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隻沉浸在了無儘的悲傷之中。
大哥葬身火海,父親以為她和大哥都在靈堂,所以為了救他們,所以也衝進了火海裡。
哪怕知道衝進去是死路一條,他還是不顧一切的衝進去了。
那時候父親也是絕望的吧,大概在想,既然救不出來了,那就一起死。
沈少棠此刻恨不得自己也死在了靈堂。
明明她提前得知了這一切啊,明明差一點她就能阻止這一切。
甚至她還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是誰。
為什麼她的母親會這麼歹毒?
為什麼她就非得置大哥於死地?
當年大哥的母親已經和離,帶著兒子離開了丞相府,將丞相府的一切都留給了她和沈少哲。
甚至到現在,大哥都還沒有回來,沒有覦觸丞相府的一切。
是沈少哲自己扛不起丞相府的大梁。
她為什麼就得非要趕儘殺絕呢?
當年她已經很過分的害的父親和相愛的人分離。
現在還害的大哥和父親全都葬身在了火海。
沈少棠實在是無法接受自己的母親是這樣惡毒的一個人。
她痛苦的嘶吼著,哭的撕心裂肺,整個人癱軟在了丫鬟懷裡。
其實她聽到了宋清秋的問話,隻是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說出來,那她愧對死去的父親和大哥。
可如果她將她知道的一切說出來,那便會將自己的親生母親送上死路。
楊姣月殘害當朝丞相和功臣,那肯定是要砍頭的,況且她還燒毀了婆母的屍體,這也是大不孝之罪。
這一樁樁一件件,足夠她死很多很多次了。
她現在哭成這樣,宋清秋也沒法問什麼,但是他能理解,所以他在等她情緒緩和。
沈少禹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有沒有感情他不知道。
但她的親生父親也葬身在火海了,她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正常。
宋清秋沒有再繼續追問,這讓沈少棠有了緩和情緒的時間。
沈少棠肯定是不會無緣無故中藥昏迷的,所以宋清秋在想,或許沈少棠也知道些什麼。
這時,審問丫鬟和小廝的官差來報。
“大人,他們不肯說。”
飯菜裡的春藥肯定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有的。
兩個丫鬟,管事媽媽,送飯的小廝,這四人其中肯定有和楊姣月合謀的人,或許這四人參與了。
“稟報大人,這是在管事媽媽屋裡搜出來的。”
兩個官兵手裡端著托盤,一個托盤上放著大大小小五六個紙包和兩個瓷瓶,一個上麵全是一些名貴的金銀首飾,還有很多銀票。
管事媽媽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官府的大人是來查縱火案的,誰知道會查出下春藥的事情。
“大人,這是從兩個丫鬟屋裡搜出來的。”
這兩個丫鬟也搜查了很多不符合她們身份的錢財。
倒是那個送飯的小廝,確實是乾乾淨淨。
宋清秋麵不改色,淡然處之,這些貌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場的人,大概隻有沈少棠不知這是發生了什麼、
大夫和仵作去查驗從管事媽媽房裡搜出來的紙包和瓷瓶裡是什麼東西。
很快大夫便稟報道:“大人,這四個紙包裡分彆是鶴頂紅,砒霜,斷腸草,見血封喉,這個紙包裡是蒙汗藥,這兩個瓷瓶裡,一種是催情藥,一種的烈情藥。”
“催情藥,隻是催情,但尚存理智,烈情藥,完全喪失理智,狗盆裡的飯菜中便是烈情藥。”
一個廚房管事媽媽屋裡藏著這些東西,那還能乾什麼好事。
宋清秋漫不經心的抬手,便有人將管事媽媽給拖了下去,繼續嚴加審問。
春桃和粉荷瑟瑟發呆,此刻她們已經受不了不少折磨。
管事媽媽和送飯的小廝是被打板子,她們是被夾了手指。
十指連心,幾乎是鑽心的痛。
可是她們什麼都不敢說,因為她們還尚且有父母家人在。
辦這件事情前,楊姣月還特意和她們說了,往她們家裡送了不少好東西,後來她們還收到了父母的來信,讓她們好好在府裡當差,好好伺候主子。
最無辜的是送飯的小廝,他既沒有被賄賂,屋裡也沒有贓款,那他便是無辜的。
官差在他身上也沒搜出什麼。
宋清秋一個眼神,押著他的人便將他給放了。
他看了眼身邊的隨從,隨從立即掏出銀子,上前蹲下,沒什麼表情聲音甚至還很冷硬。
“買傷藥,賠償,你可以走了。”
“謝謝,謝謝大人。”
小廝感激涕零,連磕了好幾個頭,這才被人抬了下去。
宋清秋的視線落在了兩個丫鬟身上。
“據本官調查所知,你們剛入丞相府不到半年,你們家境也一般,如何能有一百多兩存款,還有首飾若乾?如果你們說不清楚這些錢財的來曆,那這些便是贓物!”
春桃磕頭道:“大人,這些都是夫人賞的,奴婢本就是通房丫鬟,負責伺候大少爺,其他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還望大人明察。”
她到目前為止,確實是什麼都沒做,因為也沒機會,而且春藥也不是她下的。
而且她也很聰明,直接表明自己不是普通丫鬟。
即便楊姣月給了她很多賞錢,讓她去勾引伺候少爺,這也是應該的啊。
哪家大門大戶沒有通房丫鬟?
而粉荷隻是低聲啜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清秋微微挑眉,視線落在了楊姣月身上。
楊姣月已經被下人攙扶著坐在了椅子上,她見狀回話道:“這兩個丫鬟確實是我安排的,也確實是通房丫鬟,宋大人,這有什麼問題嗎?”
宋清秋點頭道:“沒問題。”
春桃鬆了一口氣。
楊姣月神色晦暗不明。
她現在肯定是得幫桃說話的,不然怎麼讓人忠心?
但是管事媽媽大概是保不住了。
管事媽媽也想不通,為什麼她藏的好好的藥都會被找出來,她這就低估了大理寺警犬的威力。
宋清秋眼神一掃,身旁的人微微頷首,不一會便有好幾人被帶了上來。
男女老少都有,全部害怕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同時響起了雜亂的請安聲。
春桃和粉荷齊齊抬頭望去,瞪大的眼眸裡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