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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司主要磨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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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至中天,烈陽高懸。

城中石板路被曬得滾燙,行人腳步匆匆,爭相傳告。

“趙家庸州趙家世子趙環被刺殺了,沒有死!”

“什麼沒有死?”

“刺客是誰,可惜又白白送了性命。”

陸寒州城外狙擊趙家車隊的事跡,一個時辰內,就在城中傳開。

趙家大長老趙博當,武道達到半步宗師境。

在他的眼前,扮作樵夫,一刀斬殺趙環,又一刀將車隊阻斷,死在他刀下的趙家護衛少說十數人。

當最後證實被殺的‘趙環’隻是替身時,百姓無不是咬牙攥拳,眉宇緊鎖,暗道了一聲‘不好’。

隨之而來的是,陸寒州麵對趙博當的攻擊,在明知道重傷情況下,依舊選擇出手,一刀將一流八階高手趙祥,斬成了兩段

為報血仇,縱有千難萬險,亦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亮刀殺賊。

這種看上去缺乏利弊衡量的莽夫行為,卻讓世界上底層的人民,暗恨一聲:

我輩若是逼急了,匹夫亦能濺爾一身熱血。

之後殺護衛,退強敵,護郡主

最終在這個跌宕、刺激的伏殺之中,一刀砍懵了九階武者萬宏方,於必死局勢中,尋到了一線生機。

“好!得子當如陸寒州!”

“我若有子如寒州,縱有九世做牛馬,亦無不可!”

酒館、茶樓、街攤、小巷

誰人不道一聲好字,血仇當麵,敢於抗爭,敢於拚命雖敗猶榮。

就在當晚,城中趙家商鋪、倉庫、府宅之中,不知哪裡闖來的黑衣人,衝進去燒殺、打砸一片。

這一晚,趙家倉庫、府宅更是燃起一片大火。

那烈火如同民眾心聲,映紅了半邊天際。

一輛馬車、二三十騎手,浩浩蕩蕩的駛出了衛山城。

“所以說,你保護的人,與護著你的人,都是這個陸寒州!?”

馬車上,江楠的姑姑江小蝶,抿著嘴收回了撥窗簾的手,回頭說道:

“這衛山城可是傳得沸沸揚揚了,我對你這個陸寒州,越來越感興趣了!”

江楠臉上紅撲撲,說話都有些顫音:“姑姑不要瞎說,什麼叫我的,我們隻是朋友關係。而且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小蝶淺笑幾聲:“好了,不逗你了!此行正好要去禦靈宗,本是去敲打敲打”

說道此處,江小蝶臉色沉了下來,碧眼之中似要飛出劍刃:

“這些年禦靈宗是愈發大膽了,竟敢將刀口對向我靖王府!

此行便為你興師問罪,若敢反抗我靖王府鐵騎,直接踏滅他道統傳承!”

江楠雙手捏在一起,沉下眉宇沒有說話。

隻見江小蝶轉過頭,輕聲問道:

“楠兒,玉片給姑姑吧,此行你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至於寒玉草,我丹陽宗找到了另一處產地。

等到丹陽宗把材料收齊之後,就可以大批量煉製丹藥。

到那時必將給九州百姓,再築一道‘長城’。”

見江楠看來,江小蝶牽上她的手,微笑著拍了拍道:

“你當是首功!”

“那個姑姑,你聽我說”

卻是不知,古哀嶺的一處狼窩,一少年昏迷中,竟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所以,丹方現在陸寒州身上!”

江小蝶不可思議地看著江楠:這癡兒什麼腦子?

陸寒州到底是何方神聖,等這邊事了高低得瞅他一瞅。

“哎”

“姑姑,你彆急,我當時就勸了他!”

