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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香的機會都不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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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牢房裡,馬鈺輕輕的捏起一顆炒黃豆扔進嘴裡,慢慢的咀嚼品味。

好日子到頭了啊。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靈魂穿越附體在一個乞兒身上,卻得知自己穿越到了洪武元年。

作為一個資深明黑粉,他非常的無語。

上下五千年穿到哪個時間段不行啊,非要穿到朱屠夫時期,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被一群難民裹挾著逃到應天,本來他還有些不情願。

我一個明黑粉,就是餓死,跳長江裡淹死,也絕不當他朱明王朝的奴隸。

然而還不等他說出真香二字,就被江寧縣的官吏抓起來,以殺人罪判了死刑。

他很清楚,這是被當替罪羊了。

作為一個連身份都沒有的流民,注定難逃一死。

掙紮隻是多受點罪罷了。

所以還不等用刑,他就全招了。

但招供不等於認命,他給這些貪官汙吏準備了一個大招。

等刑部複查的時候,冒充了馬皇後的侄子。

至於為啥不冒充朱元璋的親戚……

呸,誰稀罕冒充朱屠夫的親戚。

一切如他所料,江寧府的官吏被一鍋端了。

至今想起那群貪官汙吏驚駭、怨恨的目光,他都感到無比的舒暢。

作為欽犯的他,也被轉移到了應天府大牢。

本來他還以為,到了大牢裡會吃很多苦。

哪知碰到了倆來‘體驗’生活的紈絝二代。

靠著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說動了其中一人,獲得了照顧。

今天那倆紈絝被喊走,他猜測應該是被他們的家人給接走了。

沒了他們的照顧,他在大牢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彆說大魚大肉,就是這炒黃豆,恐怕也沒機會吃了。

想到這裡,他又捏起一顆扔進嘴裡,香鹹嘎嘣脆。

他從未想過,簡簡單單的炒黃豆,竟然能如此美味。

此時他莫名的想到了101,難怪那位也喜歡吃炒黃豆。

確實美味啊。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疑惑的轉頭望去,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從拐角處走出。

少年臉型方正,鼻梁高挺如刀削,氣質儒雅中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儀。

馬鈺心中忍不住暗道,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這個少年正是朱標,在馬鈺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馬鈺。

第一印象並不好。

皮膚黢黑、身形枯瘦,頭發也被剃光,隻留下青色的發茬。

身上寬大的囚服,看起來非常的落魄滑稽。

與他想象中或是桀驁、或是狂妄完全不一樣。

但想到對方乞丐的身份,他又釋然了。

不過……就算他是富貴子弟一時落魄,也不應該落魄成這個樣子啊。

這馬鈺不會真是乞丐吧?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走到牢房前,推開牢門走了進去。

馬鈺眉頭一挑,隱約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卻並未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進門後,朱標拱手行禮道:“在下李文,見過馬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禮儀如此周全,馬鈺也起身擺出叉手禮:

“在下……嗯,馬鈺,見過李公子。”

倒不是他想標新立異,而是他知道古代作揖、拱手等等禮節是有不同手勢的。

擺錯了會惹人笑話。

可作為穿越者,他確實不太了解這方麵的禮儀。

還好,上輩子因為某部影視劇,他了解了叉手禮,還模仿著學了學。

這時下意識的就使了出來。

雖然這是前朝的禮節,明朝大概率已經不用了。

但……在講究複古的時代用古禮,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直在關注他一舉一動的朱標,見到叉手禮不出意外的產生了誤會。

叉手禮形成於魏晉,興盛於唐宋。

蒙元入主天下,因蒙古權貴不喜繁瑣的禮儀,逐漸被更簡單的躬身、作揖取代。

漸漸的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隻有一些傳承久遠的家族或者大學者,在私下使用。

朱標之所以了解這個,也是得益於他的老師宋濂。

馬鈺竟然知道叉手禮並使用,可見絕不是乞丐出身。

朱標心中這般想著,麵上卻不動聲色:

“冒昧來訪多有打擾,還望海涵。”

馬鈺疑惑的道:“李公子這是……”

朱標解釋道:“舍弟李武,之前多賴馬兄照顧,我身為兄長特來道謝。”

