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手裡握著佛珠,屏住呼吸。
他體內宮殿當中的小金人像是得到了指令,揮動著小胳膊,挨個向他的耳朵方向搬運金炁。
很快,林江就聽到了手中的佛珠傳來了喃喃低語:
“施主,老衲給你剃個頭吧。”
成了!
竊耳的手段他掌握了!
林江心頭泛起欣喜。
竊耳的手段能讓林江聽到許多奇妙的聲音,其中就包括了寶貝的聲音。
為了練這門手段,林江特地從庫房裡麵把之前剃了陳大醬頭發的佛珠借了出來,沒日沒夜的開始盤它。
盤了三天,林江總算是聽到了這寶貝的聲音。
這也算是這門本事練得差不多了。
“能聽得見我說話嗎?你能對話嗎?”
林江問佛珠,佛珠頓了一會:
“施主,老衲給你剃個頭吧。”
看樣子是不會。
這顆佛珠品質不夠,隻能來來回回討要細軟,恨不得給每個人腦袋都剃個頭。
找到賬房,把佛珠遞還給他,林江打算再去找曾三兄弟。
竊耳之術雖然有趣,但實用性顯然不如目視之法。
也不知最後的巧言具體會是什麼模樣。
不過還沒等他出門,賬房就攔住了他:
“少爺,今兒您不用出去了,他們人已經走了。”
“人走了?”
林江撓頭。
今天他本來還想繼續和那哥仨學本事來著,但誰想到一見到賬房,就告訴他那三人已經離開了。
“是啊,今早他們接了消息,急匆匆的離開了。隻留下了一封信讓我交給您。”
賬房先生遞給了林江一封書信。
很厚,裡麵內容不少。
拆開一看,信件很長,但交代前因後果的內容很短。
裡麵隻是講了講三兄弟忽然來了些麻煩事情,必須得提前離開,具體是什麼事情卻沒講。
剩下的內容這都是關於功法的,密密麻麻寫了一大片,皆是這三項本事的細節。
“他們哥仨倒是儘心。”帳房先生也看一眼這些信件,感慨道:“收的銀子不算多,還備了不少教案,倒是些不錯的人。”
林江也是點了點頭。
學本事的時候,林江一直都擔心曾三兄弟圖謀不軌,結果直到離開,他們哥仨也沒做啥。
也許真的隻是缺錢,臨時教一些小本事而已。
三項本事共計九十兩,也不是小錢了。
“而且,少東家,最近這兩天你儘量也彆離開蒼鬆了。”賬房先生有些憂心忡忡。
“嗯?”
“這兩天蒼鬆東邊來了支軍隊,看上去威風,不知道是誰的手下,就離著咱們蒼鬆不遠,出了城說不準就會和這群人碰上。”賬房先生解釋道:
“您彆看咱們渝鄉安寧,可是外麵卻亂成一團。
“這些兵啊。如若是宰相手下的,那還沒什麼,都和藹,真撞見了也隻會讓您快點離開。
“但如若是將軍手下的……腦袋可未必能保得住。”
“將軍的兵這麼凶?”
“凶的很!”賬房先生壓低聲音:“在外麵名聲很不好,沒人敢招惹他們。”
“那城鎮外麵的人也進不來?”