江楠顯然意識到,姑姑有些失望,急忙解釋道:

“陸寒州答應過我,要加入丹陽宗修行,他一定會去的。”

江小蝶伸出手將她一縷鬢絲,挽到耳後,笑著說道:

“無妨,難得有你上心的私事。

老跟你大哥一樣,將天下興亡放心上累不累。”

“我們此行要不了幾天,等到返回丹陽宗,估計你那個陸寒州已經是丹陽宗弟子了。”

江小蝶,眼眸上撇,做出一副猜疑模樣:“以他的資質,應該是個外門吧”

說完,偷瞄了一眼江楠,見她嘟嘴不服氣的模樣,大笑三聲。

江楠知曉自己又被看了笑話,不好意思的也隻能報以笑容。

兩人淡雅清婉的聲音,穿過林間,驚得樹梢上喜鵲、翠鳥不敢啼鳴。

十日之後

幽幽竹林,風過處綠浪翻湧。一座雅致書院坐落其中,飛簷翹角,宛如水墨畫卷。

“師兄,師兄師妹找得你好苦呀!”

一名身著襦裙的女子,輕踮著腳跑進了亭閣。

“慢些,古雅學妹,青嵐書院可不興這麼喧鬨,收斂一些!”

畢恩生一臉責怪表情,卻在嘴角上壓住一絲笑意。

“你不是剛從衛山城那邊回來嗎?你給我說說陸寒州的事情唄”

“嗯?你怎麼會知道他?”

“嘿嘿”

古雅露著俏皮的笑,眉眼彎彎地繼續說道:“得子當如陸寒州哈哈哈!

而且有傳言他身高八尺,腰圍”

“腰圍勻稱,麵容俊朗,內有謙謙公子之氣,外露颯爽豪邁之姿。

目光如炬,也儘顯俊俏不凡之像。”

“當真有這種男子?”

畢恩生回憶起那個結實莽撞的少年,疑惑他倆是不是想的同一人。

“嗯”

“快說說,還有什麼事!”

“呃”

日過竹林,陽光透過葉隙灑下光影。

一人口若懸河,一人心思似竹中仙靈,暢遊竹海。

嗯哼!

一聲輕咳將二人思緒引到了書院之中。

“古雅,莫要吵你師兄,今日的課程修完沒有。”

古雅雙肩縮成一坨,兩個手指捏一起,舉到眼前笑道:“山長,還有一點點。”

“那還不快去修行。”

“是”

說完,還不忘朝畢恩生做了一個鬼臉,轉身蹦跳著離開了。

“山長”

畢恩生恭敬地行禮,來人正是青嵐書院的山長,公孫崇。

同時也是他的授業恩師

“前些日子,你在衛山城遊曆的事,我知道了”

畢恩生聽不出恩師語氣,試探著說道:“學生下山時開啟望氣術,遊曆期間,從未有一刻間斷。

目前已經達到了第二層養性階段。能清晰望出常人身上的氣運色澤,辨其吉凶端倪。”

“哎!”

聽到山長歎息,畢恩生頓時心下慌張,不知錯在哪裡:

“恩師,不知學生此行哪裡做得不對,還望恩師責罰。”

公孫崇緩緩搖了搖頭,亦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

“此行無錯,便是大錯”

“啊!?”

“望氣功夫還不過關,罰你下山往西麵苦修,不悟道,不可回頭!”

“啊!?我才剛回來啊”

隻見公孫崇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戒尺,氣得有些瞪眼。

直接一把敲在了畢恩生的腦袋上。

“啊!”

“不爭氣的東西,望氣功夫未修到第三層明心境,你就不要說是我弟子!”

“趕緊滾!”

“是是是”

畢恩生抱頭鼠竄,頭也不回的彎腰跑了出去,嘴上還不停地嘟囔著:

望氣大成,都可以洞察複雜的氣運交織,看穿迷障虛妄。

我才修了三年,如何做得到。

公孫崇吹胡子瞪眼,喘氣不贏:

“要不是看你最本分,這次還真要被你氣死。

臭小子!