馬鈺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那個俊秀少年(朱樉)的身影。

還彆說,這兄弟倆眉眼間還真有幾分相似。

至於另外一個壯碩少年(常茂)……那個真紈絝直接就被無視了。

“李公子說笑了,受照顧的是我才對,該道謝的也是我。”

倆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客套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朱標忍不住,將話題轉向了正題:

“方才舍弟轉述了一些馬兄對朝政的見解,在下歎為觀止。”

“但也產生了一些疑惑,想向馬兄求教,不知可否。”

馬鈺心道果然如此,這李文過來不隻是為了接李武出獄,還是為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至於什麼方才轉述,騙鬼呢。

李武到大牢裡‘體驗’生活,他家裡肯定會派人保護。

自己前腳說的話,估計後腳就傳到他家長耳朵裡去了。

周圍那幾個牢房突然被清空,大概率也是他家裡人的手筆。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露麵的竟然不是對方的長輩,而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不過想到李文的表現又釋然了。

他肯定是家族重點培養的繼承人,說不定早早就出來獨當一麵了。

加上自己這輩子也是個少年,讓他過來有些話反而更容易開口。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讚歎。

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啊,做事情就是講究。

至於要不要回答對方的提問……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自己確實受李武頗多照顧,幫忙解一下惑也算是回報了。

當然,前提是他問的問題自己能答得上來。

於是他微笑道:“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若是李公子不嫌鄙陋請儘管發問,咱們相互討論。”

朱標客氣的道:“如此在下就先行謝過了。”

然後他恭維道:“之前馬兄推測陛下前往開封實為遷都,讓在下驚為天人。”

“不瞞馬兄,家父在朝中尚算有一些地位,故而聽到了一些風聲。”

“陛下確實有意將都城遷往北方。”

“我的問題亦來源於此,不知馬兄以為陛下此行能否得償所願?”

原來是這個問題,馬鈺鬆了口氣,隨口回道:

“不可能,開封已經不適合當國都了。”

“莫說是開封,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沒有什麼地方符合建都標準了。”

“但反過來說,每個地方也都適合。”

朱標驚訝的道:“哦?願聞其詳。”

馬鈺想要再捏一顆豆子,手才伸出來就意識到太失禮,順勢改為了端水杯。

抿了一口溫水潤潤嗓子,才說道:

“咱們先說說建都都需要考慮哪些因素。”

“首先是地勢,最好有天險可守。”

“其次是產糧能力,最好有大片平原能產糧食,減輕漕糧壓力。”

“第三是交通便利,最好四通八達,如果有天然的大江大河就更好了。”

“第四是名氣,曆史名城擁有厚重的文化氣息,能夠聚攏人望。”

“第五就是人多富庶,最好有現成的城池在,如此營建新都的時候可以就地取材減少成本。”

朱標微微點頭,這個道理並不複雜,他自然是明白的。

馬鈺接著說道:“從唐末亂世至今將近五百年,北方人口凋零、百業凋敝。”

“幾大曆史名城皆已被夷為平地,連廢墟都不存了。”

“不論大明將國都定在哪裡,都意味著要從零開始。”

“所以第五條我們可以不用考慮了,隻需要考慮前四條即可。”

朱標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道:“馬兄所言有理。”

“如果隻考慮前四條因素,開封確實不適合作為都城。”

“最符合要求的,莫過於長安和洛陽,馬兄以為然否。”

馬鈺心中讚歎,果然是大家子弟啊,馬上就能鎖定最適合的目標。

這不是尬吹,前世這些屬於常識。

可現在是元末明初,信息傳遞非常緩慢,也沒有人係統整理過這些東西。

能了解這些知識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

甚至可以說,連朱元璋對此都是一知半解。

否則也不會巴巴的往開封跑,後續也不會浪費那麼多錢糧營建鳳陽皇宮。

李文雖然得到了自己的提示,可若他沒有深厚的功底,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抓住脈絡。

在這個年代,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能有這一番見識。

說一聲天之驕子都不為過。

這不禁勾起了他的興致,於是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長安和洛陽可謂是各擅勝場,都是十三朝古都,曆史底蘊深厚。”

“真正要比較的,就隻有前三條。”

朱標接話說道:“長安四麵環山,有險關之固,又有八百裡關中盛產糧食。”

