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瀾原神到本體後,已經穿過混沌境那一層,接著他繼續向下走,來到雲山地下六層,六層內的門上寫著萬靈妖闕四個大字。
門是虛掩著的。李觀瀾推門而入,映入李觀瀾眼前是洪荒時期的場景,漫卷黃沙,遮天蔽日,吹得人睜不開眼,回頭看去那道被輕鬆推開的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背後也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李觀瀾心頭一緊,想要在這茫茫荒漠生存,沒有美女怎麼行?首先要找到水源,有水源的地方肯定有美女出沒。他也沒敢多做停留,縱身騰空而起,向東禦風而行。
禦風飛行半個時辰之後,他見到一個綠洲,綠洲邊內有一條長長的蜿蜒的淡水湖,湖邊果然有一個瘦小的身影,
她低頭時發梢垂順清爽,額頭飽滿像鵝蛋最圓潤的那端,彎彎的柳葉眉下麵,青褐分明的眼眼眸裡泛著波光,唇畔的梨渦時隱時現,清潤的臉頰泛著微紅,下巴堆出小湯圓似的軟弧。
乳白色的肌膚,鎖骨窩盛著碎金斜陽。腰身纖細,曲線飽滿的身形,瓷白肌膚沁著晨露,發梢蕩漾著百合的清風。白紗裙擺掃過梔子香。一顰一笑,步步生輝。
李觀瀾隨之按下雲頭,輕輕落地,腳尖剛沾地就站穩身形,衣服被風吹得呼啦響。頭發亂糟糟的還帶著高空涼氣,落地時連沙窩都沒踏出來。
女修士早已察覺了他,但是並未理會,隻是自顧自的用手捧起清水,從李觀瀾推門進入萬靈妖闕境內時,她便已經知曉。
“很難想象,這麼荒涼的境地居然還有人在,而且還這麼漂亮。”
“我也很難想象,能走到這裡的人,竟然是個輕浮浪蕩之徒。”女修士秦悅婷手握冰魄劍轉身回道。
“可惜了,長得是很清純,嘴卻這麼叼毒,嘖嘖嘖!人常說蛇蠍美人,一點都不假!”李觀瀾戲謔的說道。
“你這麼會以貌取人,怎麼沒死在逍遙境裡”秦悅婷淡淡的反擊道。
“哦,這麼說來你也是一層一層熬過來的?還挺厲害,小妮子…”
說話間秦玉婷已抽出冰魄劍搭在了李觀瀾的頸動脈附近。
“從這一刻起,如果我再聽見一句廢話,你可以去死了!”秦玉婷堅定的說道。
李觀瀾的反應速度已經非一般人可比,但仍沒能躲開這一劍。
李觀瀾額頭上的豆大的汗珠滲出來,滴落在冰魄劍上,泛起了白霧,脖子邊上的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李觀瀾的汗珠都凝住了。
他完全低估了這個女修的實力,相貌確實欺騙了他,在外觀看來,這女子如尋常小家碧玉一般,甚至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女人。
即便是逍遙境內奉酒的瑤池仙女也和她的姿色以及顯現的嬌弱和嫵媚比起來,還差幾分。
李觀瀾身體僵直,用眼睛斜瞟著這個女人回複“好”然後就再沒有說話。
李觀瀾說完輕緩的抬起左手,用指尖壓住劍尖的邊緣。
這把劍像是被鑲在他脖子邊上一般,任他用儘全身力道用力遏製集中在左手,握劍的另一頭依舊穩如泰山,劍鋒也紋絲未動。
即便如此,如果是尋常的劍,在李觀瀾的暗勁之下,也應早已斷裂,而冰魄劍劍如她的主人一般堅如磐石。
期間秦玉婷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冷峻的看著李觀瀾自以為是的在那暗自發力較勁。
在僵持了幾秒之後,秦悅婷撤掉了劍,還在發力的李觀瀾被對方突然的泄力搞得十分狼狽。
慣性讓他向前撲了一個踉蹌,單膝跪地,如果不是秦悅婷劍收的快,他的脖子都快要蹭到秦悅婷的劍上了。
“看來也不完全是個廢物!”秦玉婷收劍以後說道。
“誰是廢物?我嗎?你知道在埠城多少人被我…”
“你是不是記性不好!”秦悅婷打斷他講話。
“我…”
“再多說一句試試看!”秦悅婷向他比了一個終結的手勢。
“在這裡那麼久,你難道不孤獨嗎?”李觀瀾還是沒忍住和她說了一句。
“在你來之前,是的,你來了以後,沒了!”