我青嵐書院若要重回千年之巔,再執魁首,就看這次能否抓住這潑天氣運。”

說完便轉身走進了竹林深處。

不遠處的假山後麵,伸出一個腦袋:

“畢師兄才不本分呢,師尊又看走眼了”

“這麼好機會,我不如跟著一起,說不定也能見一見這個‘陸寒州’。”

說話時,古雅眼珠子不停晃動,似乎一下就蹦出了萬八千個主意。

下一秒便提著輕紗襦裙,朝著畢恩生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綠林鬆山,一座木屋坐落山腰。

一名老者高不過七尺,扛著一根木蠟長棍。

棍頭上挑著兩隻野兔,以及一個酒葫蘆,哼著小調沿著山路往回走。

“老墩頭”

遠遠一個信差搖手招呼。

“嗯?”

“慢走,慢走!有你的信。”

老墩頭須髯被山風吹得有些亂,點了點頭說道:“是信呐,幫我綁在兔子腿上。”

“嘿嘿,今日收獲不錯,婆婆有口福啊。”

“哼!那個老婆子,傻不拉幾,若不是看她年輕時對我死心塌地,早給她踹姥姥家去了。”

“明白明白!”

信差將信件綁好,打了招呼下山去了。

“居然還有人給我寄信,奇事兒。”

木屋前,老墩頭將棍子放一邊,起聲吆喝:

“老婆子,有兔子呢!”

“又耳背咯。”

叫了半晌沒見人來,老墩頭獨自解開兔腿,把斷腳的兔子丟一邊,皺眉看見了那封信。

“顧驚龍?”

“我想想哦,十幾年前的那個百戶?居然還記得我老頭子,不枉大家當年照顧他”

說完便在陽光下,將信展開,細細看著,隻見最為顯眼的三個字映入眼簾寂滅印。

吱呀!

“老墩頭!喊我作甚不知道我在紡紗嗎?”

“下次再這麼咋咋呼呼地吆喝,老身就一巴掌呼死你!”

一老嫗踱著步子出門,見老墩頭拿著張紙一動不動,腳下綁著兩隻斷腿的兔子,奮力地用前腿刨地。

氣不打一出來:

“發什麼呆!喘口氣”

見他沒反應,老嫗有些疑惑,緩緩湊上前。

“啊!”

隻見老墩頭猛然轉身,張牙舞爪地大聲吆喝道:

“司司司主主”

老嫗眉眼一睜,一巴掌呼了過去。

啪!

“你才是豬!”

一聲巨響後,一圈氣勁朝四周散開,若不是老墩頭底子不錯,怕最後幾顆老牙,要光榮下崗了。

隻見老墩頭雙眸依舊冒著火光,盯著老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指指對方,又指指手上的信。

“小小司主!”

老嫗知道這玩意卡碟了,一把將信件拿了過來,隻一瞥,頓時呆若木雞!

“下山!”

“必須下山!”

“老墩頭!收拾東西!你我長槍短棍,再去將這個江湖攪個天翻地覆!”

老墩頭:“我的棍子可不短!”

“不對,你怎麼能是老墩頭!

當年棍禦八荒,槍鎮六合時。哪個歹人,不怕你龍鳴和我金秋的名頭。

所謂金龍方顯,八六秋鳴,連妖王見了也得屁滾尿流!”

龍鳴眼神裡似乎更加灼熱,止不住點著腦袋。

“走,下山!咱家小司主,可不能讓人給欺負了!

誰敢以大欺小,我金秋老婆子一槍紮了他的苦膽!”