“那倒沒有,主要還是彆鋌而走險,何必冒險。”
林江點點頭。
賬房先生說的這些事情原身也知道,七年前皇帝不管事之後,整個大興就像是蒼鬆裡麵這壇湖,表麵上風平浪靜,和個鏡子一樣,實際上已經卷出了好幾個渦流,一但陷進去就彆想出來了。
將軍支持大皇子,宰相支持三皇子,大王爺誰也不支持。
三方都不希望大興陷入內戰,就這麼互相僵持。
也不知道這平衡還能持續多長時間。
林江確實不太想和這些官場上的人扯上什麼關係,乾脆就聽了賬房先生的話,這兩天一直縮在家裡去練本事。
沒人教的巧言學起來有點費勁,這玩意還真不單純隻是撒個謊就行,言語之間需要調動炁息,這樣說出來的話才飄飄如歌,聽的人會搖搖欲醉,丟失戒備心。
林江沒有可練習的對象,乾脆就對著侍女們說好話,給她們迷的暈頭轉向。
後來還是奶奶出來揪著他耳朵訓他“不吃彆扒拉”,林江才止住了訓練。
又過了幾日,賬房先生這才通知林江:“那些兵爺已經走了。”
“總算是走了。”林江感慨一聲:“在這留個兩三天,也不知道乾什麼呢。”
他這兩三天沒出家門,憋的渾身難受。
剛打算去街上逛逛,賬房先生就攔了他一下。
“少爺,花春宴就快到了,現在咱們水行剛收了茂家,裡裡外外都在忙,您若是有空,還請去幾間鋪子,露個麵相,討個賬單,也當是散散心了。”
眼見著賬房先生確實為難,林江自然也願意幫他,得了幾家鋪子的位置之後,林江便去街上逛了。
蒼鬆的街上還是頗為熱鬨的,此處靠著大湖,自然就是賣魚貨的居多。
蒸的,醃的,烤的,生鮮切片的,馬路兩邊兩套攤子,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
還有賣花的花女,時常路人會停下,順她手中滿上的一兩朵花。
小山參自袖口探出頭,一直在看街上的人,看了良久之後才嘟嘟囔囔一句:
“好多的人啊,比白山那邊多了許多。”
“白山終歸還是沒這裡繁華的。”
雖然都為縣城,但縣城和縣城之間亦有不同,挨著水,人能多一檔;挨著商,人又能更多一檔,人多了,城自然也就繁華了。
林江按照路線,挨個鋪子走,這些鋪子有些是劉掌櫃的,有些是邱掌櫃的,還有幾個原來屬於茂家。
茂家的掌櫃對林江多少都有些不冷不淡,但卻也還是交了賬單。
但這裡麵能有多少水分,到時候就得去讓水行的賬房查看了。
走了一個上午,把幾個鋪子全都走完了,林江也順路買了不少的好吃好喝。
喝完用水流冰鎮的紫蘇飲,林江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休息。
路上行人眾,林江瞧見有幾個孩子正歡快的迎麵朝自己跑來,打頭的孩子手心上還拿著一朵小花,紅得晃眼。
順著林江的腿邊跑過,林江笑著繞開了他們,眼神卻落在了那朵鮮紅的花上。
罌粟?
附近還有這玩意?
盯著花朵看了一會,林江忽然一喚:
“等一下。”
孩子們停下腳步,有些怯生生的看著林江。
“你們這花好看,是從哪來的?”
“出了鎮子,繼續往南走,那邊有片平原。”拿著花的孩子道:“是個哥哥給我們的。”
“我拿糖葫蘆跟你換。”
林江從旁邊的一個行腳商手裡買了糖葫蘆。
孩子哪裡抵得住糖的誘惑?立刻就笑嗬嗬的和林江換了。
等到這群孩子跑遠,林江才轉而轉動手中花朵。
這花上裹著淡淡黑炁。
不幸、不詳、死意。
不是什麼好物。
然而林江靠近它輕輕一嗅,竟是能感覺到有縷縷金色氣息湧入體內。
這上方似是有些什麼道行,可以被自己吃喝的手段轉化。
不過這玩意林江還是感覺邪性,於是他搜索一圈,發現旁邊有個吹火把式,就從他手中借來了火把。
直接把這朵花往火把上一扔。
這一陣劈啪作響,花不見,炁息也不見了。
林江很滿意,打算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正巧路過了一郎中鋪子,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一股草藥味。
煎的是風寒藥。
原身學了不少的草藥知識,光是動一動鼻子他就能聞出個大概。
除此之外,他還聽到了咳嗽聲。
“咳咳,大夫,我這孩子,已經病了許久。”
“應當是風寒,我看你也病了,你先讓他吃下這藥,等著我再給你調兩幅。”
房屋當中的郎中正向配著藥,可他馬上就像是嗓子癢的一樣,自己也咳嗽了起來。
“咳咳。”
林江前世給患者看病的時候也會因為患者咳嗽而下意識的咳嗽,這可能是一種奇怪的共感?
“咳咳。”
街邊賣烤魚的攤販開始咳嗽,他用袖口擦了擦鼻子。
“咳咳。”
正在推車的力夫開始咳嗽,雙腿有點發軟,腳跟都有點站不穩。
“咳咳。”
正在玩耍的孩子倒在了地麵上,喘息不已。
林江停下了腳步。
不知不覺間,他周圍的所有人都已經開始咳嗽了起來,他們的狀況顯然非常不好,臉色發紅,像是得到極其嚴重的瘟病。
林江立刻走到了那孩子的身邊。
他額頭正上,出現了一顆紅色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