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戰梧寬肩窄腰,身姿挺拔,目視前方:“報告首長——”
他頓了頓,接著道:“委屈。”
關震邦:“……”
關震邦歪頭看著沈戰梧發笑,沉默幾秒,他抬手解開領口的扣子,然後又撩起眉尾,一言不發地看著麵前這對小夫妻。
一時之間。
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林如珍看著阮青雉演戲,看著沈戰梧寧願違抗軍令也要維護這個死賤人。
氣得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她不由分說便走過去,揚聲喊道:“首長!你不要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她就是裝的!她就是在你們麵前演這種無辜可憐柔弱的戲碼,讓你們都放鬆警惕,好完成她真正的目的,我碰到她的時候,她牙尖嘴利,能說會道,在樓下還甩了我兩個耳光,你們來看看,我臉上現在還有印子呢。”
林如珍撩起頭發,向眾人展示自己的臉。
一直沒說話,專心看戲的左新程非常感興趣地湊過去。
視線在女人左右臉上來回對比。
林如珍仰著臉:“看見沒?都紅了!”
左新程蹙眉,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這明顯是被太陽曬的。”
“不是!她打的!”
林如珍氣得跳腳!!
左新程雙手環胸,又靠回門口的位置:“大家都是初次見麵,弟妹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你,總得有理由吧?”
一聲弟妹,沈戰梧表情鬆動幾分。
林如珍渾身發抖,指著男人罵道:“左大喇叭!怎麼你也是這樣啊!嫂子嫂子!弟妹弟妹!你們一個個都著了她的道!一個憑空出現的女人口口聲聲說她是沈戰梧的妻子,你們不覺得可疑嗎?”
阮青雉忽然開口喊她:“林軍醫。”
林如珍怔了下,轉回身看向她,冷冷笑道:“阮青雉!我正想要問問你呢,你到底用了什麼招數,讓他們這麼聽你的話?嗯?”
阮青雉不懼女人想殺了她的目光。
直接無視這個問題。
她神色極其淡然地與她對視,柔聲說:“首長,我想說的民聲,一切源頭皆來自林、軍、醫!”
林如珍:“……對對對!我差點被你們帶偏了!”
她捏著額頭,深深呼吸了一次,譏笑著:“我是軍人,你打我兩巴掌,還把我捆在門上,這些我都不跟你計較,行了吧,但是今天,此時此刻,我要說的不是這些,而是你偷拐孩子!你是人販子的身份!”
“現在人證,物證,公安都在這,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林如珍雙手叉在腰上,一臉輕蔑:“阮青雉,你就承認吧,隻要你承認態度良好,我可以勸公安同誌按照自首,對你寬大處理。”
“所以——”
阮青雉繞過茶幾走出來:“那個小孩真的是我和沈戰梧的兒子?你把他丟在樓下了?”
“阮青雉,你說話注意措辭,那怎麼能算是丟呢,你看看彆人家那些孩子哪個不是在外麵瘋跑?他不願意上樓,想在大廳裡玩,我滿足他,難道我有錯嗎?他連小腿都沒有,他能跑……”
哪去……
話還沒說完,阮青雉就像一個小炮彈一樣,俯身衝過來。
老和尚撞鐘。
一腦袋頂在林如珍的肚子上。
林如珍吃痛,整個人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要不是左新程在身後拽住了她胳膊。
她就要鬨出笑話了。
這樣一來,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沈戰梧擔心林如珍反應過來會動手,趕緊走過去。
將阮青雉拉回身後。
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關震邦也從椅子上彈射而起。
兩個公安更懵逼。
左看看,右看看,這這這到底該抓誰啊?
都亂套了!
阮青雉站在男人身後,抬手攏了攏微微有些亂的頭發,眨了下眼睛,透明的淚珠便瞬間奪眶而出。
一顆連著一顆。
像斷了線的珍珠。
沈戰梧聽見啜泣聲,愣了下,趕緊轉身去看。
一轉身就看見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瓷白的眼皮此時覆上一層粉色,鼻尖微紅,她用力咬著唇,竭力不讓自己哭。
臉頰上都是濕濡的淚痕。
沈戰梧徹底慌了。
他上戰場都沒這麼慌過……
手忙腳亂了好一陣,他抿著唇,用最輕的嗓音,問出最緊張的語氣:“你是哪受傷了嗎?”
阮青雉仰頭看他,抽噎道:“頭疼……”
沈戰梧聞言,手立刻輕輕落在女孩發頂,輕輕揉。
女孩抹掉腮邊的淚,委屈道:“這個肩膀也疼……”
沒錯…
這個肩膀被林如珍推的,撞到門了。
沈戰梧的手又去揉肩膀。
動作很輕。
就怕再弄疼了她。
阮青雉哭得梨花帶雨:“這是我第一次跟彆人打架,我好害怕……你看,我的手都在抖……”
女孩緩緩抬起手——
細長的手指,因為太瘦了,手背的手骨突兀分明,衣袖被推到了手肘上,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
更要命的是,上麵還墜著一副重似千斤的手銬……
該死!!
沈戰梧兩側腮角鼓了鼓,眼底被這一幕刺痛。
男人沉著臉,漆黑的眸子看著小妻子,認真為她擦掉眼淚,低聲哄道:“彆哭……”
阮青雉目光落在他腿間,見有血滲出來,她吸吸鼻子:“你,你的傷……”
“沒事。”
沈戰梧仿佛感覺不到疼,看都沒看傷口一眼,繼續壓著濃黑的眼睫,垂眸一點點為她擦掉淚痕。
林如珍捂著肚子,氣瘋了:“阮青雉,應該哭的人是我吧!你倒是哭起來了!”
一句話,把沈戰梧好不容易哄好的人。
又惹得低低啜泣起來。
林如珍看向眾人:“你們剛才也聽見了,她親口提到那個孩子,拐走孩子的,不是她還能是誰!”