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載均當然不知道這裡還有這麼多人的平常生活,因為他攪動的不得安寧,他倒是被靜舒和雲芝叫著起了個大早。
今天是劉載均要去上朝的日子,要說不激動是假的,不過看雲芝昨晚沒來,今早上卻是來了,問了問蘭蕊和沐瑤的情況,得知一切都還好,也就不再糾結。他讓靜舒做了一份朝中大臣名稱的小抄,吃過早飯後,就往奉天殿而去。
快到奉天殿時,瞧見太後的鳳輦在前,便緊走幾步,迎上前去。
“母後,兒臣給您請安。” 劉載均恭敬地向太後行禮。
太後微微點頭,依然是一副沒有任何表情的美麗麵龐,開口說道:“皇帝今日倒是精神,想必這身體應是全然大好了。”
劉載均微微一笑,說道:“兒臣身體早就好徹底了,母後用過早膳了嘛?”
說著兩人並肩走進奉天殿。卻聽太後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突然問道:“怎的昨日聽說,有侍女從你書房被攙扶著出來?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可知所作所為均代表皇家顏麵?……”
劉載均木然一下,這都什麼和什麼啊?剛想回話,卻已經步入奉天殿內,發現大臣們早已整齊排列。
看到皇帝和太後進來,眾人立刻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縱然影視劇裡見過,自己也想象過,但是直麵這樣的場景還是讓劉載均心跳不已,剛才太後說的話他都來不及想了,這麵前可是百官啊!
劉載均定了定神,大步走到龍椅前,穩穩坐下,太後也在旁邊的鳳座上優雅落座。這時,站在殿外的鴻臚寺官員高聲唱道:“排班 —— 行禮 ——” 隨著這一聲令下,大臣們整齊地行叩拜大禮。行完禮後,鴻臚寺官員又接著唱:“眾官有事早奏,無事卷簾退朝!”
話音剛落,隻見一位身著緋色官袍,頭戴烏紗帽,腰係玉帶,約莫六十來歲的大臣快步出列,他麵容嚴肅,神色凝重,雙手捧著笏板,恭敬地向劉載均和太後行了一禮,朗聲道:“陛下,太後,臣有緊急軍情啟奏!”
劉載均精神一震,趕緊側頭看向自己身側的侍女靜舒,靜舒也有點緊張,她沒乾過這事兒啊!
隻見她雙手放於身前,在禦案的遮擋下,翻動手中的一個個小紙片,翻動到寫有“兵部尚書黃弘文”的紙片時才停下,展現給劉載均看。
哦~,這下劉載均心裡就有數了,這位就是兵部尚書啊!
孫太後見劉載均沒什麼響動,便問道:“ 黃愛卿,何事如此緊要?”
黃弘文微微躬身,沉聲道:“陛下,太後,今日淩晨,臣才收到來自邊境的加急奏報。我北方邊境的斥候曆經艱險,探明蒙古韃靼部近日頻繁調動部隊,據斥候密報,韃靼部此次調集了 8000 精銳騎兵,正在邊境集結,且有跡象表明他們正在籌備糧草,極有可能在近期對我朝邊境發動大規模劫掠。”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大臣們交頭接耳,神色各異,有的麵露擔憂,有的則一臉凝重。
劉載均眉頭緊皺,這內閣首輔林朝宗倒是說過,到了春天,這蒙古人約莫著也得南下來劫掠了,可沒想到竟然是集結了八千騎兵,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他下意識看了看太後,想看看這太後會怎麼處理。
卻沒想這孫太後倒是神色平靜,微微頷首,示意黃弘文繼續彙報。黃弘文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目前,我軍在邊境的兵力雖有一定規模,但韃靼部此次皆是精銳騎兵,行動迅速且靈活。如今我們僅知曉他們在邊境集結,卻根本無法判斷他們會從何處突破防線發動劫掠。邊境線漫長,我軍防守範圍廣,兵力分散。一旦韃靼騎兵找準一處防線薄弱之地突襲,我軍難以及時做出反應,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愛卿作何想法?”孫太後的聲音響了起來,莊重,但不失靈氣,很好聽的聲音,劉載均心裡這麼想著。
黃弘文沉思片刻,再次躬身說道:“陛下,太後,依臣之見,當務之急是加強邊境的偵查力度。密切關注韃靼軍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其行軍動向,立刻飛鴿傳書回報。同時,我們可在邊境各重要關隘增設烽火台,以烽火為信號,確保消息能迅速傳遞。”
劉載均聽著兵部尚書的話,眼睛卻一直盯著自己的漂亮後媽,可惜,這後媽持續麵癱,一點表情也沒透露出來。隻見她檀口輕啟,說道:“以往卻也均是這般,可也未見成效,諸愛卿還有什麼好點子麼?”
