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長途電話費高昂,按分鐘計費,每分約兩毛錢。
吳惠芬那邊電話接得很快,她不敢寒暄,直奔主題,“江工今天下午來醫院拆線了,他胳膊恢複得還算不錯。”
“陸大夫說了,隻要江工平日裡做好康複訓練,以後基礎生活沒什麼大問題。”
薑寧寧聽到這鬆了口氣。
顯然這口氣鬆太早了,吳惠芬轉而又說道:“陪江工來的不是他妻子,而是他家遠房親戚。”
“侄女?”薑寧寧大吃一驚,“他老家人找過來了?”
“沒錯,而且他親戚你肯定見過。那位女同誌之前來江縣做過救援,是你們海島上的人,總跟那個錢多的冤大頭進進出出。她是姓方還是姓蔣來著,我給忘了。”
自從病雞事件以後,江縣醫院家屬區上上下下都稱呼關文雪偉為冤大頭,至於跟她交好的人,薑寧寧隻認識其中一個人——
方瑜!
緊接著問題來了,方瑜不是由關家收養長大的嗎?
如果她是江工的遠房親戚,豈不是說江工跟關家也有關聯?
這是一條重要情報!
薑寧寧掛斷電話以後,馬不停蹄趕往孫家,打算跟孫老當麵進行彙報。
……好像來的不是很巧。
哐當!
一個土碗摔到腳邊,四分五裂。
薑寧寧下意識抬手擋住兒子的臉,飛濺的碎屑擦著手背而過,留下一條小小的血痕。
幸好沒有落在小團子白嫩嫩的臉頰上。
她把手藏到背後,抬起水汪汪的杏眸望去,孫家一片狼藉,家裡鍋碗瓢盆摔了一地。
顯然孫向前夫妻倆正在鬨矛盾呢。
陳寶珠一看到薑寧寧,眼淚控製不住往外冒,“寧寧你來得正好,我在孫向前兜裡發現這瓶藥,他非得說是給霍東臨拿的。”
“你男人要是不行,能生出來滿滿跟夏夏這麼可愛的龍鳳胎嗎?”
說話間,她把那瓶藥舉到薑寧寧眼前。
藥瓶上寫著六味地黃丸五個大字。
身為成年人,都心知肚明這藥是男人們用來治療那個地方,以便提高夫妻生活質量。
薑寧寧嘴角一抽,連忙捂住兒子的耳朵和眼睛。
視線不受控製地轉到孫向前身上。
孫向前夾緊雙腿,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方才他還能據理力爭,就是特意給霍東臨買的,可此刻麵對薑寧寧,總不能說是因為老霍總是欲求不滿,天天折騰手底下的兄弟們,這才想要讓他晚上多去“折騰”你吧?
“你看看他沒話說了吧?”陳寶珠越想越傷心,“難怪我們一直沒有孩子,真的是因為你不行。”
這種事關男人尊嚴的話,夫妻倆關起門來隨便吵嚷,在外人跟前提起完全成另外一回事了。
孫向前方才理虧一直伏低做小,這會兒失了麵子當場就變了臉色,口不擇言地回懟道:“我不行,其他男人行,你找他們生孩子去!”
夫妻吵架最容易上頭放冷話。
陳寶珠臉色跟打翻調色盤似的精彩紛呈,有憤怒、有傷心、還有濃濃的委屈。
“離婚!”
“我要跟你離婚!”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孫向前不甘示弱,梗著脖子答:“離就離,誰不離誰就是小狗。”
這兩人還有些小孩子脾性呢。
薑寧寧見形勢不對,再不調解兩人真離婚了,於是咬牙替霍東臨認下來。
“這藥的確是給我家老霍的。”
霎那間,充滿硝煙的緊張氛圍,如同傾盆大雨儘數潑下,變得無比安靜平和。
孫向前望向薑寧寧的眼神如同在世恩人般,雖然老霍很狗,但嫂子絕對是全天下最好的嫂子!!
“霍東臨需、需要?”陳寶珠瞠目結舌,眼淚掛在睫毛上。
瞬間拔高聲音:“他看起來非常行啊!”
“唉,就是太行了,才需要補一補。”
陳寶珠:?
孫向前:??
隻見薑寧寧表情既幸福又苦惱,死死捂住滿滿的耳朵,感歎:“一晚上七次,床都塌了好幾張。”
陳寶珠震驚:“七、七次?”
孫向前欽佩:“難怪老霍總是在打床!”
就這?老霍居然還不滿足,動不動就帶領兄弟們負重跑越野,發泄過剩的精力。
這就是兵王的實力嗎?
給這對夫妻倆留下不小的震撼以後,薑寧寧自然地把藥揣進兜裡,來到隔壁房子,向孫老說明方瑜的情況。
這抽絲剝繭的敏銳能力,讓孫老大為欣賞。
一臉惋惜地看著薑寧寧,很快心中又大失所望,這麼好的人才,怎麼就不參軍呢?
現在他要是跟薛老頭搶人,老東西肯定會駕駛坦克,把他辦公室移平。
孫老惋惜的目光落在她旁邊的小團子身上,胸口堵得更難受了。
滿滿小團子以後絕對是個不亞於他爹的兵王,也早早被孟老搶走了。
唯一讓他欣慰的,大約就剩下霍東臨了。
不過不妨礙他給薛老頭挖坑,“寧寧啊,聽說最近你們宣傳部有個小乾事大出風頭,你要不要考慮來我這裡?你想去哪個部門,隨便挑。”
“多謝老首長的信重,我還是喜歡留在宣傳部。”
薑寧寧笑眯眯的說:“沈乾事是個能乾的小姑娘,不需要我們幫忙,自己就能做好。”
能乾,的確沒誇錯。
這次任務來得急,距離五一沒幾天,不僅要與首都文工團對接好,還要聯動其他部門把軍區的宣傳板報做出來。
沈乾事為了證明自己比薑寧寧更行,從策劃到宣傳,從寫到畫方方麵麵都親力親為,生怕其他人分走一杯羹。
辦公室其他兩位乾事便沒去湊熱鬨,天天同薑寧寧一塊整理資料,悠哉喝喝茶。
沈乾事瞧見幾次以後心態炸了,聽說前天同新聞組的人為誰稿子放在第一的問題吵起來。
其他部門協調起來問題各種各樣,沈乾事每天幾乎分身乏術,恨不能變成三頭六臂,結果這陣子把自己累得半死。
基地裡的確冒出來一些謠言,說薑寧寧帶領其他人孤立沈乾事,給她下絆子。
這些謠言還是交給薛老頭去處理吧。
孫老相信薑寧寧的人品,聽到她解釋這麼一句,便沒再繼續討論下去,轉過話題到正事上:“事實上,方瑜離開海島後便有人一直跟著她。我們早就知道她去江縣尋找江工,對於江工的身份,東臨那邊也已經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