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將死的消息並沒有讓沈少禹的情緒有任何波動。
但是他姓沈,到底還是有血緣在,所以他會去送她最後一程。
沈少禹去了養心殿,告訴夏南行,元君瑤有一批賑災的食物願意無償獻給國家。
夏南行很高興。
元君瑤付出了這麼多,立下了這麼多功勞,不給一點嘉獎那肯定是說不過去的。
於是夏南行許諾,等元君瑤在農部完成使命,恢複女兒身之時,他便冊封她為郡主。
沈少禹笑而不語。
夏南行瞥見他淡然的臉色後,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了朕知道了,你們夫妻倆大概都對這些不感興趣。”
這夫妻倆倒是取悅了沈少禹,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夏南行見狀隨口問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成親?”
“不成親。”沈少禹還能不知道夏南行想乾什麼,他補充道:“你可彆給我賜婚什麼的,都是累贅。”
這夏南行是真的不理解,為什麼不成親呢?
果然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
他擺了擺手,驅趕道:“隨你隨你,沒什麼事情你就下去吧。”
沈少禹轉身就走。
夏南行則安排了人去了沈少禹說的農莊取物資。
元君瑤就在農莊等著。
這些物資那些人都沒見過,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瞧著。
有人拿著餅乾,有人拿著袋裝方便麵,有人拿著午餐肉和火腿腸等等。
“這個叫餅乾,開袋即食。”
元君瑤拆開餅乾,自己拿了一塊吃,剩下的塞給了彆人。
她吃的津津有味,那人便也放進了嘴裡嘗了嘗。
“這個是午餐肉罐頭。”
元君瑤摳起拉環,撕開,又從袖子裡抽出匕首,弄了一塊出來吃,然後就塞給了那人。
“這個是方便麵,這是最多的,有兩種吃法……”
元君瑤當眾泡了一包,香氣四溢,讓人直咽口水。
一包麵很快被那些人分食乾淨了,湯都沒剩下,沒吃到的隻能瞧著,吃過的還沒過癮。
但這是賑災糧,再饞也沒人敢碰。
元君瑤將這些交給他們後便準備離開。
剛走兩步就見沈少禹迎麵而來。
沈少禹來接她了。
他下意識就想牽元君瑤的手,元君瑤給躲了過去。
“後麵那麼多人,你瘋了。”
沈少禹低笑出聲。
“習慣了。”
兩人並肩而行往外走,門口停著馬車。
上了馬車後,沈少禹立即將元君瑤的手握在了掌心。
元君瑤打了哈欠,輕輕靠在了他的肩頭。
“熬了一夜,困。”
沈少禹摟住她,低聲說道:“那我們回去睡覺。”
元君瑤突然就不困了,立即離沈少禹遠了一點,看他的眼神裡滿是警惕。
“你想乾什麼?”
沈少禹一臉無辜, “睡覺啊!”
元君瑤翻了個白眼,“你的睡覺和我的睡覺不一樣。”
沈少禹低笑出聲,嗓音低沉暗啞,格外撩撥人的心弦。
元君瑤離他遠遠的,不想理會這隨時上腦的家夥。
沈少禹也不逗她了,神色嚴肅了幾分,說道:“皇上說等你恢複女兒身,封你為郡主。”
元君瑤聞言挑了挑眉,開玩笑道:“那我可以體驗一把人上人的感覺了?”
沈少禹知道她其實是不在意這些的,不過她開心就好。
元君瑤是真的有點困了,畢竟熬了一夜又一夜。
而且她很疲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下子拿出了那麼多東西的緣故。
她下意識朝著沈少禹靠近,摟著他的手,輕輕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打了個哈欠就閉上了眼睛。
沈少禹的心軟成了一團,調整好姿勢將人摟在懷裡,讓她能睡的更舒服一些。
元君瑤是真的睡了過去。
馬車停在老宅門口。
沈少禹輕輕將人抱在懷裡,下了馬車。
上次的事情過後,金麒就找了兩個門房守門。
沈少禹抱著人回屋的時候,眾人都在前廳裡準備吃飯。
瞅見元君瑤被他抱著回來還嚇了一跳。
“夫人怎麼了??”金麒一臉凝重和擔憂。
其他人亦是一臉嚴肅的望著兩人。
沈少禹神色淡定的說道:“睡著了。”
說完他便抱著人往後院走去,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沈少禹將元君瑤安置好,便去和眾人一起用膳。
“我得回丞相府一趟,可能要好幾天,等夫人醒了,你們和她說一聲。”
本來沈少禹是打算在馬車上睡的,但是還沒來得及元君瑤就睡著了。
人死恩怨消,送她最後一程,見她最後一麵,算是全了這一生最後一點祖孫情分。
楊氏對他母親確實刻薄,但是對他是很好的,隻是身為人子,不可能和殺母之人親近。
“閣主,您回丞相府做什麼?”金麒疑惑的問。
沈少禹淡淡道:“楊氏要死了,我回去送她最後一程。”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用完膳,本來晴朗的天忽然陰沉了下來。
沈少禹心情沉重的出了門,坐上馬車回丞相府。
死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他想起了當年他母親死的時候。
所有人到最後都是要死的,都是要後悔的,所以為什麼要鬥個你死我活呢。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算計一生,最後不還是一場空。
楊氏這一生都是為丞相府的權勢名利。
兒子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不知足,還想著子子孫孫都如此。
她若安分的頤養天年,丞相府絕對會更好的,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她插手太多了。
馬車停在丞相府門口。
門房一見沈少禹回來,頓時激動的跑去稟報。
沈少禹對丞相府是有記憶的,他走進丞相府後便直接前往楊氏的院子。
楊氏的院子裡守著不少下人。
他剛到門口,楊姣月便從屋裡出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楊姣月再沒了從前的倨傲,而是低眉斂目,說道:“大少爺回來了,老夫人剛醒,精神頭不錯,大概是回光返照,你快進去吧。”
沈少禹明顯感受到了楊姣月的變化。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走入了屋內,但這屋內刺鼻的藥味讓他不由得擰起眉。
“大少爺。”
“老夫人,大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