“看吧,我就說我對你還是有價值的。”
“聒噪!”秦悅婷單手結印後指向李觀瀾。
李觀瀾頓時感覺喉嚨發緊,任他如何用力,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光是張嘴急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想活就跟著我。”秦悅婷淡淡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李觀瀾憤怒的站在原地,他小到大都沒任人擺布過,所以他並沒有聽秦悅婷的。
秦悅婷也沒有理會他,隻是自顧自的持劍往前走,隻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玉蘭的香氣。
在僵持了很久以後,李觀瀾看見那個身著青衣紅段的纖細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
思來想去,他覺得既然是她先到的,總會對這裡更熟悉一些,況且自己被她封住口舌也很難受,想到這裡也就慢慢放下了個人的意氣。
李觀瀾騰空而起,跟了上去,在飛了很久一段之後,他終於又尋見了那個嫋娜的身影,他正要按下雲頭時,忽然察覺背後一股涼風襲來。
還不等他回過頭,一隻體型碩大的金翅紫雕向他襲來,他的背被紫金雕掠過的利爪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等到他感到後背火熱的疼痛的時候,紫雕已經飛身過去,來到了他的身前。
他定睛一看,這隻紫雕展開羽翼有近兩丈,雙爪比他的大腿還粗壯,頭上脖子以上和翅膀邊緣是金色的絨毛,被陽光照射的熠熠生輝。
“這是什麼鬼地方!還有這樣的猛禽!”他在心裡暗嗔道。
但還是祭出捆仙索,意念動後捆仙索應聲而動,直直的朝向紫金雕飛去。
捆仙索似遊龍一般在紫金雕身邊遊走,很快將整個紫金雕纏住,李觀瀾用意念催動“收!”
再看那紫金雕身上纏著一圈捆仙索但行動絲毫沒受到影響。反而飛速凶狠的向李觀瀾再次撲來,李觀瀾無奈禦風而逃。
李觀瀾已經用儘全力逃遁,被捆仙索纏住的紫金雕還是掠過他,飛到了他前麵,他的右肩再填一道新傷。
直到這樣反複幾次以後,李觀瀾才明白,這畜牲是在戲耍他。
當紫金雕再次襲來的時候,不準備再逃的李觀瀾已經催動精元要和這個畜牲同歸於儘了。
在紫金雕快接近的瞬間,李觀瀾屏氣凝神,雙眼緊閉,提煉丹田內青玄雷火,準備在金雕縛住他時來個魚死網破!
此時李觀瀾到耳側一道罡風拂過,接下來聽見金雕的嘶吼聲和青脆斷裂的聲,李觀瀾睜眼看去,金雕在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被斜著劈開,切口筆直,金雕的兩腿和右側的翅膀都被破空的劍氣切斷。連同束縛著金雕的捆仙索也被切成了幾段跌落下去。
受傷金雕率先沉沉的砸在沙地上,隨即它的兩爪和右邊的翅膀也稀稀拉拉的掉落下來,地上滿是金雕的羽毛和斑駁的血跡。
李觀瀾順著劍氣飛來的方向看去,那個熟悉的青衣依舊還在緩緩的向前漫步,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李觀瀾趕緊按下雲頭,落到金雕旁邊,那隻金雕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拾起自己斷成幾段的捆仙索,心疼的捂在胸口。
在遲疑片刻過後,他顧不得渾身劇烈的刺痛,便一路小跑要追上秦悅婷問個清楚。
初遇時秦悅婷隻是閒庭信步的往前走,可他禦風追逐追了很久才能勉強看到她的身影。
