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你的飯。”蘇芮揮揮手,她可沒時間給自己找個貓伺候。
可黑菩薩卻沒有動,依舊站在原地,就那麼盯著,仿佛再一次訴說自己的要求。
是要求,不是請求。
一人一貓,就那麼對峙著。
最終,蘇芮先敗了。
她和一隻貓計較什麼,真是閒得出毛病了。
她的飯也是每日按時按點有人送來,拿了個小碗,撥弄了點飯菜,又撒了點香粉後放在廊下。
那黑菩薩也還真是一點不客氣,碗才落地就走上前悶頭吃。
速度極快,沒一會就吃了個溜乾淨。
頂著滾圓的肚子,看都不再看蘇芮一眼,轉身小跑兩步,躍上外牆就走了。
吃完就跑,半點不負責啊。
“負心貓。”蘇芮嘴上罵一句,自顧自吃完自己的。
還沒收碗,門外就來了人。
是引她來小院的那個老太監。
是來催她的。
蘇芮斂了所有神色,迎上問:“公公有何吩咐?”
“沒什麼,隻是來看看蘇姑娘。”老太監笑著,眼神卻是冰冷的。“雲濟大師此刻在飛雲閣打坐,姑娘可要去瞧瞧?”
這是她要不要的事嗎?
但嘴上蘇芮還是老實應答後就麻溜的往飛雲閣去,而老太監的情報也的確準確,雲濟就在飛雲閣頂層。
問題就是,蘇芮隻能乾看著。
今日沒有守閣的大和尚,清一色的都是暗衛。
明晃晃的站在那,就是告訴蘇芮,想靠近,沒門。
沒法,蘇芮隻能選擇熬。
找了顆大樹,就地坐在樹蔭下等。
從響午一直等到入夜,明燈,等到木魚聲響得她上下眼皮直打架,雲濟也沒有半點出閣的意思。
死禿驢,真絕情啊。
“女施主,師叔要坐好幾日經去了,不會出飛雲閣的,你還是回去吧。”慧明不忍心的上前提醒。
蘇芮何嘗不知雲濟不會給自己抓住他的機會,可若她沒有辦法,還無行動,不等一月之期到,皇上就容不下她了。
正鬱悶,眼角餘光看到什麼東西從飛雲閣二層落下來。
燭光下,是一隻貓。
黑貓。
“那是……黑菩薩嗎?”蘇芮指著問。
慧明毫無驚訝的點頭。
“你知曉它在裡麵?”
“不知曉。”慧明搖頭,“但它從飛雲閣出來不奇怪啊,黑菩薩是雲濟師叔一手養大的,就親師叔,經常在師叔身邊睡覺的。”
“它的雲濟的貓?你不早說!”蘇芮恨不得給這小禿驢嘴扒開,看還藏了什麼話。
慧明被嚇得一縮脖子,委屈道:“女施主你也沒問啊,再說了,貓都是野貓,並非是師叔的。”
蘇芮不和他咬文嚼字,轉身就要走。
慧明忙攔住她,“女施主你彆去跟蹤黑菩薩,它很精明的,發現有人跟著不會去找師叔的,何況你就算跟得上,這飛雲閣你也進不去的。”
“我不跟著它,也不進飛雲閣,我回去睡覺。”推開慧明的手,蘇芮大步流星的往小院的方向走。
看著她那心情大好的背影,慧明不明所以的撓了撓自己的小光頭,不明白自己剛剛的話難不成讓女施主開心了嗎?
而飛雲閣上,雲濟看著蘇芮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飛雲閣所在的大院,也覺奇異。
她並非會輕易放棄之人,即便是毫無機會也會熬那一絲一毫,這幾日都是如此。
如今走得這般輕易,是放棄了還是彆有他法了?
雲濟並不覺得如今這般情況下蘇芮能有接近他的辦法,亦不去再想,繼續打坐。
而蘇芮又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翌日起了個大早,做了一碗色香味十足,還加了珍藏香料的貓飯,放在廊下,自己搬了一把凳子就坐在旁邊等。
一直等到午時,那道黑影如期而至。
落地的瞬間,聞到香味的黑菩薩身子震了一下,盯著蘇芮跟前的飯碗,原本冷漠的眸子都攀上了激動,連帶著腳步都加快了。
就在它張開大口,準備狠狠來上一口的時候,蘇芮一個眼疾手快從它嘴前把飯碗撈走了。
黑菩薩眼裡閃過一瞬震驚,抬起頭又是一副冷漠的盯著蘇芮,似在問她要做什麼。
蘇芮笑得奸賊,晃悠著手裡的碗,不斷往外散發香氣道:“想吃飯,可以,但不能白吃白喝,我你給吃飯,你給我辦事。”
黑菩薩看著蘇芮,瞧不出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蘇芮也不管,拿出一根黑色絲帶道:“這個東西綁在你脖子上,你帶著去找雲濟,在他身邊待一個時辰,吃了飯就代表你答應了。”
黑菩薩依舊那麼看著她。
蘇芮把飯碗放下,黑菩薩低頭就吃,任由著蘇芮把黑色的絲帶綁在它脖子上,和皮毛融為一體,不細看分辨不出。
但至於它有沒有聽懂她的話,蘇芮也不能確定,隻能嘗試。
黑菩薩一如昨日,吃完就走,一刻不多留。
蘇芮就繼續坐著等。
從晌午又等到黃昏。
日落西沉時,被拉長的貓影從小院門外投進來,步步走近,直到走到蘇芮跟前,黑菩薩坐了下來,等著驗收似的。
蘇芮從它脖子上取下絲巾,湊到鼻子下聞了聞,驚喜的瞪大了眼。
這貓還真通人性!
她在絲帶上浸了能夠和雲濟身上的檀香融合產生另一種氣味的香藥,時間越長,香味越濃鬱。
至於和黑菩薩說的一個時辰,是隨口說的,沒成想它真聽懂了,從味道聞起來,它不偏不倚正正好在雲濟身邊呆了一個時辰。
當即,蘇芮就把準備好的好飯端出來,並把手上的菩提根手串取下來放在旁邊。
“勞煩你把這手串送給雲濟,日後隻要你幫我送東西,你一日三餐,我包了。”
黑菩薩沒有抬頭,隻一個勁的吃。
直到把碗舔乾淨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似擦嘴洗手一樣,最後叼起蘇芮的菩提根,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