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就望向沈無名,畢竟這位老畫師在滄州城可是頗有盛名。
就連李必都忍不住開口道:“沈爵爺,這幅畫已經很接近袁德泰的真容了。”
“甚至可以說是九成九,你要相信張老先生的實力,肯定沒問題的。”
老畫師聽到這般吹捧,臉上的倨傲之色更甚,“下去吧,年輕人。”
“彆讓我浪費時間。”
沈無名淡淡開口,若是平常,他倒是不至於這麼急於表現。
可此時關係到破案,而且他總共隻有五天時間,這會兒更是隻剩下四天了。
所以也沒有什麼耐心,將老畫師扒拉開,就開始在紙上落筆。
李必欲言又止,老畫師更是被氣笑了,“好好好,年輕人就是有銳氣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畫個什麼東西出來……老夫把話放在這裡了。”
“今天是你們請我過來的,我也把畫像給你們畫好了!”
“待會兒要是又弄亂了,老夫可不會重畫。”
其餘人聽聞此言,頓時暗歎一聲,心中還在埋怨這位從都督府來的爵爺。
實在是糊塗啊!
這麼重要的時候,你耍什麼性子?搞什麼呀?
放眼整個滄州,都沒有幾個人有老畫師這般水準,而且還不是說能請就能請的。
若是將這幅畫弄臟了,還把老畫師給惹毛了,到時候怎麼辦?
可沈無名的身份擺在這裡,他們又不好直言,隻是臉色陰沉了下去。
宋南燭雖然心憂父親,但她對沈無名的實力還是相信的,這家夥好像什麼都會。
所以此時也隻是攥緊小拳頭,深吸了一口氣,不敢有絲毫打擾。
沈無名三兩筆落下,原本的畫像並沒有太多改變,隻是感覺卻不一樣了。
就是那種從二維變成了三維的感覺,似乎在那麼一瞬間,人活了過來!
“嘶……”
最先發現這個問題的是李必,他站在前邊,而且跟袁德泰交往最多。
此時一眼就看出端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太像了。”
“不不不,不是像不像的問題,而是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人活了。”
他驚歎出聲,其餘人也圍了過來,就連憤憤不平的老畫師,也忍不住上前。
隨即,他臉上的憤憤不平就變成了驚歎,原本的不滿也瞬間消失。
轉頭看向沈無名,老畫師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自嘲的一笑。
“大人啊,你有這般畫功,又何必請我過來獻醜呢?真的是……”
老畫師頓時就滿臉幽怨之色,搖了搖頭,對著沈無名鞠躬一禮。
“老夫方才言語孟浪,還請大人勿怪,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我叫沈無名。”沈無名歎了口氣,“我不是為難你,隻是想儘快破案。”
“方才是我失禮在先……”
沈無名道了個歉,然後才指著畫像,“現在可還原出袁德泰本人了?”
“絕對是。”李必斬釘截鐵道。
其餘將領也都是連連點頭,毫無疑問,沈無名的畫功徹底還原出來了袁德泰。
隨後在老畫師如見神明的眼神中,沈無名讓人把他送了回去。
並且附贈百兩銀子,算是潤筆費,老畫師執意拒絕,一個子兒都不肯收。
說是看到沈無名作畫,這一次就收獲滿滿,還應該給個拜師束脩才對。
老畫師走後,沈無名又去了李必的營帳。
他其實在總管府中也有公房,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軍中。
但無論是公房還是軍中營帳,他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那條床單,是宋懷恩著重提過的,上麵應該是沾染了血跡,並且丟掉了。
可此時卻沒有丁點血的痕跡,而且也不是清洗過……因為還能聞到汗臭味。
枕頭上也有一些油,很明顯是用過的,這就讓人很奇怪了。
“要不要相信宋懷恩說的話呢?”
沈無名對此很是質疑,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看一看。
“或許這個床單,就是關鍵的證據。”
沈無名想到了之前看的偵探劇,狄仁傑、宋慈、包拯等前輩都講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不要忽略任何要素,哪怕看上去再不重要的要素,可能在關鍵時刻能救命。
就像程序員不能隨便去修改屎山代碼,看似沒用的東西,也許在一百行之後就發現有用了。
“要檢測血跡,最好就是用魯米諾試劑,不過這條件……多半製作不出來。”
“反倒是有一個平替,聯苯胺。”
沈無名之前刷短視頻的時候就看到過,聯苯胺同樣可以用於血液檢測。
後來證明其有致癌風險,就不再推廣,而是通常使用魯米諾試劑。
眼下製作魯米諾試劑太難了,而聯苯胺就要簡單許多。
先從煤炭也就是墨石燃燒的煤焦油中提取出苯,然後利用硝酸和硫酸製作成硝基苯。
再以硝基苯和鋅粉、氫氧化鈉溶液加工一下,就可以得到聯苯胺。
鋅倒是不算難,黃銅的生產過程中都會用到,這已經被墨家開發出來了。
至於氫氧化鈉溶液,其實就是燒堿水,在市場上都可以購置。
“還好有了係統之後,之前的所有記憶都得到了強化!”沈無名暗暗慶幸。
“不然光刷個短視頻,做個初中的化學實驗,哪記得到這麼多。”
沈無名回憶了一下製作的原理,隨後就讓李必趕緊去購置材料。
材料到位,他就將所有人攆出去,開始做實驗。
畢竟這些材料想要完全投入使用,還要提純,中途還有實驗失敗的風險。
他可不想被人打擾。
宋南燭倒是留了下來,給他打下手,畢竟提純的材料太多,一個人太慢了。
不得不說,這丫頭雖然腦子不怎麼好用,但是動作是真的標準。
論及操作,就算沈無名去大學參加夏令營時看到的那些科研狗,都遠遠不及她。
“如果換個世界,宋南燭也許會成為一位科研大拿!”
沈無名暗歎一聲,隨後便開始專注配置聯苯胺。
而與此同時,一個侍衛突然急匆匆找到李必,一陣耳語。
李必頓時驚得站了起來,隨後趕忙讓他去通知其餘將領,齊齊來到府外。
一個身穿獬豸官服的男人,在諸多侍衛的簇擁下,已經來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