至於這次,他撿起捆仙索負痛追了很久,還是沒有見到秦悅婷的影子,在這平坦的荒漠,以他的腳力,追一個走路的人完全沒有問題,可他就是跟不上。
他再次騰空而起,禦風飛行了一段時間,才在空中又尋見了青色的身影,不過傷口滲出的血已浸透他的後背及前胸,再想往前追時,隻覺得雙腿發軟,力不從心,進而視線模糊,天昏地暗,最終兩眼一黑便暈死過去。
“還真是個累贅!”秦悅婷邊走邊沒好氣的嘟囔道。
隨後脫掉自己的青衣接住飛速下墜的李觀瀾。
三日後的正午
李觀瀾在明媚的陽光中恢複意識時,最先聞到的是混著藥香的雪鬆氣息。睫毛顫動間。
他睜開眼見自己躺在院落內的搖椅上,身邊不遠處是一方漢白玉石桌,石質如凝脂覆雪,天然雲紋似水墨皴染。桌身不事雕琢,獨在四足淺浮雕纏枝蓮紋,桌上擺放著燒成碳的艾草金銀花和紫草混合而成的草藥,和他後背散發出的草藥氣味相同。
月洞門外原是一片青磚墁地的闊朗院落,卻偏偏沿牆根辟出三尺地,疊石為山,引泉成溪。那溪水不過一掌寬,白石砌作九曲,水麵疏疏落落浮著幾瓣梨花。
原是西牆角那株百年老梨紛飛所致。溪畔植著三兩叢蘭草,葉間綴著昨夜雨珠,風過時墜入溪中,叮咚一聲驚起苔石邊的朱砂魚影。
東麵抄手遊廊上懸著湘竹簾,簾外立一架紫藤,藤蔓攀著青瓦蜿蜒成瀑。春深時紫雲垂地,如今花期已過,唯見翠葉間懸著幾串女主人手書的素箋,蠅頭小楷錄著“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
掠過廊下那方雲紋石桌——桌上殘局未收,黑子白子錯落如星,棋枰旁卻擺著越窯秘色茶甌,甌底沉著兩片竹葉,想是晨起對弈煎茶時,被風悄悄添了香。
最妙是北麵影壁後藏著一圃藥欄,木香花架下種著薄荷、佩蘭、金銀藤,籬邊竹竿上晾著新采的甘菊。架上懸一泥金鳥籠,籠門洞開。
隻餘個鏨花銀食罐,罐口猶沾著幾點小米,倒似那黃雀兒吃罷自行啄開金鎖,往南飛過粉牆,落在院外探過來的石榴枝上,正窺見房簷下白釉罐子接簷水,原是預備著主人冬日煮雪烹茶用。
推門入室,先見一扇十二折烏木嵌雲母屏風,疏疏落落映著窗外幾竿修竹影。
繞過屏去,南窗下橫著一張黃花梨卷書案,案頭青玉山子鎮著半卷《漱玉詞》,鬆煙墨痕未乾,筆架上懸著兩支紫毫,筆鬥裡斜插一枝素心臘梅,冷香沁人。
東牆懸一幅《聽泉圖》,落款處鈐著“清心”小印,畫下置一張蕉葉式古琴,琴軫係著月白流蘇,風過時與案頭梅枝簌簌相和。
西側月洞門垂著湘妃竹簾,隱約見得內間一張填漆描金拔步床,天水碧帳幔用銀線暗繡百蝶穿花紋。
枕畔擱著鎏金鏨花小手爐,爐身猶帶溫意。床前腳踏上擺著雙蹙金邊白玉靴,靴筒外側各綴明珠一粒,恰似未及拭去的清宵露水。
最奇是北牆整麵多寶格,不陳金玉玩器,反列著數十青瓷卷缸,缸內插滿字畫卷軸,格間懸一泥金箋對聯:“詩書窺古意,草木養天真”,字跡瘦勁如寒鬆立雪。
忽聽得竹簾輕響,窗邊越窯冰紋瓶裡的白玉蘭含苞待放。瓶中清水微漾,恍惚映出屏風上那句褪色小詩:“掃苔留鶴跡,汲月煮春茶”。
李觀瀾將周邊查探一遍。最終隻得出四個字的結論,“極致考究!”
他背上的傷口經過處理已經恢複的隻有淺表皮傷了,隻是從他醒來以後都沒見任何人的影子。
“會是她嗎?”李觀瀾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她才不會!見麵她差點殺了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救我!她躲我還來不及呢!”李觀瀾再次嘀咕著。
“可是這荒涼之地,也很難還有彆的人能進來”
想到什麼的他突然間他拍水叫道“還真是她!”
“哈哈,我能說話了!我可以說話了!”
