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推開了推開了宅門,觥玄的聲音也從門外麵飄了進來:
“你彆在這㩐著我,你撒開我,彆扒拉。”
“不能撒開,不能撒開啊!”
這是什麼個事?
觥玄遇上狗皮膏藥成精了?
一打眼掃過去,林江這才發現,是有小夥子正跪在地麵上,雙手並用的抱住觥玄大腿,眼淚那叫一個唰啦啦的往下流。
觥玄是個好人,沒蹬開另一隻腳往下踹,隻能用力的往外拽。
終於看到林江過來,觥玄這才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
林江皺著眉頭看著這小夥子。
怎麼……
瞧起來這麼眼熟?
嗯?
不是當時掘自己墳的長工之一嗎?
林江可還記得,自己實際上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
本糾纏著觥玄的後生聽到旁邊傳來響動,側目一瞧看就看到了林江,當時便被嚇得臉色慘白,雙臂更是緊緊抱住觥玄的大腿。
“瞧你這膽子,還敢跟著人家做損陰德的事。”觥玄顯然是對這掘墳的人沒什麼好感,罵了一句之後才向林江解釋:
“我順著沈家院子回來就感覺有人在背後跟著我,結果到了門口之後這小子直接奔了上來,把我腿給抓了。”
“我讓他撒開,他不撒,我讓他說話,他也說不利索,你說這整的!”
後生在旁邊耳聽,他還是不太明白這位道長不知為何同死而複生的林公子打成一片,但他現在必須得求觥玄。
咬了咬牙,終於是鬆開觥玄的大腿,向著兩人磕頭:
“道長!您神通大!務必要救命啊!”
本來觥玄都不怎麼想管這人,可一聽到“救命”這兩個字,他卻沒能邁開遠離的步子。
下意識的看了眼林江,林江沉吟片刻後點頭:“聽他說說吧。”
得了許可,後生立刻講起來了事情:
“我叫李二,縣外桃李村人,家中有一口子,今日中午時,家外衝進來了一個壇子,它…它把我那口子掠走了!”
“壇子?”
李二連連點頭:“就是家裡泡菜的那種酒壇子,不算大,半人高,長了兩條腿,兩條腿,今天中午直接衝進我們村子,奔著我家就來。”
說到這裡,李二又是哭哭啼啼了起來:“它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舉起我婆娘就開始往外跑,我用鋤頭去打他,結果不但沒打過,還讓他一腳踹飛了出去,現在不知道帶著我家婆娘去哪了。”
林江聽得直撓頭。
突然出現一個長胳膊長腿的罐,把這人的老婆給抓走了?
這兩天林江經曆的邪門事情不算少,這壇兒也能在邪門事情當中能夠排得上號。
“你沒報官嗎?”
“去了啊。”李二垂頭喪氣:“可縣老爺聽我說,告訴我這事他管不得,官衙抓不了妖怪,要找就隻能找個厲害的道士,我隻認識道長一個道士,實在沒辦法,就跑來求您了。”
觥玄皺眉,捋胡思量。
“說的這個罐,白胳膊白腿?”
“對對!”
“是不是羅圈腿?胳膊也彎彎曲曲,伸不直?”
“是!”李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欣喜:“道長,你認識這罐?你若能把我家婆娘救回來,我李二當牛做馬都願意!”
“當牛做馬就算了,銀子可比牛馬實在的多,但這罐兒我還真得去看看。”
觥玄臉色明顯照比之前嚴肅了不少。
“那是什麼東西?”林江問。
“罐兒子,一種邪物。需要將沒長開的少年郎泡進去,用專門的藥物煉製,從小將其養到大,便能鍛出一個本事不凡的罐兒子。一般江湖好手在這罐兒子手裡扛不住兩三招就得躺下,算是種至陰至邪的禍害。”
觥玄說完又指了下自己的肚子:“彆看他們那罐兒是身體,裡麵的肉早就爛完了,五臟混在罐裡,五行都是亂的,打起來自然鬼祟。”
“真邪門欸。”
“是邪門,”觥玄思量一會,先把李二趕起來:“你去那邊守著,我一會就跟你去看看。”
李二立刻喜笑顏開,邊磕頭邊往那邊走,還時不時回頭看觥玄,若不是觥玄一副要打人的樣子,他還得磨蹭半天。
趕跑了李二後,觥玄才對林江道:“林公子,今兒晚上我可未必能回得來了。”
“對付那個罐兒需要一個晚上?”
“是,而且還未必收拾的掉。”
“你用不用再尋些好手?”
林江肯定是不能出去的,白天有縣衙的人幫著在周圍巡邏,還好說人多眼雜,有些家夥不一定能動得上手。
晚上可就不一樣了,這太陽一下山,什麼妖魔鬼怪的東西都鑽出來了,很麻煩。
觥玄搖了搖頭:
“這事彆人幫不上。”
林江能從觥玄的臉上瞧出來,觥玄現在心裡恐怕是有事,於是他點了點頭,念叨了句:“注意安全。”
觥玄拱手告彆,跟著李二走了。
他確實有些事情沒和林江說。
罐兒必定是人造的,它不可能無緣無故做什麼事情,恐怕是有人指使它這麼做。
其次,
如果單純隻是這麼一個罐兒,那倒也是沒什麼麻煩的,按照觥玄的本事,甚至都不用專門準備桌子黃布開法壇,用桃木劍砍砍戳戳就能降服的了。
可他卻認識一個會做罐兒的人。
一個和他有仇的人。
……
林江獨自一人回到了大院內。
院子裡麵,林生風剛吃完林江給他留下的飯,整個人又來了精神,在院子裡麵跳戲班子的舞蹈,活躍的像是個精神病人。
哦,不對,就是精神病人。
先燒一壺開水,讓小山參稍微泡泡澡,等小山參泡完之後,林江便給她穿好了衣服,才將今天的“人參湯”一飲而儘。
穿好了衣服的小山參非常高興,也有模有樣的學著林生風的戲班子舞跳,耍了一陣子之後,從林江手中討來小冊子,開始看起來了書中俠客行俠仗義。
林江盤腿坐著消化藥力,讓那股新增的炁息在體內巡遊。
等到徹底將藥力灌入識海當中的那殿堂之後,太陽已經快徹底垂到山下了。
距離亥時還有些時辰,林江盤算盤算,覺得該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了。
正當他打算去院子裡取東西時,他懷中的鈴鐺忽然響了。
嗯?
有人來院子?
“咚咚!”
院外傳來了悶沉的敲門聲,林江帶著幾分警惕走到門口,把大門打開。
隻見外麵站這個熟人。
“林公子,能讓我在你家蹭個飯嗎?”
朱明遠朱縣令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