟然會在《蒙麵歌神》這個萬眾矚目的舞台之上,以“狼人麵具”的身份,深情演唱一首陸沉為她量身打造的情歌?
重重疑惑如同瘋長的藤蔓,在她的心中瘋狂滋長,纏繞,蔓延,緊緊扼住她的咽喉,讓她感到窒息般的壓抑,幾乎無法呼吸。
“叮咚——”
一聲清脆悅耳的門鈴聲,驟然劃破了客廳凝固般的寂靜,也生生打斷了柳如煙如同脫韁野馬般混亂的思緒。
是張心遮來了。
柳如煙在白天的時候,便已提前預約了張心遮,讓她晚上務必來彆墅一趟,她有太多疑問,需要從張心遮口中得到解答。
“如煙,你找我這麼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張心遮推門而入,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尾音還微微顫抖,仿佛是哭泣了許久,嗓子都變得乾澀沙啞。
她眼眶紅腫,眼底布滿了疲憊的血絲,臉色也異常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像是經曆了一場巨大的打擊,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柳如煙黛眉微蹙,看著閨蜜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頭的疑慮更深,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心遮。”
柳如煙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起身迎了上去,聲音放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輕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張心遮聽到柳如煙關切的問詢,眼眶瞬間再度濕潤,積蓄已久的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她再也無法強撐,低下頭,晶瑩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般,再次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砸落在柔軟的絲絨沙發上,暈開一團團深色的水漬,觸目驚心。
“彆哭,心遮。”
柳如煙心疼地歎息一聲,走到她身邊,在她身旁輕輕坐下,溫柔地伸出手臂,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如同安撫受傷的小獸一般,柔聲安慰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委屈,你都告訴我,彆一個人憋在心裡。”
張心遮隻是一個勁地搖頭,緊緊咬著嘴唇,拚命壓抑著哽咽的哭聲,卻根本無濟於事,淚水如同失控的水龍頭一般,越湧越凶,哭得更加厲害了,肩膀也微微顫抖著,顯得脆弱又無助。
柳如煙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一股莫名的怒火開始在胸腔內緩緩升騰。
她敏銳地察覺到,張心遮一定有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瞞著她,而且這件事,極有可能和陸沉那個渣男脫不了乾係。
“心遮。”
柳如煙原本柔和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嚴肅而銳利,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你為什麼要幫他唱歌?”
張心遮原本哭泣的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所有的動作都凝固在原地,就連壓抑的哭聲也戛然而止,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她緩緩抬起頭,茫然失措地看著柳如煙,那雙紅腫的眼眸中充滿了驚慌和無措,如同迷途的羔羊,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我……”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乾澀沙啞,根本說不出任何完整的話語來。
“那首《愛如潮水》,是陸沉寫的,對不對?”
柳如煙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張心遮的眼睛,如同要穿透她的靈魂,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語氣篤定,不容置疑。
張心遮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如同失去了所有血色,毫無生氣。
她慌亂地搖著頭,極力否認,語無倫次地辯解道:“不是,不是的,你誤會了,如煙,那首歌……那首歌隻是節目組臨時安排的,和我……和陸沉沒有任何關係,你相信我,真的,真的隻是巧合……”
柳如煙聽著她漏洞百出的辯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嘲諷弧度。
“沒有關係?”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與怒意,“張心遮,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鬼話嗎?巧合?節目組安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糊弄嗎?”
張心遮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如同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不停往下掉落,將精致的妝容都衝刷得一塌糊塗。
“如煙,你相信我,真的……真的隻是巧合,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夠了!”
柳如煙再也無法忍受張心遮拙劣的謊言,猛地打斷她蒼白無力的辯解,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怒意,“張心遮,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了嗎?為什麼要用這種謊言來欺騙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張心遮聽到柳如煙近乎聲色俱厲的質問,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堅強。
她捂住臉,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與絕望,放聲痛哭起來,哭聲壓抑而絕望,如同受傷的野獸在發出悲鳴,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徹底發泄出來。
張心遮知道一切的真相,她什麼都知道,但是她不能說,她絕不能將那個殘酷的真相告訴柳如煙。
陸沉寧願背負所有的罵名而死,寧願被世人唾棄而死,也不願意讓柳如煙知道他身患絕症的真相,他隻想讓柳如煙能夠好好活下去,無憂無慮地度過餘生。
如果柳如煙知道陸沉身患絕症,命不久矣,以她對陸沉那份深入骨髓的愛,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殉情,追隨陸沉而去。
張心遮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不敢說,不能說,也絕不能說,她隻能將所有的痛苦和秘密都深埋在心底,獨自承受,此刻,所有的委屈與痛苦如同火山般噴發,讓她徹底失控,隻能壓製不住地痛哭流涕。
柳如煙看著哭得泣不成聲,肝腸寸斷的張心遮,心中的怒火如同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消散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疼與憐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張心遮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冒著被所有網友口誅筆伐的風險,也要幫陸沉唱歌?
為什麼她要選擇瞞著自己,用謊言來掩蓋真相?
為什麼她會如此痛苦,如此絕望?
無數疑問如同亂麻般纏繞在柳如煙的心頭,讓她感到茫然無措,心亂如麻。
“心遮。”
柳如煙再次放緩了聲音,語氣也變得柔和下來,帶著一絲懇求的意味,輕聲說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告訴我真相,不要再瞞著我了。”
張心遮依然隻是一個勁地哭泣,如同一個破碎的娃娃,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除了無助的哭泣,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空曠寂靜的休息室裡,隻剩下張心遮壓抑而絕望的哭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淒涼,令人聞之心碎。
柳如煙的心,如同壓了一塊沉重的巨石,沉甸甸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
她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而這件事,極有可能徹底顛覆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不能說,如煙。”
過了許久,張心遮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沙啞破碎的話語,她猛地抱住柳如煙,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處,語無倫次地哀求道:“如煙,我們好好的,好嗎?就當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我沒有背叛你,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隻是……我隻是想和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你會幸福的,相信我,如煙,忘掉那個渣男,你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你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