這兵部尚書黃弘文麵容一僵,臉色不是很好看,朝堂上其他大臣們交頭接耳起來,此時,又有一位武將模樣的大臣從左側站出,朗聲說道:
“臣認為,應當重新從新組建幾支機動性強騎兵部隊,集中駐紮在邊境中段,此處地勢較為平坦,便於快速支援各處防線。一旦有韃靼騎兵來襲,這支騎兵部隊能迅速奔赴事發地點,與當地守軍形成掎角之勢,共同禦敵。”
隻見這時,林朝宗站了出來,開口說道:“都督此言不虛,隻是成立新軍、將士們的軍餉、馬匹的草料、武器裝備的打造與維護,樣樣都耗費巨大……”
都督?能被稱為都督的那應該就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了吧,這個部門劉載均還是知道的,這都督的職責有些類似於國防部長,雖說不同於在外征戰的將軍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權利。但是有調配和管理軍隊事物的權利。
林朝宗作為戶部尚書,當然一開口就是錢糧之事,似乎是引得這位都督大人不太滿意。一旁的靜舒也翻著小紙條,在禦案下麵展示給劉載均看。
“五軍都督府都督,劉彥昭,陛下的堂叔。”
堂叔……這人看著年紀50左右,是自己老爹的堂哥啊,竟然是親戚。
又聽這都督劉彥昭說道:“林大人,如今韃靼壓境,迫在眉睫。戶部不能隻看到耗費,卻不顧國家安危。當下投入是為了長遠安穩,若此時吝嗇,一旦戰敗,損失更大。”
他轉向劉載均,單膝跪地,朗聲道:“陛下,懇請下令讓戶部全力支持。有了錢糧支持,定能組建新軍,擊退韃靼,保百姓平安,振國家威望。望陛下明鑒!”
喲?這堂叔沒問太後,竟然是直接問的我?劉載均心裡想著,這倒是有可能,劉家的人怎麼也算皇家,並不認可太後執政倒是可以理解。
還沒等劉載均說話,朝堂眾臣中右側前列又站出一人來,這人白發蒼蒼,眉毛都白了,看年齡約莫能有個七八十歲,他先是恭敬地向劉載均行了一禮,顫顫巍巍的開口說道:
“陛下,各位大人。老臣以為,《論語》有雲‘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如今韃靼部來勢洶洶,若一味興兵對抗,耗費巨大不說,還會生靈塗炭。”
他微微頓了頓,喘了口氣接著道,“好戰必亡,此乃古訓。韃靼人或許隻是缺衣少食才來劫掠。咱們不妨以仁德相待,給他們些土地耕種,再施予糧食賑濟。如此,化乾戈為玉帛,彰顯我朝的仁義,也能保百姓太平,國家也不用為戰事耗費大量錢糧。望陛下三思啊。”
“嘖,”劉載均看著靜舒手上紙條寫著“翰林院掌院學士:張雲橋”,聽他還要給這些韃靼人糧食,還要給他們土地,又想到昨天讓馬彪給念的實錄,一時間心頭就是火起,沒忍住說了一句:“古訓還說過‘苟利幗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呢……”
這聲音雖小,但他說話時大家都靜了下來,這聲音在大廳內顯得無比明顯。
一時間,所有大臣都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看向劉載均,就連麵癱後媽都有些詫異的看了過來。
劉載均暗叫不好!
臥槽?這是說錯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