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死不了就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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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以序。”菩無雙開口,“你和我有緣,和禮姑娘同樣有緣,原來,你的緣分可以論斤稱兩。如果你一定要把露水情緣,壓到八抬大轎頭上,不如我們去祠堂問一問你的先祖,看他們丟不丟得起你這個人。”

乘以序頓住了。

菩無雙言辭犀利,繼續道。

“我尊一聲乘夫人,不是讓其折辱我的,你口口聲聲說,我家族沒有頂梁柱,敢問一句,乘府上下,是靠著誰的私庫養著?乘以序領兵出府,又是誰送了四個月的糧餉?但凡我一紙禦狀上告,彆說納妾,你寶貝兒子的官銜,都要被削一層皮。”

眾人正訝於她的口齒伶俐,人群中又傳來一聲嘲諷。

“說這麼多,到頭來,你還是不滿意我哥哥再娶!我還以為,你是一個懂得討好男人歡心的聰明人,不想卻這麼小雞肚腸。隻是一個平妻,竟讓你又是頂撞婆母、又是不容人。你沒爹沒娘的,我哥哥遵從父囑娶了你,你就該知足!”

原來是乘以序的妹妹——乘雲諫。

她譏笑著走上前來。

卻沒想到,菩無雙抬手,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有力。

乘母愣了,乘以序也未曾料到,平日裡還算好說話的人,動起手來這麼不客氣。

乘雲諫不可置信地捂著臉,呆愣片刻後,頓時惱怒,揚起手便要狠狠打回去。

落下一瞬間,卻被菩無雙擒住手腕。

她的力氣不小,扼得乘雲諫腕心生疼。

菩無雙一向是清冷孤絕的,此時她的麵上,已然瞧出慍色,她道。

“乘雲諫,你抨擊我無父無母,是否知道,你哥哥升職,背後有不少我父親軍中舊部的撐持?既然你對平妻一事如此擁護,想必以後夫家抬妾,你也會從容相迎吧。”

她的言辭不算激烈,甚至可以說聽不出太大的起伏,可就是讓眾人感受到一種涼意。

乘母率先反應過來,瞋目切齒地指著菩無雙,喘著粗氣嗬斥。

“放肆!放肆!反了反了!我的兒,你好好看看,這女人是怎麼欺負我們家的!”

乘雲諫猛地掙脫她的桎梏,後退幾步,一邊揉捏著手腕,一邊仍不甘地伸長脖子,大聲辯駁。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我哥哥就是看你可憐,才好心收留你,你有什麼用啊?!”

“是麼。”菩無雙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發上的是墨玉鑲金簪,是你從我陪嫁箱中,私自取得的;身上的麵料是織金錦,這走線手藝,隻有京中的瓊衣閣售賣,瓊衣閣布料上乘,價格也擔得起京城第一。

我未過門前,乘府的開支入不敷出,下人都辭退一半,如今你的用度,哪樣不是靠我的錢財。”

她又追問,“不知這私自拿取,在我大燕國,屬什麼罪名?”

“夠了!”

乘以序暴喝一聲。

“菩無雙,到此為止!你如此不分場合、不分輕重。諒你是新婚日頭等到現在,我不和你計較!但家不可無規矩,請母親按照家法,小懲大誡!”

菩無雙冷眼,等著後續。

她就站在那裡,如雲日鬆雪,冷浸一天秋碧。

乘母似受到鼓舞一般,清了清嗓子,當著眾人的麵道。

“我兒新婦,心胸狹隘,不守婦道、頂撞長輩!根據家法,理應杖責二十!但念在我心懷慈悲,杖責就免了。你每日跪在雲諫房外,由小廝掌嘴,何時雲諫消氣,你何時再起身。”

跪在房外,小廝掌嘴。

菩無雙嘴角微勾,笑卻不達眼底。

乘以序接話,語氣倒是和善了不少,像是有些哄著菩無雙般。

“無雙,母親這麼罰你,你也應當長記性了。你打了雲諫,自然是要還的。雲諫隻是嘴不饒人,你跪個七八日,她便心疼你,不會再生氣了。”

菩無雙看著麵前烏泱泱的一群人,有麵無表情的,有低頭不敢直視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她緩緩幾步,挨近乘以序身前。

乘以序隻聞得一股若有若無的梅香。

他原以為是菩無雙服軟,滿意地點點頭,“你早這麼聽話,母親也不會——啊!”