一處小鎮子,一名漁翁身披蓑衣,頭戴鬥笠,背上背著一條大青魚,一臉笑意地走過集市

“夜老伯,你在東邊釣魚,從鎮子西麵回來,家又在鎮東頭,繞這麼大個圈子,累不累哦。”

夜南天不停朝來人點頭,笑著說道:“是啊是啊,我釣的,八十多斤呢”

一路往回走,穿過集市、走過祠堂、拜了城隍,又到鎮子裡最大的榕樹下納了會涼。

直到日落時分,夜幕升起前,才興致盎然地回到自己的木屋。

剛開院門,就見有一人頭戴鬥笠,身披粗麻鬥篷,雙手將一把刀,抱在胸前。

見夜南天背著魚回來,來人隱藏在鬥笠下的嘴角輕輕翹了起來:

“老夜!小司主要磨刀,不知道你手上二十四根金針,還鋒利否。”

明月照大江。

偏僻的小鎮東麵,驟然間兩道黑影,先後衝上夜空,消失在寂靜的夜幕之中。

隻留八十多斤的大青魚,在院子中,瘋狂地學著鯉魚打挺

這一日,古哀嶺深處,一名身著道袍的男子,掐了一個劍訣,下一刻,一柄飛劍停在他身前一步的位置。

光耀之下,那劍身上的血漿,如寶石一般,緩緩滴在泥土之上。

倏鏘!

那修士手一揮,飛劍一甩,而後插入身後的劍鞘之中。

禦劍訣施展的得心應手,完全不是郝修文那般生硬勉強。

“嗯?”

在他走上前,準備切割一隻妖獸,取妖丹、解妖身時。

眉頭深鎖著,從儲物袋中,摸出了一張傳音符。

在細細感知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這個櫻桃師妹,居然想到我在古哀嶺殺妖取丹?”

“嗯不過殺我青玄宗弟子,確實是死罪一條啊。

既然你找我,我便順路,去將那陸寒州的人頭取來。

你交了任務,也當是抵了我那晚的情債!”

說完一臉得意的伸手,從一隻一丈多高的熊妖身上,取出一顆內丹裝進了儲物袋。

“繞了一個月,也才尋到這一頭五級熊妖,無趣!”

說完,轉身朝著古哀嶺外圍走去,顯然不想再往深處探索,而是準備去殺人交任務。

古哀嶺外圍,一處小山坡上,正好橫著一條小土溝。

一名少年靜靜趴在土溝裡,連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在他正前方兩百來米的山腳,衝出一群狼,將一個坑洞圍了起來。

直到一匹三眼妖狼緩緩走出來,狼群瞬間衝了進去。

萬宏方背負銅棍,身姿依舊挺拔壯碩。

走到坑洞前,站了半晌,突然不在關注坑洞,而是轉頭朝著四周山坡看去。

片刻之後,似乎明白結果一般,不在等群狼搜索坑洞,獨自領著三眼妖狼,朝遠處走去。

陸寒州依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直到夜深,月光為山嶺蓋上銀紗。

方才緩緩地朝後退去。

五步之後,輕輕爬了起來,轉身朝著遠處跑去。

那一日,陸寒州暈倒之後,就被等候在附近的狼群找到,將他馱到了一處隱蔽山洞。

他不知道暈倒了多久,醒來時,山洞中堆滿了各種動物屍體。

陸寒州身上沒有調料怕做出來不好吃。

索性就用黑鼎全部煮了

動物屍體中不乏有一級二級的妖獸,這樣也大大加快了陸寒州恢複的速度。

在他恢複期間,萬宏方與妖狼並沒有放棄對他的搜索。

好在那頭頸部帶著白毛的小灰狼機警,每次都會在陸寒州身上扯些布料,拿去布設疑陣。

將萬宏方與妖狼的搜索方向,引到相反的方向。

直到今日陸寒州恢複到了八階巔峰階段,黑鼎也吃飽喝足一般,不在如一個餓老鬼,瘋狂吞噬一二級妖獸時。

獨自靠近探查

陸寒州遠遠看著萬宏方朝另一個方向離去,心裡升起了一種疑惑。

腳步也越走越快。

半晌之後,快要進入密林前,陸寒州突然停了下來

一道涼風從密林之中吹了出來,帶著一股腥臭、陰冷,將人滲得發寒。

“就知道你看破了,想不到”

陸寒州嘴上噗呲一聲鄙夷:“你繞行這麼遠,不還是取死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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