“看來這個女魔頭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啊”
“說誰是女魔頭呢!”院外有一個女子低沉的聲音傳來。
“糟糕,被女魔頭聽見了!”李觀瀾暗自思量。
“啊,這院子真是漂亮啊,不知道是誰這麼有品位,能夠在這麼荒涼之地把外院修葺的如此考究!”李觀瀾故意大聲說道。
“傷口好的怎麼樣了?”此時秦悅婷已經走進了院內,說話時手裡拎著剛擦拭著好的冰魄劍。
“托上仙的福,不出兩日應該可以痊愈了!感激…”
“行行行!少來!養好身體後,從哪來回哪去!”秦悅婷再次打斷李觀瀾的致謝。
“如果上仙不方便,我今日便可以離開!”李觀瀾拜彆道。
“可以!不過彆怪我沒提醒你,這個院子外麵的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哦?那李某倒是要了解一下,究竟是怎麼個不簡單法!。”李觀瀾好奇的問道。
“信不信由你,想了解你可以走出去看看,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走便走!李某討擾多時,姑娘大恩大德,李某無以為報,請受李觀瀾一拜!”說罷李觀瀾單膝跪地叩謝秦悅婷。
“又來!”秦悅婷無奈的搖搖頭。
“要不是你非要死我跟前,我才懶得救你。”秦悅婷雙手交叉在胸前說道。
“那下次,我死遠點兒,儘量不打擾姑娘清修。”
“你!好!算我救錯了人,我就應該遠遠的看著你給那小鷹仔當鳥食!你去吧,外麵的鳥還多著呢!”
“去就去!不對啊,你管那個小小鷹仔兒?那大鷹該得是多大個啊?”
“大鷹啊!你還不夠它塞牙縫,小鷹嘛,你出去充其量也就喂它個半飽吧”說完以後秦悅婷麵帶喜色。
“傷我那個不是一隻紫金雕嗎?”
“在外麵它也許能算雕,在這裡,它連鷹都夠不上個,充其量是毛剛長全,會飛!”
“啊?”李觀瀾聽完一臉疑惑。
“啊什嘛!你剛才不是著急想出去嗎,去吧,門都開著呢!外麵的鳥都餓半天了,就差你這一口!你再晚會兒它們都餓過勁了!”
“那好吧,那感謝你幫我…”
“嗯,知道了,這小會兒都道謝三回了,我也就不留你吃晚飯了!你保重吧”說罷秦悅婷轉身進房了。
留下李觀瀾一個人站在院子內彷徨。
李觀瀾心一橫便踱步出了院子。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說我跟她較什麼勁呢!”李觀瀾自言自語道。
“李公子?回來!”李觀瀾剛出院子門便聽到屋內傳來清脆的聲音。
“說什麼也不能留下,不然就太丟人了!”李觀瀾心裡打定主意,不過他內心還是期待那個‘女魔頭’能挽留他兩句的。
“上仙還有什麼交代的嗎”李觀瀾此時已經來到屋內。
“上次打鳥的時候把你的繩子弄斷了,看你跟寶貝疙瘩似的從手裡攥著,給你修好了,你要走就一起帶走吧?”
“哦…,好吧”李觀瀾木訥的答應著。
“還有什麼落下的東西嗎?”
“沒有了。”
“那你自便吧!”秦悅婷伏案低頭繼續寫書法。
李觀瀾掃視一眼案上寫的幾個字
“好去莫回頭,一看一斷腸。”
李觀瀾知道這是出自白居易的《南浦彆》,字跡清秀工整。隻是寫的手沒有當初拿劍時穩,像是在極力控製著書寫的力度。
看完字以後,李觀瀾心頭暗喜。
“怎麼?舍不得我走了?”李觀瀾厚著臉皮問道。
“登徒浪子!”秦悅婷抬頭厲聲罵道,說罷兩腮一抹淡紅色暈染開來。
“算啦,我也不自討沒趣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李觀瀾轉身要走。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秦悅婷將筆放掛在筆架上說道。
“連最基本的人情都不懂!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麵去了。”
李觀瀾沒有再理會,隻是繼續低頭往前走,走出院門後。
從屋內飛出一件玉麒麟吊墜,好歹算是相識一場,贈你個臨彆物件,你好自為之吧。
李觀瀾將玉麒麟收起來,“謝啦!”回複完以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秦悅婷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