隻見菩無雙單臂勾住他的脖子,向下一拉,乘以序被迫弓腰,一個抬腿,向乘以序的下腹狠狠一踢!

一瞬間,乘以序頓時感到一陣劇痛,他雙腿夾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臉色由紅轉白,嗓子擠出因痛苦而不似人聲的哀嚎。

菩無雙居高臨下,這個角度,她能清楚地看見,乘以序後頸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乘以序跪趴在地上,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細碎的詞彙,拚接不出完整的句子。

“……毒婦……你個毒……”

菩無雙輕笑:“我不僅要打她,我還要打你。”

說罷,不再理會眾人,揚長而去。

背後,傳來乘老夫人撕心裂肺地驚喊:“我的兒啊!快、快!愣著乾什麼,去請大夫啊!”

卻被乘以序虛弱地打斷:“不不可”

禮央及時地握住乘母的手,堅定地說。

“不要去請外麵的大夫,我就是醫,我一定會全力救治阿序的!”

……

邀月苑,是她現在居住的院子,院落位置偏僻,但十分靜雅,院子不大,南角長著一顆歪脖子樹、一片小池塘。

方一踏進,便看見院子中心,擺放著大小物件,旁邊還有一位少女,正蹲著細細整理。

少女抬頭,被太陽曬得臉色緋紅,一雙眼睛明亮動人,笑盈盈問道。

“小姐回來啦,不是說今天乘公子回府嘛,小姐交代買的禮品,阿瑤都一一買回來了,就是東街頭新進的字畫,去得晚了,已經被預定了,然後咦?小姐,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錦瑤察覺不對勁,雖然自家小姐天生清冷,但也不像今日這般,整個人籠罩在寒氣之下。

她跟著菩無雙進屋,又倒了一杯茶,臨走前小姐還算得上精神煥發,實在是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錦瑤是陪嫁,更是與菩無雙一同長到大的侍女。

自嫁入乘府,乘母明裡暗裡使了不少絆子,府中上下沒有人給她們好臉色,更是不會聽從菩無雙的命令。於是跑腿的功夫,也就落到了錦瑤身上。

今日乘以序回府,自然少不了官場走動,菩無雙拿出私庫,安置了些禮品,以備人情往來。

哪想禮品大多數是買回來了,小姐情緒卻不對。

菩無雙的指腹摩挲著杯沿,似在思考。

錦瑤心急,實在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小姐到底是怎麼了呀,莫非今天不順利?乘公子沒回來嗎,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傷?誒呀小姐,快說嘛。”

她很會撒嬌,聲音猶如黃鸝,脆脆的,像鈴鐺一樣。

菩無雙拭開茶沫,輕品一口,便一五一十地敘述了方才的事,氣得錦瑤一個勁兒跺腳,拳頭攥得緊緊的。

“什麼!那群蹄子們竟敢這麼做!實在是膽大包天!怎麼乘公子也分不清是非,任由那老婆子欺負小姐啊?不行,小姐,我去教訓他們一頓!”

菩無雙攔住,由衷感歎不愧是將門子女,錦瑤雖然與菩家沒有血緣關係,但自小在菩家長大,自然也少不了血性。

“阿瑤,你怎麼還是急急躁躁的。”

錦瑤嘴一癟,委委屈屈道,“可是小姐,是他們先欺負你的。”

“他們也沒得到什麼好結果,這幾天任誰來,都打回去。”

“誰來都要打回去嗎?”錦瑤呆愣。

“是,任何人,誰來,都打回去。”

錦瑤摩拳擦掌,“是!打到什麼程度!”

菩無雙笑道,“死不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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