“是最符合第一條因素的。”

馬鈺說道:“然其地勢封閉交通不便,不利於掌控全國。”

“且經數千年墾殖,關中平原的土地已經非常貧瘠,陝北大麵積荒漠化。”

“唐朝皇帝就經常帶著群臣到洛陽就食。”

“現在的情況隻會更加嚴重。”

“若將京都放在這裡,糧食問題將成為致命的短板。”

朱標微微點頭,說道:“洛陽四通八達,有伊洛黃河水運之便利,可足不出戶控扼天下。”

“河南沃野千裡,可為朝廷解決大部分糧食問題。”

馬鈺輕笑道:“然其地形狹小,對人口的承載力有限。”

“且麵臨黃河水患,朝廷必須常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維護河道。”

“此地雖四麵皆有山關可依,然狹小的麵積導致其缺乏戰略縱深。”

“一旦局勢有變,很容易就會被圍困來個甕中捉鱉。”

“當年唐太宗圍攻洛陽,就是最好的例子。”

朱標歎息道:“馬兄所言甚是,如果兩處的優勢能合在一起就好了。”

馬鈺大笑道:“哈哈……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我們應該感到慶幸才是,如此接近完美的地方,天下竟然能有兩處。”

朱標啞然失笑道:“是我貪心不足了。”

馬鈺又說道:“真要是有十全十美之地,也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正所謂,無外患則內腐。”

“身處這樣的完美之地,很容易讓君臣怠政,從而導致亡國。”

“缺陷就像是懸在頭頂上的利劍,隨時警醒君臣當勤政愛民。”

“如此反而能讓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朱標興奮的擊掌讚歎:“無外患則內腐,馬兄此言大善也。”

越品他就越覺得這話寓意甚深,又忍不住誇讚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能得此一言,在下不虛此行矣。”

馬鈺反倒有些尷尬,自己不過是將‘國無外敵者國恒亡’和‘居安思危’這兩句話綜合了一下而已。

有那麼深的含義嗎?

但又不能質疑,隻得打了個哈哈道:

“李公子謬讚了,不過是信口而出罷了。”

哪知,聽到這話朱標更加的震驚:

“此言竟出自馬兄之口?”

“啊這……”馬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合著你以為這話是彆人說的啊?早知道我就換個說辭了。

朱標卻誤以為他生氣了,起身拱手道歉:

“是小弟不對,誤以為此言乃馬兄長輩所言,還請馬兄原諒。”

馬鈺連忙側身讓開,道:“李公子也是無心之失,不必如此。”

經過一番客套,兩人才重新落座。

但相互之間,對對方的印象卻大為改觀。

朱標雖然不至於就此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卻也消除了先入為主的負麵印象。

至於對方貶低自己父親之事,他心中也有了解釋。

馬鈺一直生活在北方,並非大明的子民,也沒有享受過大明的好處。

剛到江南就被貪官汙吏冤枉入獄身陷死地,對父親有所誤解,心懷不滿是正常的。

一切都怪那些草菅人命的貪官汙吏,定然不能輕饒了他們。

馬鈺的想法就比較簡單了,這李文出身不凡卻不自傲,學識淵博卻為人謙遜。

實為儒雅君子也,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之後興奮的朱標拉著馬鈺,對‘無外患則內腐’進行了深入解析。

他多引經據典,並認為這是對孟子‘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思想的拓展。

馬鈺隻能揚長避短,多談實例和應用,認為這個道理不隻能用在治國上。

進學、種地、經商等等都可以適用。

他重點談了在吏治上的應用,認為應該加強監管,加大懲治力度,如此才能震懾貪官汙吏。

總之,雙方各有收獲。

期間朱標幾次說出,相見恨晚之類的話。

馬鈺則驚歎不已,這是十三四歲少年該有的認知嗎?

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科研圈流傳的一句話。

普通人在實驗室努力兩年,不如天才思考半天。

不得不承認,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真的有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啊。

儘管聊的很開心,朱標並沒有忘記今天過來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找了個機會,再次將話題拉了回來:

“馬兄說陛下會用丹書鐵券封賞群臣……還說此物是催命符。”

“陛下真的會行此不義之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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